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竹瑤見大家都不說話,果斷道:“如果各位董事沒有異議,那就舉手表決吧。”

六位董事有四位都舉手讚成,有兩位沒有舉手,其中一位董事開口道:“這是周董事長的意思,還是……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周董事長的意思,明白了嗎?”溫竹瑤說完,又道:“還有其他疑問嗎?”

眾人都沒說話。

“沒有的話,散會。”溫竹瑤起身就走出了會議室,多一個字都沒有說。

等回到了周晏殊的辦公室這才深深鬆了一口氣,回頭問跟進來的裴初,“我剛剛表現的還好吧?”

裴初微笑,真心道:“太太做的非常好,周總要是看到會很高興的。”

溫竹瑤抿了抿唇瓣,“隻要沒有讓他失望就好。”

裴初沉默片刻,低沉的嗓音道:“那厲家那邊……”

“既然厲蘅想要挑事那厲家就應該為她的行為付出代價,立刻終止與厲氏集團所有的合作,正在合作的項目也減少投資。”

早上裴初過來接她的時候順便帶來了一個消息,在網絡上賣水軍狙擊周晏殊的正是厲蘅。

雖然她通過彎彎繞繞的關係來做這件事,但裴初還是查到了她身上。

厲蘅想在這個時候落井下石,溫竹瑤和周晏殊自然都不會坐以待斃,厲氏集團在海外有根基,在江城強龍壓不過地頭蛇,更何況厲氏集團最近幾年投資出了問題,否則也不會想著回國發展了。

裴初點頭:“是,我立刻去安排。”

溫竹瑤說了句辛苦,手機忽然響起,她看到電話是眠眠打過來的,心頭湧上一股不好的感覺。

一接聽電話,那邊就傳來眠眠著急的聲音,“瑤瑤姐,不好了,周總剛剛病情惡化,現在被送進了手術室搶救……”

一時間,溫竹瑤隻覺得天旋地轉,神魂俱裂,差點沒站穩摔倒。

手撐在旁邊的桌子上,勉強支撐著自己站穩,煞白的小臉上已經沒有了一絲血色。

裴初見她神色不對,連忙上前扶住她,“太太,你沒事吧?”

溫竹瑤抬頭看向他的時候,眼眶已經紅了,可是想到自己答應周晏殊的話,努力的定了定心神,深呼吸一口氣。

“眠眠剛剛打來電話,阿晏被送進手術室搶救,公司這邊就交給你了,我要回醫院。”

聲音極致的冷靜克製。

“我立刻安排司機送你回去。”

裴初立刻打電話叫司機備車,送她下去的時候讓她放心,自己一定會替周總好好看著公司的。

溫竹瑤心係周晏殊的安危,隻說了聲謝謝就讓司機開車。

一路上溫竹瑤的心都像是被放在炭火上烤,放在油鍋裏煎熬。

白皙的手指死死的掐著虎口,用力的要掐破肌膚都渾然不覺。

害怕他撐不過這一次,害怕見不到他最後一麵,更害怕……

從此陰陽兩隔,不複相見。

不是上下班高峰期,沒有堵車,半個小時候車子停在了醫院門口。

溫竹瑤下車,一路往手術室跑。

等跑出了電梯就看到眠眠守在手術室門外,看到她像看到救星一樣,“瑤瑤姐……”

“他……怎麽樣了?”溫竹瑤開口,聲音就哽咽住了。

眠眠看了一眼手術室緊閉的大門,“一直沒有人出來,我也不知道周總怎麽樣了。”

溫竹瑤心不受控製的狂跳,抬頭看著那盞紅燈,深呼吸一口氣道:“沒事的,以前那麽多難關他都撐過來了,這次也一樣。”

像是在說給眠眠,但更像說給自己聽。

努力的說服自己,他不會丟棄下自己一個人。

他舍不得。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而這每一分一秒對於溫竹瑤都漫長的像是一個世紀。

不知道過了多久,手術室的門終於打開了,溫竹瑤幾乎是一個箭步衝過去,緊緊揪住醫生的袖子,紅著眼睛問,“醫生,他……怎麽樣了?”

周醫生摘下了口罩,歎了一口氣,溫竹瑤的心瞬間跌入最深最冷的湖底,一滴從眼底滾落……

“他的病情惡化的很快,雖然這次是搶救過來了,但是要轉入icu,他可能隨時會……”

話音頓住,沒有把話說完,周晏殊病了這麽久,大家都心知肚明的。

溫竹瑤緊緊抓住他袖子的手鬆開了,低下頭淚如泉湧。

周醫生安慰她,“目前我們已經把他的資料傳到各大醫院,一旦有合適的供體,我們一定會第一時間為他做手術,不到最後一刻就還有希望,不要放棄。”

溫竹瑤雖然點頭,但奔騰的眼淚卻停不下。

***

重症監護室外,溫竹瑤隻能透過玻璃看一眼周晏殊,他戴著氧氣罩,身上的線連接著儀器,旁邊是監護室的護士在仔細的記錄著他的各項數據。

他躺在那兒,就好像隻是睡著了。

溫竹瑤不知道站了多久,一直到腿酸發抖再也站不住了,才後腿坐在了走廊的長椅上,眼底滿是濕潤,瓷白的小手輕輕的摁在了自己的心口位置。

眠眠去給她買熱飲回來,“瑤瑤姐,你喝點熱的,暖和下。”

溫竹瑤抬頭,淚眼汪汪的看著她幾秒,接過熱飲說了句謝謝。

眠眠在她的旁邊坐下,想到她剛才的動作,不安道:“瑤瑤姐,你不會做傻事吧?”

溫竹瑤喝了一口熱可可,聞言,側頭看她片刻的沉默,勾唇笑了起來,“你是怕我會想不開,把自己的心髒捐給他?”

眠眠沒說話,但心裏是這麽想的。

溫竹瑤嘴角的笑意更深了,“放心,匹不匹配不說,我也沒有偉大,我隻是在想他現在是什麽感覺,是不是很痛?”

“應該不痛吧,畢竟都昏迷了。”眠眠猜測道。

溫竹瑤又喝了一口熱可可,感覺自己的五髒六腑好像都沒有那麽冷了。

“我記得他跟我說過,以前心髒不好,每次心絞痛的時候感覺都要死去,但每次睜開眼睛發現自己還活著,心裏不是高興,而是失望。”

“失望?”眠眠單純的臉蛋上滿是不解,“活下來不應該高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