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商羽的呼吸微微一窒，幽邃的眸光一直盯著她的臉。

她跟以前好像不太一樣了，以前她說話總是低垂著眼睫，聲音溫溫柔柔，低眉順眼的像是沒有脾氣的泥人，而現在——

精致的五官，漂亮的眼眸閃爍著亮光，神色冷漠，猶如一朵長滿刺的玫瑰。

顧觀棲見他不說話，似笑非笑，“陸總要是不動手，我可走了。”

不等他說話，她已經提步從他的身邊走過去。

沒有留戀，更沒有以前那剪不斷理不亂的情緒。

這一次她的目的很明確，變得強大，然後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

陸商羽微微側頭，聲音冰冷，“如果你是想跟KS合作，還是趁早死了這條心。”

陸氏集團想要跟KS合作，而她沒有勝算。

顧觀棲步伐一頓，回頭看向他那張冷峻近乎無情的側顏，輕輕一笑，“那就看誰笑到最後。”

陸商羽轉過身，看著她纖細的背影，眼底的光明暗交雜，諱莫如深。

***

顧觀棲沒有因為陸商羽的打擊而自亂陣腳，反而變得更加堅定信念，一定要拿下這個項目。

翌日，打聽到斯威特先生約了人在高爾夫球場便也帶著一套球杆去球場，假裝偶遇。

“斯威特先生……”顧觀棲主動上前打招呼，“我們又見麵了。”

斯威特摘下墨鏡看向她，笑容紳士卻帶著幾分疏離，“顧小姐，昨天晚上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

“我知道。”顧觀棲沒有提及合作的事，而是亮出自己的球杆，“聽說你的高爾夫球打的很好，所以想跟你交流下，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榮幸？”

見她不談工作，隻是打球，欣然同意，“當然可以。”

秉持著女士優先的原則，斯威特讓顧觀棲先來。

顧觀棲也沒有推辭，拿著球杆上前，動作標準流暢，讓一旁的斯威特刮目相看。

“沒想到顧小姐高爾夫打的這麽好。”

顧觀棲微微一笑，“在國外上學的時候經常跟同學去玩，見笑了。”

倒不是她有多喜歡高爾夫這項運動，而是身在那個環境，她不得不參與，而且顧沉岸也要求她會這些上流社會的社交運動。

斯威特對她有所改觀，態度自然也好了起來，兩個人一邊打球，一邊交流不同的文化差異。

臨近午餐時間，斯威特更是主動邀請顧觀棲一起用午餐。

顧觀棲沒有拒絕，但請求讓自己請客，盡一盡地主之誼。

斯威特沒有爭，表示下次自己請客，以後要是去英國也一定要通知她，請她享用最正宗美食。

顧觀棲換下運動裝，換了一條黑色的西裝裙，長發散落下來，隨意撥弄幾下。

斯威特選了一家中餐，他對中餐一直很有興趣。

顧觀棲作為地主在詢問過他的口味後，主動點餐，還跟他分享中華的美食文化。

斯威特非常有興趣，聽的津津有味。

這頓飯沒有聊工作，兩個人都吃的非常開心，放鬆。

分開前，斯威特說：“觀棲，我很樂意跟你做朋友，但這次合作上的事我無能為力，一切還是要看總部的意思。”

“我知道。”顧觀棲露出淺笑，“我隻是想要一個公平競爭的機會，我們顧氏集團一定會有最好的計劃書來打動KS總部的。”

“我很期待。”

顧觀棲送走了斯威特先生，轉身的時候忽然膝蓋被人一撞，低頭就看到一個穿著背帶褲的小團子。

“對不起，姨姨。”小團子抬頭道歉，露出奶奶的笑容。

顧觀棲瞳孔狠狠一震，一時間怔怔的看著他，半天都沒有反應過來。

小團子見她不說話，神色有些慌張，小心地問：“姨姨，是不是我撞痛你了？我給你吹吹，不痛不痛……”

鼓起的腮幫子就往她的膝蓋上吹，認真又可愛。

顧觀棲看著他奶呼呼的臉頰，低頭好像就能聞到他身上的奶香味，眼尾迅速就紅了，緊攥成拳頭的手緩慢的鬆開，想要將他攬入懷中……

“小羽毛……”溫柔的聲音忽然將顧觀棲從思緒裏拉了出來，抬頭就看到溫竹瑤穿著一條墨色的長裙走了過來，懷裏還抱著一個小孩子。

“媽媽……”陸知遙轉身跑向她，“媽媽對不起，我撞到了姨姨。”

溫竹瑤抬起頭看到顧觀棲一愣，隨之麵露笑容，“觀棲……”

顧觀棲低垂著眼睫將翻騰的情緒都平複，恢複平日的冷靜，“溫小姐，不對，現在應該叫你周太太了。”

溫竹瑤笑容溫柔，“我還是喜歡你叫我瑤瑤姐。”

顧觀棲嘴角擠出一抹勉強的笑容，“以前年少無知，現在不敢高攀。”

溫竹瑤知道她和陸商羽鬧成那樣，她們之間也很難成為朋友了。

“媽媽，你和姨姨認識？”陸知遙抬起頭卡姿蘭般大眼睛望著她。

“她是媽媽的朋友。”溫竹瑤摸摸了他的頭，望向顧觀棲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跟她解釋。

這是她的兒子。

顧觀棲強製自己不去看陸知遙，神色淡定道：“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話畢，轉身離開。

陸知遙歪著腦袋，一臉疑惑道：“媽媽，這個姨姨好奇怪哦。我撞到她跟她說對不起，她都沒反應。”

溫竹瑤也不知道該怎麽跟他解釋，恰好周晏殊走了出來，直接從她懷裏抱走了周寄沉，“不是說讓你在包廂等我，怎麽出來了。”

“剛剛小羽毛撞到觀棲了，不知道她……”顧及陸知遙在，溫竹瑤剩下的半句話沒有說出來。

周晏殊給周寄沉擦了下口水，低頭看著小羽毛，沒有接話，“走吧，先回家。”

***

顧觀棲拉開車門坐下後，眼淚猝不及防的就滾落下來了。

她想過無數種母子重逢的畫麵，唯獨沒有想過這樣的情況。

回到江城後，她不是沒有想過去見他，隻是一直都不敢，不知道要該怎麽麵對他，所以努力克製自己想要去見他的衝動。

他什麽都不知道，自己如果告訴他自己是他的親生母親，他會不會害怕，或者覺得自己是瘋女人？

她真的好想認他，卻又怕嚇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