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十八章 標新立異的教育方式
第三日天還未亮,我便起床了,坐立不安地待到巳時,覺著這時候去該不會太唐突,才匆匆趕到歸無院去。
還未踏進魯齊風的廳門,就聽見紅姑的笑聲傳出來:“這東西很是古怪呢,也不知道寧夕是怎麽想出來的。”
“這有何古怪,如此簡單的玩意還能考到老夫?不過老夫倒是對它的作用很是好奇。”魯齊風自信滿滿的聲音傳出來,我幾乎能想象出他擼著胡子洋洋得意的樣子。
我在門外笑道:“老頭兒,拿你的胡子試試就知道了。”話音未落,我已轉過錦屏,隻見紅姑正拿著我的‘卷棒’把玩。
紅姑見了我,毫不意外的笑道:“今早本想去接了妹妹一起過來,轉念一想,這是妹妹自己要的東西,還怕不會急著趕過來?這不,我前腳剛到,妹妹就來了。”
“姐姐真了解我。”我一邊笑,一邊拿過做好的卷棒,嘖嘖讚歎,這比我想象中的精致多了,細致修長的陶瓷外殼剛好套在棒心上,瓷套薄得晶瑩剔透,比起我前世的骨瓷有過之而無不及,尾端是一個木製的手柄,手柄上還雕有花紋,在手柄的盡頭露出鐵製的棒心。我拔下陶瓷外殼,棒心光可鑒人,拿在手裏就是一把趁手的鑿釘。
紅姑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妹妹這卷棒該怎麽用,我很期待呢?”
我笑道:“還缺個加熱的碳爐子。”
“早準備好了。”魯齊風一臉得意地又捧出一個精致的球狀熏爐,看得我眼前一亮,這個類似熏爐的金屬球狀物頂上有個小小的插口,剛好可以將加熱棒倒插進去,揭開上麵的蓋子,裏麵是已經燒紅的小木碳。
我笑著將加熱棒插了進去,讚道:“魯大師真是好記性,我那天不過提了一下,便做出這麽合適的炭爐。”
“那還用說。”魯齊風不滿地哼了哼。
片刻後。我將燒得紅地棒心取出來。套上瓷套。對紅姑笑道:“姐姐解了髻。讓我幫你試試。”
紅姑一臉期待地將髻解開。一頭烏散開來。我讓她坐到凳子上。立在她身後幫她卷頭。這裏沒有夾。我隻好將還未卷地頭攏到一邊。讓魯齊風搭把手給提住。他倒也不介意。一手提溜著紅姑地頭。一邊饒有興趣地看著我卷。
反複又加熱了好幾次。才將紅姑地一頭秀卷完。看著她地樣子。我自己也不禁眼前一亮。好一個妖嬈嫵媚地美人!看著她一身紅衣。波浪卷曲地頭披散在肩頭。我仿佛又回到了我原本地時空。眼前就是一個時尚性感地現代女郎。心裏百味雜陳。一時怔住了。
紅姑見我沒有動靜了。試探道:“好了嗎?”
我這才回過神。一邊應著一邊開心地滿屋尋鏡子。魯齊風擼著胡子一臉怪異地表情。紅姑緊張地問:“怎麽樣?好看嗎?”
我將銅鏡遞到她眼前。紅姑驚呼起來:“啊。這。我地頭怎麽變成了這樣?”
完全不是我預料的結果,我一臉黑線,猶豫道:“姐姐不喜歡嗎?”也難怪,這卷完全打破了她們的審美觀,要立即接受,恐怕不是那麽容易。
紅姑呆看著鏡子半晌,才笑起來:“很好玩啊,這卷棒竟然能將絲變成卷的。”
避重就輕!我嘟起嘴,不服氣道:“就這麽難以接受嗎?”
“不是,不是”紅姑忙道:“這式,我見過呢。”
“呃?”我難以置信地看著她。
紅姑衝我神秘地笑了笑:“我在夢裏見過呢。”
我立即恍然,原來紅姑去過的陰界果真不分時空了,所有的魂魄離體後,都會歸於一處,所以紅姑見到的該是從我那時空來的魂魄吧。
我眨著眼一臉期待道:“那姐姐覺得這型怎麽樣?”
紅姑對著鏡子再左右看了看,點頭道:“雖然剛看見的時候嚇了我一跳,但是慢慢習慣了覺得還真不錯呢。”
你就安慰我吧。我白了她一眼,放下卷棒,伸手將她的頭全綰了起來,鬆鬆地盤到頭頂,再垂了幾縷又卷又曲地絲下來,紅姑整個人看起來,立即透出一股慵懶性感的味道。
我再將鏡子遞給她,這次她不說話了,隻是細細地看了鏡中人半晌,又伸手撫了撫垂下的絲,一臉地欣喜。
“怎麽樣?”我得意地瞧著她,型dIy可是我的拿手好戲,接受不了披肩卷,這神秘性感的盤該把你震住了吧。
還沒待紅姑開口,魯齊風便點頭道:“不錯,不錯,紅丫頭一下就變了樣了。”
紅姑驚喜道:“真的嗎?這個型我很喜歡呢。”
我得意地笑:“讓魯大師再給姐姐做一套吧,這套我可得自己留著。”
紅姑迫不及待地將我摁到凳子上,就要解了我的頭做試驗,我拉著她嘻嘻哈哈地:“咱們給魯大師也試試吧。”想著將魯齊風的胡子卷成撲克牌裏麵kIng的樣子,我就樂不可支。
魯齊風臉頓時綠了,橫眉豎眼地瞪著我:“小丫頭不要搞怪。”
我和紅姑哪裏依他,扯著他的袖子,就要給他卷胡子,魯齊風忙不失跌地滿屋躲,一時鬧得不可開交。
眼看魯齊風就要慘遭我們的‘毒手’了,一個清亮的聲音響起來:“好熱鬧啊,這是在做什麽?”
