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147章 驚天陰謀下

太子府·書房

朝北的窗戶完全敞開,呼嘯著的寒風夾雜著雪花一個勁兒的往裏鑽,就好像是找到了一個突破口,瘋了似的往裏鑽,瞬間就將整間書房襲卷得一片狼藉,各種折子散落了一地。

燈籠裏的蠟燭忽明忽暗,在陰影裏扭動出各種各樣的形態,牆壁上的字畫沒有節奏的拍打著牆壁,發出略微有些刺耳的聲響。

然而,那站在窗前任由寒風襲卷的男人足足站了半個時辰,卻是一動也未曾動一下。

他就仿佛是立在那裏的一尊雕塑,無論是背影還是臉龐,都有著令女人為之瘋狂的魅力。

正月裏的天氣,大雪下得尤為頻繁,尤其是後半夜裏,零下二十來度的氣溫,真就有將人直接凍成冰棍的陣仗。

晚宴上發生了一連串的事情,他一直都非常的冷靜,沒有泄露出他一絲半毫的情緒,就好像什麽事情也不曾發生過一樣。哪怕,是被夜皇下旨軟禁在太子府中,他的情緒也不見絲毫的波動。

可就因為他太過於冷靜,以至於讓他身邊的人,越發的感覺到心驚膽顫,生怕會出什麽收拾不了的亂子。

不是有句話叫做,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發。

李峰跟李嘯兩暗衛覺得,他們家太子屬於後麵一種情況。

不鳴則已,一鳴那鐵定得驚人。

夜修傑就那麽站在窗前,迎風而立,昏暗的光線讓他大半個人都隱藏在陰影裏麵,無法看到他的表情。

長時間的站立讓他的身體發了僵,束起的黑發上也落滿了晶瑩的雪花,薄唇都是泛著蒼白的,黑眸凝望著窗外,也不知究竟在看什麽。

“太子殿下,屬下有話想說。”

“殿下,屬下也有話說。”他們兩個像木頭一樣站在書房裏,就是為了等待夜修傑給他們下達命令。

沒曾想從頭到尾,夜修傑一句話都沒有說,連看也沒有看他們一眼,更別說下達什麽命令了。

“殿下,事情不是我們做的,我們不能認。”距離事發已經過去兩三個時辰,此時回想起當時的情景,都不由得驚出一身的冷汗。

曆年來,元宵晚宴都是由太子負責,從未出過任何的差錯,而今晚琉璃宮中大大小小,事無巨細幾乎都是太子親自過目過的,怎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這不得不讓他們懷疑,太子身邊出了內奸,並且還是身份地位比較高的內奸,否則是不可能將所有環節都掌握得那麽精準的。

“是啊殿下,我們必須盡快查找出證據,不然、、、、、、”猶豫了一下,穿著青色繡雲紋衣服的李棋趕緊閉上嘴巴,沒繼續說下去。

他是性子衝動,但他不是缺心眼,知道什麽話可以說,什麽話不可以說。這個世界上,有些話說出去了,就跟潑出去的水一樣,想要再收回來,難;有些事做了之後再後悔,也沒有後悔藥可買回來了。

太子跟戰王,表麵上看起來很和睦,在外人眼中也很和睦,但也隻有他們這些近身伺候的人才知道,這兩主子之間隔著一條永遠也無法跨越的鴻溝,翻都翻不過去。

就算是太子將太子妃給廢了,那也化解不了兩人之間已經結下的梁子。

要不怎麽都說,女人是禍水來。

輕輕鬆鬆的,就讓親兄弟反目成仇了。

古人雲,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陷入愛情中的男人也是沒有理智可言的,好比他們英明神武,處事睿智的太子殿下,自打愛上太子妃之後就再也沒有真正的開心過。

