顧觀棲繼續往巷子裏走，忽然就看到站在巷子口站著的男人，神色微滯。

陸商羽看到她從溫竹瑤的車上下來，臉色陰鬱，語氣也不太好，“你去找瑤瑤了？”

顧觀棲見他誤會了，連忙解釋，“我沒有，我們隻是在醫院碰到……”

話還沒說完，陸商羽直接上前扣住她的手臂，聲音從咽喉裏擠出來，“我不是告訴過你，我們之間的事別去打擾她？”

“我沒有。”顧觀棲搖頭否認，他的力氣很大，捏得她眼淚都要掉下來，“你弄痛我了，你放開我……”

陸商羽扣住她的手臂不放，繼續警告她，“我不愛你，我早就告訴過你，這個孩子生下來對你我都沒有好處……”

他的聲音冰冷，每一個字都如一把刀狠狠紮進顧觀棲的心裏，痛得她快喘不過來氣。

溫竹瑤本來是要走的，但餘光不經意間看到陸商羽，兩個人拉拉扯扯，顧觀棲好像還在哭。

她猶豫了下，還是讓眠眠停車，下車走了過去。

“商羽哥……”

輕悅的三個字瞬間就讓陸商羽恢複了理智，鬆開了顧觀棲。

顧觀棲側頭看到走過來的溫竹瑤隻覺得無地自容，眼淚掉的更凶。

“瑤瑤……”陸商羽喉結滾動，張嘴一時間又不知道該說什麽。

“我今天在醫院碰到顧小姐就順道送她回來了。”

溫竹瑤的話一出，陸商羽察覺到誤會她了，看向她的黑眸裏閃過一抹歉意。

顧觀棲低著頭，默默擦眼淚。

“商羽哥，你就讓顧小姐把孩子生下來吧。”

陸商羽和顧觀棲不約而同的抬頭看著她，眼神裏滿是驚訝和不敢置信。

“既然現在隻有我們三個人，那我就把話說清楚吧。”

溫竹瑤看向顧觀棲，輕聲解釋，“我和商羽哥結婚隻是名義上的，因為我父親身體緣故，我們這樣做隻是為了讓他安心養病，實際上我們並沒有什麽關係，在我心裏他隻是我的哥哥。”

顧觀棲緋唇微張，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陸商羽臉色不太好看，“瑤瑤……”

“商羽哥……”溫竹瑤打斷他的話，“我希望你不要傷害一個無辜的女孩，尤其是她將會是你孩子的媽媽。”

因為她也曾經被這樣傷害過，如今她不希望看到顧觀棲也受到這樣的傷害。

“可是我不愛她。”陸商羽當著顧觀棲的麵直截了當的說出來，不願意給她一絲一毫的幻想。

“那你為什麽還要讓她懷孕？”溫竹瑤一針見血的問道。

“我……”陸商羽瞬間啞聲，說不出話來。

“每個人都應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商羽哥，你在我心裏一直是一個很好的人，我相信你不是一個薄情寡義的人，不會去傷害一個無辜的人。”她側頭看向顧觀棲，眼底流露出惺惺相惜的情緒。

顧觀棲沾著淚珠的睫毛輕輕顫抖，緩慢的低下頭。

陸商羽深呼吸一口氣，“瑤瑤，你先回去，我會好好跟她談談。”

溫竹瑤頷首，“那我先走了。”

臨走時她給了顧觀棲一包紙巾，輕輕地握了握她的手，無聲的鼓勵。

上車後，眠眠忍不住道：“瑤瑤姐你也太好了吧，她懷的可是陸總的孩子，要是生下來，你們……”

回頭對上溫竹瑤平靜如水的眼眸，逐漸噤聲。

溫竹瑤側頭看向車窗外走向巷子裏的身影，陸商羽將顧觀棲護在身前，語重心長道：“我們女生在這個社會上生存本就不容易，何必再相互傷害，搞雌競那一套。”

更何況自己根本就不喜歡商羽哥。

眠眠鼓了鼓腮幫子，一副醍醐灌頂的模樣。

*

溫竹瑤陪陸既堂用過晚餐，等天黑的時候，端著一杯茶去了天台看星星。

從陸商羽和顧觀棲的事聯想到了周晏殊，忍不住拿出口袋裏的戒指……

指尖輕輕撫摸著戒指內壁的珠子，情緒百轉千回。

周晏殊，你究竟在哪裏？

你還活在這個世界上，還是已經……

身後傳來腳步聲，溫竹瑤收起戒指，回頭看到走過來的陸商羽。

“商羽哥……”

陸商羽在她身邊的椅子坐下，手裏拿著的是一瓶威士忌，已經喝了半瓶。

“酒多傷身，還是少喝一點吧。”溫竹瑤溫聲勸解他。

陸商羽喝了一口，抬頭看向她時眼神灼灼，深呼吸一口氣道，“瑤瑤，我不愛顧觀棲……”

“抱歉，下午的時候我不應該介入你們之間的事，我隻是不想……”

話還沒有說完，耳畔就響起男人低沉的嗓音，“因為我愛上了你。”

溫竹瑤猛地抬頭，黑白分明的瞳孔狠狠一震，片刻反應過來又立刻移開視線，避開他深情灼熱的眸光……

抿了抿唇瓣，故作鎮定道：“商羽哥，很抱歉。”

“因為顧觀棲和那個孩子？我可以不要……”

“商羽哥。”溫竹瑤打斷他的話，“一直以來我都把你當哥哥。”

“為什麽？”陸商羽劍眉緊蹙，深情的眼眸裏滿載著不甘，“如果是因為顧觀棲，我可以解釋。第一次是意外，後來幾次也是我……我沒忍住。可是當你回來以後，我發現我喜歡上你後，我就立刻跟她斷了……我真的沒想到她會懷孕……”

溫竹瑤捏緊手中的杯子，輕聲道，“跟這些沒有關係。”

陸商羽一愣，唇瓣微動，“那是因為什麽？你是不是還愛著周晏殊？”

溫竹瑤側頭對上他探究的黑眸，搖了搖頭，“我不愛他了，也不愛任何人，我隻想好好愛自己。”

陸商羽喉嚨一緊，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商羽哥，我知道你是一個很好的人，像你這樣好的人不應該把時間和精力浪費在我身上。”

她錯過陸商羽的視線，看向漫天的星空，輕悅的嗓音道：“我是一個沒有未來的人，不知道哪一天就會離開這個世界，不值得留戀。”

陸商羽的心狠狠揪起，她越是這樣，自己的目光就越無法從她身上移開。

她是那般的脆弱和易碎，又是那般堅韌，哪怕受到那麽多的磨難和傷害，她依然保持著初心不變，依然善良。

“如果沒有周晏殊，也沒有顧觀棲，你會選擇我嗎？”陸商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