我們一起回頭,魯齊風對著剛跨進來的費青雲求救道:“費小子快來救老夫!”
我握著卷棒對費青雲晃了晃,威脅道:“你別急啊,待會給你也弄頭卷。”
費青雲今日穿了一身月白色的袍子,袍身很寬大,腰束玉帶,頭上的髻也束了個玉箍,配上他狹長的鳳眼,不溫不火的微笑,好一個翩翩佳公子。
紅姑看見他眼一亮,放過魯齊風,將他迎了過來,嘻嘻笑道:“青雲也來看看妹妹的新玩意兒吧。”
費青雲驚豔地看著紅姑道:“紅姑今日很是特別呢。”
“那是當然,也不看看是誰的手藝。”我很不客氣,然後對費青雲招招手一本正經道:“費公子,來來來,讓我幫你換個造型吧。”
費青雲很配合地走過來,看見我手中的卷棒好奇道:“這便是夫人考較魯大師所設計的物件?”
這‘夫人’二字叫得我極不舒服,我白了他一眼道:“以後在這歸無院都叫我寧夕吧,夫人夫人的多生分啊。”
費青雲連忙應是,接著笑容可掬道:“原來紅姑的卷是寧夕所造,不知寧夕想怎樣為我改變造型呢?”
沒有想到他如此配合,我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哪有給男人卷的,不過也對他的不拘小節生出好感來,我笑道:“我是開玩笑的,這卷棒都是給女子用的,卷保留時間也不長,用水洗過便直了。如果給費公子你卷,那出去可得嚇倒一片人呢。”
紅姑在一旁不依道:“原來是這樣,那魯老頭兒你得再給我也做一副,不然小心你的胡子。”
魯齊風摸著胡子心有餘悸地瞪了她一眼,搖頭晃腦道:“這卷棒製作很簡單,但作用卻非常有趣,要再做一副可以,不過你們得先答應老夫,以後不許再打老夫胡子的主意。”
我笑著應了,忙趁熱打鐵道:“有趣的東西我還有很多,改天再拿圖來請教魯大師。”
費青雲一臉的興致盎然:“寧夕這些奇異的想法究竟是從何而來呢?不管是這卷棒,還是前幾日的骰盅遊戲,還有紅姑昨日給咱們解密的‘魔術’,都是在下從未聽聞過的。”
我頓時懵了,怎麽跟他解釋?自從來到這個時空,因為淩奕錦娘他們都知道我的身份,所以我從沒考慮過掩飾的問題,第一次是跟紅姑談起魔術,這次費青雲又有同樣疑問,看來我不得不小心收斂了,至少如今不能讓大家起疑。
我如常地微笑道:“家父一直認為教育不應拘泥於詩詞歌賦、文采德行。應該從多方麵啟智力,所以自打寧夕懂事起,便遍尋名師,培養寧夕的思考創造能力,所以費公子提起的這些,都是從寧夕那些博學多聞的師傅那裏學來的。”
“原來是這樣,”費青雲點頭讚道:“顧太師如此教育方式,果真讓青雲佩服。”
“是啊。”紅姑在一旁接口道:“寧夕那位會‘魔術’的奇人師傅,可是讓紅姑崇拜得緊,可惜無緣向他討教,還好有寧夕這徒兒在,以後妹妹可得多弄些新鮮玩意出來讓我們開開眼界。”
在歸無院的時間過得很快,因為那是輕鬆愉快的。接下來的兩日我幾乎都混跡在歸無院,將我要的鉤環和登降器畫成草圖交給魯齊風去做,鉤環倒是很好解釋,多做幾個串成一串便可以,但登降器卻不那麽好過關了,我隻要賴皮地要求魯大師先照我的圖做出來,再告訴他用法,他拿我沒法,不過又確實好奇,於是樂嗬嗬的去開工了。
我大部分時間都是在魯齊風的小院內渡過的,他那裏有太多稀奇古怪的東西,即便是我這個現代人,都不得不對魯齊風出由衷的讚歎,但是我知道,他真正的好東西,都沒放在外麵,我一直在打主意,什麽以後一定要將他的寶貝全都搜出來,好好開開眼界。
紅姑和費青雲也幾乎每日都過來,一起喝茶聊天,看他們下棋鬥嘴,我也在靜靜得等著我的攀岩工具備齊,期待著離開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