失去的,遠遠比得到的多。

“殿下,皇上隻說不讓您出府,但卻沒說不讓你調查呀,咱們是不是可以、、、那個、、、、”李嘯瞪了李棋一眼,也沒說指責他想的不對,其實他也那樣想了。

或許,很多人都會跟他們有一樣的想法。

都會覺得這是一個機會,一個戰王夜絕塵可以光明正大,嚴懲太子夜修傑的機會,以報當年奪妻之恨。

俗話說,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奪妻之仇,那也是無法化解的呀。雖然,如今的戰王妃才是戰王捧在手裏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壞了的寶貝兒,那是戰王的眼珠子,但是男人都有自尊的。

當年,哪怕是皇上皇後都看得出來戰王跟南榮淺語是一對兒,可後來南榮淺語卻成為了太子妃。

那時候,可是太子殿下跪在金殿之上,當著文武百官的麵,執意要請求皇上立南榮淺語為太子妃的。那時候,同樣是在金殿之上的戰王,在麵對百官異樣眼神的時候,心裏又該是何種滋味。

對男人而言,這是一種屈辱,縱使時間流逝,也不可能揭得過去。

因此,別責怪他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想方設法的要反擊,要防備。更直白的說,出生在帝王之家的兄弟,又有幾個是能真心相待,不會背後捅刀子的呢。

“我就想一個人靜一靜,你們都先下去。”夜修傑的思緒一直都很清晰,清晰到一種他想要將自己麻痹的狀態。

當司徒落瀾說,除了他跟太子妃碗裏沒有傀儡香那一刻,他忽然間覺得自己一直堅守的那片天空塌陷了,打得他措手不及。

回太子府的路上,他有過各種各樣的想法,各種各樣的應對之策,他很敏銳的察覺到這是一個天大的陰謀,而他無意中淪為了棋子。可是,踏進太子府,看著那在外麵圍了裏三層,外三層的禦林軍時,他突然什麽都不想做了。

他覺得很累,真的很累,很想就這樣休息。

他想,就這樣吧,其實這樣挺好的。

這些年,他一個人撐得好辛苦,好辛苦。

就這樣安安靜靜的,等待最後的結果,對他而言,莫不是一種解脫。

“殿下、、、、、”李棋跟李嘯對視一眼,麵麵相覷,實在很是不理解夜修傑的做法。

“什麽都別說,出去。”

“可是、、、、”

“沒有可是,你們連我的話都不聽了是不是?”

“夜深了,殿下別想太多,早些休息。”兩人歎了一口氣,一步三回頭的望著依舊背對著他們,臨窗站立的男人。

“屬下相信戰王殿下的為人,他一定會還殿下一個公道的。”退出書房前,李棋出聲又道。

現在的他們,就像是被折了羽翼的鳥,沒有坐陣指揮的人,為了不惹上更大的麻煩,除了等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要是他們私自行動,沒成事不說,反而幫了倒忙,別說夜修傑會跳腳,就是他們也無法原諒自己的愚蠢行為。

“沒有我的命令,讓所有暗衛都不要私自行動,否則就去刑堂自己領罰。”關門聲響起,夜修傑收回遠眺的目光,語氣幽幽。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這個世上誰都有可能在他的背後放暗箭,設下陷阱對付他,但那個人絕對不會是夜絕塵。當然,他這句話還有一個必要的前提,那便是他沒有對伊心染出過手。

在夜絕塵的眼裏,權勢,地位,金錢都不重要,都可以拋棄,唯獨不可以沒有伊心染。

那個女人是夜絕塵唯一的弱點,同樣也是他不可觸碰的逆麟,誰敢動,誰就得死。

哪怕是跟他有著相同血脈的親兄弟,動了伊心染,他也會毫不留情的抹殺掉,沒有條件可講。

不管外麵的人如何猜測,對夜絕塵抱有怎樣的態度,夜修傑始終相信,這件事情交到夜絕塵的手裏,比交到任何人手裏都要管用。但偏偏也正因為是交到夜絕塵手裏,恐怕會很快就將夜絕塵推到風口浪尖之上。

幕後之人的心機之深沉,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料。

李棋跟李嘯一左一右站在書房門外,他們執行夜修傑的命,但他們不會離開,兩人互看著對方眼中的擔憂,卻是沒有任何辦法可以解決。

眼看著雪越下越大,寒風刮在臉上就跟刀割一樣的,生疼得厲害,隻盼著就這麽站一個晚上,夜修傑莫要感染風寒他們就謝天謝地了。

“誰在那裏?”

