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商羽沒想到她還記得今天是自己生日，接過紅酒笑著說了一句：“謝謝，這瓶紅酒我可要好好珍藏。”

兩個人在餐桌前坐下，傭人陸續上菜。

“今天你生日怎麽也不請幾個朋友慶祝一下？”溫竹瑤好奇地問道。

“我都三十多歲了，年紀了就不愛熱鬧。”陸商羽給她倒了一杯已經醒好的紅酒，“能像這樣安靜的吃一頓飯我就很高興了，可惜……爸爸還沒醒過來。”

溫竹瑤臉上的笑意也淡了幾分，“我前兩天去看了他，醫生說他狀況還好，但不確定什麽時候能醒過來。”

陸商羽也是一臉的沉重，低沉的嗓音道：“瑤瑤，你有沒有想過，也許爸爸這輩子都醒不過來了。”

溫竹瑤眼眶一紅，輕咬著紅唇，“就算是這樣，我也希望他能多陪我們一天算一天。”

陸商羽明白她的意思，因為自己也是這麽想的，轉移話題道：“許姨最近還好嗎？”

溫竹瑤深呼吸一口氣，不去想那些不開心的事，“媽媽挺好的，她跟鄰居學種菜，還學做飯，周末的時候我還過去吃飯了，廚藝進步飛快。”

“那就好。”陸商羽語重心長道：“爸這輩子最放不下的兩個人，一個是你，另外一個就是許姨了。”

溫竹瑤端起酒杯岔開話題，“今天是你生日，不說這些了，商羽哥，祝你生日快樂，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謝謝。”陸商羽端起酒杯跟她碰了下，“吃飯吧。”

兩個人一邊吃飯一邊聊天，聊公司的一些情況，還有接下來一些工作計劃。

吃過飯，傭人把溫竹瑤定的蛋糕拿上來。

陸商羽端著酒杯笑，“你還定了蛋糕。”

“生日的儀式感還要有的。”溫竹瑤一邊說，一邊拆開蛋糕的包裝。

“其實不用這麽麻煩，你給我煮一碗長壽麵就好了。”陸商羽輕笑，“我不愛西方那一套。”

“沒問題，先吃完蛋糕等下就……”溫竹瑤打開蛋糕的包裝盒，看到蛋糕上寫的字，聲音戛然而止。

許藍定製的是一款藍色蛋糕，造型簡約沒那麽花哨，但是蛋糕上寫著一句話——

祝老公生日快樂！

陸商羽也看到蛋糕上的字，眸光看向她時多了幾分深意。

氣氛一時間有些尷尬，溫竹瑤連忙開口解釋：“我是讓許藍定的蛋糕，我不知道她……”

話沒說完就被他打斷，“我知道，你不用解釋。”

溫竹瑤側頭看向他，麵帶歉意。“那個，我去給你煮長壽麵吧。”

話音還沒落地，陸商羽的手機忽然響起，他看了一眼電顯，跟溫竹瑤說了句抱歉，側身接起電話，“觀棲……”

他的聲音壓的很低，但溫竹瑤還是聽見了，深深的舒了一口氣，還好有這通電話，否則自己真的太尷尬了。

陸商羽簡單的說了一句“你等會，我馬上到。”

掛斷電話，轉身看向溫竹瑤又看了看桌子上的蛋糕，斟酌的用詞，“瑤瑤，觀棲她……突然見血了，我要過去一趟。”

溫竹瑤沒有任何不悅，“那你快點去，路上注意安全。”

“那你……”陸商羽神色複雜，又有些心虛和愧疚。

自己約她回來吃飯，她還特意定了蛋糕，自己卻要去看另外一個女人。

溫竹瑤麵露淺笑，“我真的沒關係，你快去看觀棲吧。孕期見血，可大可小，她一定很害怕，你快點去吧。”

陸商羽沒有再多說什麽，點了下頭，轉身大步流星的離開。

溫竹瑤目送他的背影離開，轉身看向桌上的蛋糕，拿起旁邊的塑料刀將表層的紅色字鏟掉，然後切了一塊拿給眠眠，剩下的讓傭人們分掉。

眠眠津津有味的吃著蛋糕，“嗯，真好吃……這個蛋糕一定很貴吧。”

側頭看向靠在車門上的溫竹瑤，發現低垂著眼簾，摸著手腕上的佛珠，像是在思索著什麽。

“瑤瑤姐，瑤瑤姐……”

眠眠叫了好幾聲，她才回過神來，“怎麽了？”

“瑤瑤姐，你是在生陸總的氣嗎？”眠眠小心翼翼的問，“你不喜歡他去看那個顧觀棲？”

溫竹瑤搖頭，“不是。”

怕眠眠誤會，頓住幾秒又補充一句：“我隻是有些羨慕她，可以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

曾經自己也有一個孩子，可惜……

眠眠想到什麽，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沒事的，等我以後結婚生了孩子，我讓他認你做幹媽，長大孝敬你，給你養老送終。”

溫竹瑤被她一本正經的樣子逗笑了，“等他長大可能我早就不在了。”

“呸呸呸！”眠眠跑到一旁的灌木叢裏拿了一根樹枝讓她拍拍，“壞的不靈，好的靈，瑤瑤姐你人這麽好，一定會長命百歲的。”

溫竹瑤伸手摸了摸樹枝，“那就承你吉言。”

眠眠點頭，將紙盤和樹枝一起丟進垃圾桶裏，“瑤瑤姐，回去嗎？”

溫竹瑤拉開車門，聲音輕快，“我們回家。”

*

陸商羽下車，三步並兩步走到別墅麵前，看到門是虛掩的，心裏有一種不好的感覺，一把推開門，“顧觀棲……”

房子裏沒有開燈，一片漆黑，陸商羽剛想提步上樓，廚房的門忽然拉開，微弱的燭火堪堪勾勒出房子裏的擺設。

顧觀棲捧著插著蠟燭的蛋糕，一步一步走出來，溫柔的聲音唱著，“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陸商羽喉骨收緊，深邃的眸光在她的身上來回打量。

顧觀棲唱到最後一句在他麵前站住，清秀的五官上滿是笑容，“陸商羽，祝你生日快樂。”

“你沒有不舒服？”他聲線有些緊繃，好像在生氣。

顧觀棲意識到什麽，立刻滿臉歉疚的跟他道歉，“對不起，我就是想給你一個驚喜，不是故意嚇你的，真的對不起，你是不是嚇壞了？”

陸商羽沒有說話，伸手摸到牆壁上的開關，“啪”的一聲後，整個房間都亮了起來。

顧觀棲神色忐忑，小心翼翼地問：“你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