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究竟要的是什麽
一絲茫然的蒼涼突然就從心底升起,我是誰?我算什麽?真的就好想問問他,你這麽多日子來,究竟麵對的是我方寧夕,還是顧清影?你每次都喚著我的名字,可是我每次仍有那麽一絲絲的恐懼,你是看在這身體的份上嗎?你將我和她分清了嗎?我每次都不願意去想,不願意繼續去挖掘事實,隻是不停地用你的溫柔在麻痹自己,可是,我該從什麽時候去再麵對?
“寧夕,”他突然拂開我無意間滑落在眼前的,柔聲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麽,清影她……”
“不要說下去!”我突然尖叫起來,一把推開他,將身體瑟縮到一角。我不想提起這個問題,真的不想,至少現在不想,我很怕,很怕你說出我不想要的答案,我不想麵對,危險還未全部過去,沒有人知道我們最終是否能夠走出這邀月山,我不要現在說起這個話題,我不想揪
心裏在反複的默念著,渾身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我咬緊了唇,死死地盯著他,淩奕,你會怎麽說,你是怎麽想?你想給我留住這幅身體,重新去給顧清影尋一副身體?不可能,怎麽都不可能,你做得出這樣的選擇嗎?如果你不是這麽想的,那我該怎麽辦?我是該扔下你獨自一人離開,或者是趁你熟睡時一刀殺了你?是啊,那樣我就自由了,不管是否會被費青雲抓走,我都自由了……
心裏的不安越來越重,完全背離的兩組想法在腦子裏激烈的碰撞著,我從沒有試過如此矛盾,是,我承認,在不知不覺間,在生死相攜間,我開始依賴他。開始不自覺的對他產生了好感,甚至說不自覺的喜歡他,可是他掌握著我的生死,還有顧清影,那是我和他之間永遠邁不過去的鴻溝,我該怎麽辦?怎麽辦?
“寧夕,你……”他吃驚地看著我。眼裏的驚訝逐漸轉化為擔憂,“寧夕。我是想和你商量……”
“閉嘴……”我歇斯底裏地尖叫起來,心中劇烈鬥爭地情緒仿佛要隨著這尖叫泄而出,我不能再看著他,不能看著他的眼睛,我不停朝後退著,接著一個轉身。踉蹌著便朝外狂奔而去。
身後傳來他的著急的呼喚,那呼喚由遠及近,我知道,我知道他追出來了,腦子裏混亂一片。腳步不停地朝潭邊奔去……
“寧夕……”他的聲音近在咫尺,我已經感覺到他的體溫和探過來拉我的大手。不要,混亂中隻有這個念頭,腳下踩著水花,潭水已經沒到了小腿,我再不猶豫,飛身往前一撲,便鑽入了潭水中……
幽暗地潭水瞬時將我包裹,冰涼的**溫柔地浸潤著我身體的每一個細胞。仿佛這裏才是我的歸宿,好安靜,好安靜,頭散開來,遮擋了我的視線,黑暗中,我停止了所有的動作,靜靜的漂浮在水中,隨著水流緩緩沉浮。剛才還激烈跳動地心逐漸平靜下來。
我這是怎麽了?為什麽會有這麽激烈的反應?方寧夕。你怎麽了?
還沒等我想明白。一雙大手抓住了我。接著便被擁入一個有力地懷抱。我下意識地掙紮。卻被他緊緊擁住。隨著他地劃動。“嘩”冒出了水麵。
“你怎麽下來了!”心裏一慌。唇便被他堵住。他強硬地吻住我地唇。我不能讓自己再這樣沉溺下去了。我被動地咬緊牙。不讓他地舌侵入。可他卻霸道地吮吸著我地唇。強硬地撬開我地齒。舌根被他纏住。如烈火般撲麵而來地狂熱。似乎要將我啃噬殆盡。
我被他瘋狂地舉動嚇到。慌亂間抬手觸到了他肩上綁著布條。心立即被揪起。連忙猛推他。淩奕。你怎麽這麽衝動。你地傷。你還沒有退燒。怎麽就跟著下來了。可是怎麽都推不開他。我地身體被他禁錮在懷中。仿佛要被他揉進身體裏。心裏一軟。我放棄了掙紮。默默地任他吻我。等待他自己平靜下來。
他感覺到我慢慢地平靜。唇舌也漸漸變得溫柔。舌尖慢慢舔舐著我地唇。終於緩緩離開。一時間。都沒有說話。我聽著他急促地喘息和劇烈地心跳。慢慢抬手撫過他地臉。“我們上去吧。”
“上去以後你還聽我說嗎?”他突然如一個任性地孩子。倔強地盯著我。
“嗯。”我順從地點頭。
他這才鬆開左手,另一隻手卻怕我跑掉似的,死死握住我的手腕,我隨著他一起劃水上岸,看他**地上身,綁著傷口地布條再次浸透,心裏顫了顫,哪知他左腳剛邁出去,卻如脫力一般,一個趔趄跌便朝地上倒。
“淩奕,”我驚慌地抱住他的腰,才沒讓他摔到地上,入懷卻是滿身地滾燙。我懊惱得幾乎想掐死自己,卻不得不先鎮靜下來,跌跌撞撞地扶著他往回走。
好不容易將他扶到石**躺下,剛想轉身去拿了幹衣給他換,卻被他一把抓住手腕。
“寧夕,”他低低的喚道,臉色紅得不正常,緊蹙的眉峰下,原本清透的眸子變得混沌迷茫,那箍在我腕的手如鐵箍,可我怎麽都掰不開。
我懊惱的幾乎要哭出來,不管怎樣,不管怎樣我也不該在這個時候賭氣,是,我猶豫、我擔心、我患得患失,甚至說當初淩奕所表現出來對顧清影的深情造成了我如今的敏感和自卑,可是我都不該在這個時候賭氣。這不是我,這不是原來的方寧夕!