太子書房重地,平時皆是由暗衛巡邏,普通的侍衛不會冒然靠近這裏,來人顯然就不是他們太子府的。

“是朕。”

夜皇威嚴的嗓音響起,身後還跟著四個皆不同程度掛了彩的暗衛,瞧得李棋跟李嘯愣在原地,好半晌沒緩過神來。

“太子可在裏麵。”

直到夜皇的聲音再次響起,方才將兩人從神遊狀態中拉了回來,“參見皇上,皇上萬福金安。”

低垂著腦袋,眉頭卻是打起了死結,這都下半夜了,皇上怎麽親自來太子府了。還有,看皇上幾人的模樣,顯然是遭遇了一場大戰,不然身上不會帶著血腥味。

血腥的味道太重,饒是在這大雪紛飛的深夜裏,也無法掩蓋了去。

“你們都守在門外,朕進去跟太子談談。”原本,夜皇想去哪裏,想做什麽都是不用向任何人交待的,可當他看到李棋跟李嘯眼中那誓死護主的忠誠時,莫名就出聲解釋了。

他的話,便全當是一個解釋吧。

“是。”帶著滿心的疑惑,兩人又不敢冒然的詢問什麽,隻得權衡再三,道:“你們都受了傷,我們請府醫過來給你們包紮一下吧。”

能貼身保護夜皇的暗衛,那必定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但此刻,這些精英傷得可不是一般的‘輕’,越發讓他們好奇,這究竟是遇到啥對手了。

“讓府醫過來替他們包紮傷口。”夜皇推門的手頓了一下,轉身看了一眼為了保護他,險些全都送命的四個暗衛。

“是,皇上。”

外麵的響動瞞不過夜修傑,夜皇走進來的時候,他就已經轉過身,離開了窗口,順手還將窗戶給關了起來。

父子兩人麵對麵,你看著我,我看著你,一時間誰也沒有說話,就那麽互看著對方,思緒翻湧得厲害。

鼻翼間有著淡淡的血腥味,夜修傑似要將夜皇從外到裏,從裏到外,一點一點仔仔細細的看透,終於還是沒能忍住,聲音澀得有些發啞,“兒臣給父皇請安。”

夜皇沒動,也沒應聲,隻是一聲輕歎。

“父皇可是受傷了?”夜皇的胸口腰腹間都有血跡,夜修傑無法假裝看不到,有那麽一刻,他是真的想要忽略的。

在他心裏,還有很多個問題想要問,卻又不知道應該從何問起。

他想問什麽呢?

問夜皇相信他嗎?

告訴夜皇他從沒有想過要奪取皇位,告訴夜皇其實他不想做皇帝,那他又想做什麽呢?

他不知道自己想做什麽,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麽,他看似擁有一切,但他又一無所有。

“父皇沒事,這些血不是父皇的。”在夜皇眼中的夜修傑,一直都是很優秀,不管做什麽都很出色,他不曾如此近距離的看過他,用一個普通父親看兒子的目光看過他。

或許,在他的心裏還隱藏著恨與怨吧。

明知道皇室中的親情很薄淡,可夜皇還是滿心期待,但他活得很理智,做任何事,說任何話都很有分寸,不會讓人產生別的想法。隻有麵對伊心染的時候,他仿佛就放下了一個帝王所有的防備,不自覺的相信她,縱容她,疼愛她,猶如一個父親疼愛女兒。

最初,那種感覺讓他很陌生,也很是防備。

可是,漸漸的他發現,他需要伊心染對他的依賴與親近。

在他所有的孩子裏麵,也隻有在她的眼裏,他的第一角色不是手握生殺大權的帝王,而是一個會疼愛孩子嗬護孩子的父親,他的第二角色才是皇帝。

他的孩子,不管他再如何疼寵他們,他們都會謹守著一條界線,不會特別的親近他,哪怕是親近也會保持距離帶著防備,但伊心染不會那樣,她想親近你就親近你,不會管你是不是生氣了,對她是不是喜歡。

