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竹瑤上車沒有說去哪裏,周妄坐在駕駛位上一時間沒有動。

她深呼吸好幾口氣,平複了下心情,低落的語氣道:“去酒吧一條街。”

周妄劍眉微挑,但什麽都沒說,直接發動車子,載著一車的夕陽往酒吧一條街去。

溫竹瑤走進陸商羽上次帶她來放鬆的酒吧,因為時間還早,此刻酒吧沒有客人,隻有幾個服務員在搞衛生。

她走到吧台前,坐上了高腳椅,跟酒保要了一杯血色瑪麗。

這種調酒酒精度很高,所以她喝的很慢,腦子裏把這件事從頭到尾捋順了,忍不住自嘲的笑了起來。

爸爸這麽做說是為了自己好,無非是想要將公司名正言順的交給商羽哥,孩子寄養在自己名下,即便哪天自己離開了,那也是陸家的孩子……

至於到時候顧觀棲和商羽哥是什麽關係,那也是隨他們了,不會有人在意一個死去的人是什麽感受。

原來從頭到尾,自己都不過是一個工具人。

所謂的血濃於水,有多少真心又有誰知道呢?

溫竹瑤在酒吧待了很久,一直到酒吧裏來了不少客人,她這才將最後那一口酒喝完,放下酒杯轉身要走。

剛走到門口就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溫竹瑤!”莊文文看到她,眼神裏充滿了憎惡和恨意,“你還有臉來這裏喝酒?!”

溫竹瑤喝了酒,頭有些暈,就連一直白皙的臉頰上也浮上一抹緋紅,說話的時候聲音軟糯糯的,“唔,我怎麽就不能來這裏喝酒呢?”

“如果不是你,晏殊哥哥就不會死。是你害死了他,你就是一個殺人凶手!”莊文文看她的眼神仿若淬著毒液。

溫竹瑤仿若聽到一個笑話,“他死沒死跟我有什麽關係?又不是我讓他開車去撞下橋的,而且你是他什麽人?你有什麽資格來指責我?”

哪怕是周晏殊站在自己麵前,自己都心懷坦**,沒有一絲愧對他的。

“我是這個世界上最愛他的人!”莊文文信誓旦旦道,“如果沒有你,我和晏殊哥哥早就在一起了。”

她始終認為溫竹瑤是自己和周晏殊之間最大的障礙,沒有溫竹瑤,周晏殊肯定會愛上自己的。

“我跟他離婚那麽久,怎麽也不見你跟他在一起?”溫竹瑤微醺的眸子裏漫上一絲嘲弄,“是因為不喜歡他了?哦,是因為他不愛你吧!”

“你!”莊文文被她氣得說不話來,揚手就想要打她。

溫竹瑤站著沒動,抬眸看向她落下的手,眼神忽然鋒利如刀刃,冷聲道:“你敢?”

莊文文的手僵硬在半空,半天沒有落下來。

溫竹瑤冷聲道:“這一巴掌打在我的臉上就是與整個陸氏集團為敵,你可要想清楚。”

莊文文再不甘心,也隻能憤憤的收回自己的手,扔下一句:“溫竹瑤,我們走著瞧。”

從溫竹瑤的身邊經過的時候,故意狠狠撞了一下她的肩膀。

溫竹瑤頭本來就暈,身子也軟軟的,沒有什麽力氣,被她這麽一撞,整個人就往旁邊倒去。

千鈞一發之際,忽然有一隻大掌緊緊扣住了她的手腕,巨大的力量直接將她拽過來。

溫竹瑤還沒有反應過來,臉已經貼上了健碩的胸膛,抬眸就看到男人戴著一個黑色口罩,隻露出一雙漆黑又深邃的眼眸,宛如看不到盡頭的宇宙,莫名令人向往。

“沒事吧?”周妄低頭,隔著口罩聲音顯得更加低沉,少了冷冽。

溫竹瑤搖了搖頭,搖搖晃晃的站穩,“你……你怎麽進來了?”

“怕你喝多了被拐賣沒人給我發工資。”周妄眼眸掃視一圈四周,視線落在她紅撲撲的小臉上,“喝好了?”

溫竹瑤點頭,“嗯。”

周妄怕她喝多了再摔倒,準備扶著她離開,忽然傳來興奮而尖銳的聲音,“晏殊哥哥……晏殊哥哥真的是你嗎?”

莊文文看到有一個男人扶住溫竹瑤,本來是想看看她又勾引了哪個男人,沒想到會看到周晏殊。

雖然他頭發剪斷了,戴著口罩,可莊文文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

周妄黑眸冷漠的看著她,“我不認識你,你認錯人了。”

扶著溫竹瑤準備離開,莊文文一把揪住他的衣袖,“不可能!我不可能認錯,你就是晏殊哥哥,你為什麽不肯認我?”

眼神看向溫竹瑤,瞬間腦補出一些東西,“是不是她對你做了什麽?還是她威脅你了?”

周妄不耐煩的一把甩開她的手,冷冷道:“我真的不認識你,別來煩我!”

“啊!”莊文文直接摔倒在地上,眼神不可置信的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喃喃自語,“怎麽會這樣?晏殊哥哥怎麽會不認識我?溫竹瑤究竟對你做了什麽?”

神情逐漸變得陰鬱,眼底的紅絲猶如蛇信子,恐怖駭人,她拿起手機就撥通了一個電話……

溫竹瑤步伐淩亂的往外走,要不是周妄扶著,早就摔地上了。

周妄拉開車後座的門,扶她上車後,繞到駕駛座上車,發動車子。

車子沒開出500米,溫竹瑤忽然拍著車窗,急切道:“停車,停車……快點停車。”

周妄打方向盤踩刹車在路邊停下,溫竹瑤立即下車,直接往後麵賣冷飲的車子跑。

“老板,我要吃雪糕,榴蓮味道的。”

“有。”老板給她拿了一支榴蓮味的雪糕。

她伸出兩根纖細白嫩的手指,“要兩支。”

老板又給她拿了一支,“好。”

溫竹瑤拿手機付錢,拇指沾了水,指紋鎖怎麽都解不開。

她戳著手機生氣時,旁邊有人拿手機掃了二維碼付錢。

“我付錢了,走吧。”

他拉著她的手臂要走,溫竹瑤卻站著不動,遞給他一支雪糕,笑盈盈道:“請你吃。”

周妄麵無表情的拒絕,“我不吃。”

溫竹瑤微醺的眸子裏閃過一絲詫異,“原來你也不吃榴蓮啊……那我就都自己吃了。”

全吃了也不怕拉肚子!周妄直接從她手裏奪過另外一支雪糕,拆開包裝直接咬了一口。

“先上車。”

她這醉醺醺的樣子站在馬路邊上太危險了。

溫竹瑤跟他上車,不過這次沒有坐車後座,而是坐在副駕駛了。

榴蓮的味道殺傷力很大,整個車廂都是榴蓮的味道。

周妄將車窗都降下來,免得味道散不出去。

溫竹瑤趴在車窗上一邊吃雪糕,一邊道:“你知道嗎?我最喜歡吃榴蓮了,但是他不喜歡這個味道,所以那七年裏我一次也沒有吃過。”

周妄大口大口吃著雪糕,眸光看向道路的盡頭,像是沒有聽到她的話。

溫竹瑤垂下眼簾,似感歎,又似悵然若失道:“他從來都不吃榴蓮的,所以你真的不是他……他真的已經不在了,是不是?”

周妄緩慢的側頭,幽暗的眸子比夜色還要難以捉摸,“你很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