我強壓下心底的懊喪,深吸了一口氣,在他耳邊柔聲道:“我在這裏,淩奕,我在這裏,放開我,我給你換藥……”
看他的意識逐漸模糊起來,緊蹙的眉卻慢慢鬆開,我用自己冰涼的右手貼住他的臉,他箍著我左腕的手力道漸失,慢慢陷入了昏睡。
接下來的整天,淩奕都在高燒的昏迷中度過,他肩頭的傷又再次炎化膿,不停地幫他吸掉膿液,再換藥,如此反複卻始終沒有退燒,金瘡藥也消耗殆盡了。
我又擰了一塊濕布搭在他額頭,心中的焦慮越來越甚,他已經這樣高燒了一天一夜了,這整夜我一直不停地用布浸了水給他降溫,可絲毫沒有退燒的跡象,如此下去可怎麽辦?我急得在石屋中來回踱步,卻一腳踢到了那個藥簍。
依稀記得那大夫說過,這個什麽“茅莓”有很多作用,可搗爛了敷外傷,好像還可以煎水,不知道能不能退燒,他這種情況能吃嗎?可是我已經找不到別的辦法,翻了翻藥簍,好像量還不少,隻能試試了。
我將茅洗淨搗爛,那怪異刺激地氣味熏得我直掉淚,給他身上重新換了藥,又用瓦罐煎了一大碗味道讓我幾欲作嘔的藥汁出來,可是端到他唇邊,我又猶豫了……要是這藥有副作用,怎麽辦?
我猶豫地看著他的睡顏,給不給他喝?杜神醫說過,藥即是毒,毒即是藥,用對了是藥,用錯了是毒,那,那究竟能吃嗎?可惜我現在沒燒,沒法先試試啊。不管了,如果我喝了沒什麽特別症狀,那至少說明此藥無害吧,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我不再猶豫,端起碗自己猛灌了幾大口,那怪異刺激的味道,幾乎讓我瞬時吐出來,捂著嘴強忍著,隻覺得眼淚鼻涕一起湧出,好一會兒才緩過勁兒來。
我端著碗忐忑地坐在床邊,從來沒有覺得時間過的如此慢,好不容易熬了大概半個時辰的樣子,感覺自己似乎沒什麽不對,這才扶起淩奕的頭,將藥送到他唇邊,可是藥汁剛一灌進他嘴裏,立即就順著嘴角流了下來,碗口也過大,喂藥的同時也灑了不少。
我歎了口氣,將碗端到自己唇邊,含了一大口,強忍著那刺激的味道,伏下身,將唇覆在了他唇上。他的唇好燙,我封住他的唇,不讓藥汁再次被他吐出來,直到感覺他確實將藥汁吞了下去,這才抬起頭,心裏略鬆,又接著用同樣的方式將藥全部喂給他。
做完了這一切,我抱膝坐在石**,愣愣地看著他的睡顏,他安靜熟睡的麵孔異乎尋常地純淨,沒有了往日的淩厲神色,唇角輕輕抿著。他這一刻,仿佛不再是那個冷峻霸道的芙蓉堡主人,也不是那個為了愛人不顧別人生命的邪惡男人,就是一個聽話的,受傷的大男生,如此脆弱的一麵,就在我眼前。
你喜歡他嗎,方寧夕?我再次問自己這個問題,這麽些日子來,我仿佛習慣了他的照顧和保護,心裏不由自主地依賴他,是因為這段日子所經曆的乎尋常的凶險和殺戮,你下意識地尋求庇護嗎?你還記不記得他是那個拘了你魂魄的男人?是他剝奪了你正常生活的權利,是他粉碎了你對原來那個世界的一切希望,你是真的喜歡上他了嗎?你能接受他嗎?你能跟他回去麵對還有一個等待著還魂的顧清影嗎?等待他的抉擇嗎?
我能嗎?我反複地問自己。還是你又心軟了?可是心軟之後,你能得到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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