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傾城每天白天都在跟著誌願者一起照顧那些孩子,有空就陪安安說說話,耐心的將她髒的打結的頭發一點點的梳開,每天都會給她洗臉,給她擦麵霜。

安安也跟她越來越親近,甚至是很黏著她,白天雲傾城在外麵忙,她就像個小尾巴跟在後麵,安安靜靜的,不吵不鬧,甚至還會幫她的忙。

這樣的日子過的忙碌疲憊但又踏實,看著那些孩子的狀態一天比一天好,雲傾城由衷的為他們高興,另外又專心的找人辦帶安安回國的手續。

因為她和安安沒有血緣關係,所以回國的手續特別麻煩,跑了很多地方,但因為安安沒有身份證件都被拒絕了。

雲傾城有些氣餒,但沒有在安安麵前表露出來,還一直安慰她,“我們很快就能回國了。”

安安隻是笑了笑,始終沒有說話。

“走吧,我們回去了。”雲傾城牽著安安的手往帳篷那邊走。

兩個人一起走向帳篷的時候,夕陽剛好落下,餘暉像是潑在了天邊,染紅了雲朵,一切都顯得那麽美好。

雲傾城笑著扭頭的時候,一道修長又熟悉的身影闖入了眼簾,嘴角的弧度瞬間凝固住,整個人僵硬在原地。

季辭禮也不知道多久沒有休息了,神色疲倦,眼眶下有著明顯的黑眼圈,身上的衣服皺巴巴的,沒有了往日的整潔,而身旁放著的行李箱因為奔波又灰塵又是泥土的,顯得磕磣。

季辭禮看到她的一瞬間漆黑的眸子就湧上了猩紅,幾乎沒有任何的思考和猶豫,大步流星的走到她麵前,直接將她擁入懷中,修長的雙臂不停的收緊力氣,恨不得將她揉進自己的骨血裏。

雲傾城神色呆滯,任由他抱著,沒有任何的反應,也沒有掙脫。

她怎麽也不會想到會在這樣的異國他鄉,剛經曆過戰火的一片廢墟中與他相見。

“我找到你了,我終於找到你了。”季辭禮激動不已,連聲音都有些顫抖與哽咽。

這三年的每一個日日夜夜,思念就像是一把刮骨刀,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刮著他的骨頭,痛不欲生。

如今終於找到她了,他的魂也終於回來了。

不知道抱了多久,季辭禮戀戀不舍的鬆開手,目光被她身邊的小女孩吸引了,但很快又看向雲傾城。

好像生怕一眨眼她就消失不見了。

“好久不見,你怎麽會來這裏?”雲傾城輕聲問到。

“我特意來找你的。”季辭禮菲唇輕勾,眼尾還浮動著紅,“我在冰島的機場看到你的身影,但當時錯過了,所以……”

我來了。

冰島。

雲傾城眼底劃過一絲詫異,原來那次不是自己的錯覺,他真的在冰島的機場。

這是什麽樣的緣分?

“你瘦了。”季辭禮看著她消瘦的身子,不由的心疼起來。

“可能最近比較忙,沒時間吃東西。”主要是這裏的生活條件太差,每天又很累,就沒什麽胃口了。

季辭禮深呼吸一口氣,薄唇噙著笑意,“沒關係,我來了。”

雲傾城沒有說話,倒是誌願者的負責人過來,看到氣度不凡的季辭禮,客氣的問道:“傾城,這位是你的朋友嗎?”

雲傾城點頭,“是的。”

“那你可要照顧好他。”負責人話音頓了下又道:“現在帳篷都住滿了,就你帳篷那邊還有點位置,等會去領一張行軍床將就下行嗎?”

雲傾城知道他說的都是真,在這種地方誰都挑剔不了。

“我知道,等會我帶他去。”

“那我去忙了,你的朋友你負責咯。”負責人拍了拍她的肩膀,跟季辭禮點了頭就離開了。

雲傾城看向季辭禮,什麽都沒有再問,輕聲道:“跟我來。”

季辭禮拿著行李箱跟著她走向了帳篷,知道她們現在生活條件艱苦,但沒想到會這麽艱苦。

帳篷裏隻有一張簡陋的行軍床,放著一張薄毯,支撐的一張舊桌子上放著沒喝完的礦泉水和麵包。

“這裏剛剛經曆了戰火,物資緊張,所以生活條件艱苦,你將就一下吧。”雲傾城讓他把行李箱先放下。

“好。”她一個女人都能在這樣的環境下生活,自己一個大男人難道還能克服不了?!

雲傾城讓安安在帳篷裏不要亂跑,自己帶著季辭禮去領物資。

一走出帳篷,季辭禮就問:“這個孩子是……”

“她的父母在戰火裏喪命了,我打算過段時間帶她回國,看能不能找到她其他的親人。”雲傾城言簡意賅的回答。

季辭禮沉默了幾秒,低聲道:“你想收養她。”

不是疑問,而是稱述。

雲傾城沒有否認,“還是要看能不能找到她的親人,看看人家的態度,而且現在連回去……”

話音頓住,看了他一眼,沒有繼續往下說。

走到物資處,雲傾城去跟負責物資的人領取說明情況,領取物資。

因為她長的漂亮,在這裏又沒有任何的嬌氣,平日跟大家都一樣,所以大家都很喜歡她,看到她有朋友過來,很爽快的給了物資。

雲傾城做好登記信息,行軍床季辭禮拿在手裏,其他的生活物品則是雲傾城拿著,兩個人一起走。

季辭禮看了一眼她手裏的東西,低聲道:“給我吧。”

“不用,我可以。”雲傾城婉拒了他的好意,頓了下又道:“這裏不安全,你不該來的。”

季辭禮:“你能來,我為什麽就不能來?”

“季辭禮……”她停下腳步,轉頭看他。

季辭禮卻沒有停下腳步,一邊走一邊說:“我也想做點善事,為這個世界更美好出一份力。”

雲傾城:“……”

無力反駁。

回到帳篷裏,安安乖乖的坐在床邊,雲傾城放下東西,幫季辭禮把行軍床放好。

“你要換衣服嗎?”雲傾城咬唇,神色有些不自然道:“需不需要我帶安安出去一下?”

因為他身上的衣服都是皺巴巴的,滿身的灰塵,以他的潔癖程度肯定是受不了的。

“好,謝謝。”季辭禮倒不是不好意思在她的麵前換衣服,是怕她不好意思。

雲傾城帶著安安出去,季辭禮打開行李箱拿出一套幹淨的衣服換上。

出來的時候雲傾城已經帶著安安去領完食物回來了。

“這裏隻有這個了……”她手裏端著兩碗泡麵,安安也端著一碗泡麵。

季辭禮接過安安手裏的泡麵,“我不挑食。”

雲傾城:“……”

他以前可是連快餐都不吃的人,現在居然能麵不改色的說自己不挑食。

真是佩服男人有時候睜眼說瞎話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