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快樂。”

她側頭看向他，眉眼俱笑，燦若星辰。

周晏殊失神了一瞬間，菲薄的唇瓣淺淺的勾起一個弧度。

外麵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飄起了鵝毛大雪，漫天飛舞，路麵上像是被灑了一層鹽，明亮雪白。

溫竹瑤靠在落地窗前看著窗外的大雪，“雪下的很大，一時半會怕是不會停，你今晚留在瑞園吧。”

周晏殊黑眸微動，遲疑地問：“可以嗎？”

“有什麽不可以。”溫竹瑤彎唇笑，“瑞園又不是沒有你的房間，我讓林姨去收拾了。”

他臉上沒有什麽情緒變化，心裏卻湧上一股歡喜，“謝謝你。”

溫竹瑤沒接話，沉默片刻，“忽然很想喝杯咖啡，你要嗎？”

“這麽晚喝咖啡，不怕睡不著？”

“習慣了，影響不大。”溫竹瑤說著，轉身走向樓梯口，“你跟我來。”

周晏殊亦步亦趨的跟在她的身邊。

二樓有一個延展的小陽台，溫竹瑤買了一個編織小桌子和配套的椅子，桌子上放著熱水壺，還有咖啡豆。

溫竹瑤坐下來開始燒水，用手動的磨豆機開始磨咖啡豆。

周晏殊見她用著有些吃力，伸手道：“我來吧。”

溫竹瑤將磨豆機遞給他，自己則是等水開，在濾杯上鋪上濾紙放在分享壺上。

周晏殊很快就把咖啡豆磨好了，倒在了濾紙上。

溫竹瑤端起熱水先是把濾紙和濾杯都熱了一遍，倒掉分享壺裏的水，正式開始衝咖啡。

水流均勻有速的淋在咖啡粉上，看著咖啡順著濾紙一點點的流淌進分享壺裏。

窗外大雪紛飛，屋內彌漫著一股濃濃的咖啡味道。

溫竹瑤衝好咖啡，給他倒了一杯，“嚐嚐。”

周晏殊端起來輕輕抿了一口氣，點頭，“好喝。”

溫竹瑤捧著杯子一邊喝咖啡，一邊欣賞外麵的雪景，工作了一天的疲勞好瞬間消散了。

“你以前不是不喜歡喝咖啡嗎？”周晏殊也看向窗外，但餘光還逗留在她的身上。

“現在喜歡了。”溫竹瑤側頭看他，緋唇挽笑，“工作太累了，喝上一杯咖啡，感覺自己整個人就活過來了。”

周晏殊自然知道管理一個工作做一個項目有多累人，心疼她卻無法勸說她別做了。

“不加糖不加奶，你不覺得苦嗎？”

“忘記了，你要嗎？”溫竹瑤突然反應過來。

“不用。”

“我習慣了苦味，能讓人記憶深刻。”溫竹瑤解釋，所以這裏沒有準備糖塊也沒有奶精。

周晏殊關心道：“少喝點，對你身體不好。”

“我心裏有數，放心。”溫竹瑤彎唇笑了下，眼神卻一直看著他。

“怎麽了？”周晏殊摸了摸自己的臉，“我臉上有什麽東西？”

“沒有。”溫竹瑤轉移視線，看向外麵，眼神裏多了幾分柔和與笑意，“隻是突然覺得你現在這樣很好。”

“嗯？”他沒有明白她的意思。

溫竹瑤喝了一口咖啡，緩聲道：“以前你管理著公司，臉上就沒什麽笑容，總是皺著眉頭，公司裏的人要是做錯了什麽，你更**沉著臉，不像現在，整個人變得鬆弛了。”

周晏殊喉結滾動，自己原先在她心裏是那個樣子嗎？

“那、你喜歡現在的我嗎？”

溫竹瑤扭過頭看他，四目相對，周晏殊察覺到自己的話裏有歧義，連忙解釋，“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比起以前的我，現在的我應該沒有那麽討厭，你……”

話還沒說完，溫竹瑤忽然笑著說：“我喜歡啊。”

周晏殊怔住了，漆黑的眸子仿佛在瞬間亮起，外麵不是冰天雪地而是春暖花開。

溫竹瑤輕聲解釋，“我很喜歡現在你的狀態，相處愉快，我們的關係自然又平等，不像以前我總是害怕惹你不高興，害怕做錯事你會很凶的罵我。”

“以前的事，對不起！”男人的喉結滾動，眼底湧上一股歉疚。

自己以前對她的態度的確不好，讓她過的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溫竹瑤紅唇漾起笑意，“我說這些不是讓你愧疚的，是想提醒你要保持好這個狀態哦。”

周晏殊點頭，“我記住了。”

“啊，對了。”溫竹瑤將他送的平安果拿出來，想要拿水果刀削皮。

周晏殊臉色微變，急忙開口：“還是讓我來吧。”

溫竹瑤側頭對上他緊張不安的黑眸，猶豫了幾秒，還是將蘋果和刀都給了他。

“我是生病了，但你們一個個也不用都把我當成國寶一樣照顧吧。”

平日在瑞園，林姨也是不讓她碰剪刀刀子之類的尖銳物品。

周晏殊修長的手指捏著蘋果，另外一隻手拿著水果刀，不緊不慢的開始削皮，“國寶可沒有你這麽脆弱。”

溫竹瑤端起咖啡杯瞥了他一眼，“你這算是人身攻擊了吧。”

“算嗎？”他抬頭，清雋的臉上滿是認真。

溫竹瑤與他對視幾秒，看向窗外的風景，嘴角的笑意更深。

周晏殊很快就削好皮遞給她，“吃吧。”

溫竹瑤接過蘋果沒有吃，而是拿起水果刀，在他疑惑的目光下將蘋果一分為二，另外一半遞給他。

“我沒有為你準備，分你半個，不會說我小氣吧。”

周晏殊的視線從她手中的半個蘋果轉移向她，輕輕一笑，“不用，你吃吧。”

“不行。”溫竹瑤態度堅持，“蘋果代表平安，分蘋果就代表分享平安，不可以拒絕。”

周晏殊拗不過她，隻好接過蘋果，在她期待的眼神下咬了一口。

“甜嗎？”溫竹瑤眨了眨眼睛問。

“甜。”他點頭。

溫竹瑤也咬了一口，眉眼溫柔。

的確很甜。

半個蘋果很快就吃完了，咖啡也涼了。

溫竹瑤端起杯子說：“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我們就以咖啡代酒幹一杯吧。”

周晏殊拿起杯子跟她幹杯，冰冷的咖啡入口越發的苦澀，但心裏卻像打翻了蜜罐甜到發齁。

“時間不早了，早點休息，晚安。”溫竹瑤起身要回房間休息。

周晏殊跟著起身，看著她纖細的身影從眼前走過，薄唇輕勾，“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