反正,她就是想要親近親近你,沒有別的理由。

你若因為她的舉動生氣,她會各種撒嬌賣萌不解釋,直到讓你笑開心了才肯罷休。

“嗯。”

記憶中,夜修傑是第一次被夜皇用如此火熱,慈愛又帶著些許自責的目光注視著,他很是不自在的別開目光,連手都不知道要往哪裏放。

他母妃早逝,幼時的他特別缺乏安全感,他渴望得到夜皇的重視。因此,不管任何事情,他都力求做到最好。

因為隻有那個時候,夜皇的目光才會停留在他的身上,讓他感覺自己還有存在感。

軒轅皇後很疼愛他,待他如親子,她將一個母親該給孩子的愛都給了他。哪怕後來,她先是生下了長公主夜月渺,又生下了夜絕塵跟夜悅辰,但她給他的愛一分都沒有減少。

她甚至很擔心,他會覺得她有了親生的兒子跟女兒就會不疼他,疏遠他,而將夜絕塵交給奶娘照顧,就是不想讓他覺得自己不受重視。

認真說起來,他比夜絕塵得到的母愛要多很多,軒轅皇後親自照顧他的時候,根本就無暇顧及到比他小許多的夜絕塵。

那時的他,真的會有那樣的想法,覺得他會像宮裏其他嬪妃說的那樣,不再被軒轅皇後所喜愛,他比不上軒轅皇後親生的孩子。

所以,他更喜歡纏著軒轅皇後,卻又默默的傷害著夜絕塵。

很多年之後,夜修傑才漸漸的發現,幼時的夜絕塵比他更需要母愛啊,可他卻是有意無意的搶走了屬於他的母愛,甚至從未對他說過一聲‘謝謝’。

想要被愛,想要被需要,讓他活在痛苦的泥沼裏脫不去身。他的掙紮,他的糾結,他的壓抑,沒人讀得懂,卻又陰差陽錯的,被夜絕塵跟伊心染讀懂了。

夜絕塵懂他,才會對他一再的寬容。

伊心染懂他,因此多管閑事的開解他,同樣也寬容他。

“你是我的兒子,我相信你不會做那樣的事情,你是我的驕傲。”大殿之上,伊心染貼在他耳旁說的話,夜皇記憶猶新。

他在懷疑什麽,懷疑他自己教導出來的兒子嗎?

如果真要是他做的,那麽夜皇也隻能怪自己,是他沒有將他教好,才讓他犯下大錯。

雖說曆朝曆代,手染鮮血爭奪皇位的例子屢見不鮮,但他要相信,他的幾個兒子不會那麽去做,他們都是重情的孩子。

“父皇你、、、、、、”夜皇的話,猶如一道響雷在他的心口炸開,炸得他緩不過神來。

鼻頭泛酸,眼眶發熱,他不禁為夜皇不用自稱而想哭。

“今晚發生的事情讓父皇想了很多,很多以前不曾注意到的事情,猛然間好像都發現了。”夜皇拉住夜修傑的手,發現他渾身都很冰涼,當然也發覺了他的抗拒,但他沒鬆手。

伊心染告訴他,夜修傑缺少愛,缺少安全感,剛聽到她的這般說辭時,夜皇根不相信。可就在他放下自己皇帝的麵子時,才發現原來伊心染說的一點兒都沒錯。

作為父親,他希望自己的孩子都能親近自己,不要讓他覺得像個孤家寡人。可是作為孩子的他們,又何嚐不希望他這個做父親的,哪怕百忙之中抽出一絲心神關注一下他們呢。

愛是相互的,如今他才真正的體會到。

“你先別說話,聽父皇說。”父子兩人坐到軟榻上,夜皇拍了拍他的手背,沒鬆開他的手,又道:“你母妃早逝,父皇將你交給皇後照顧,她也沒讓我失望,把你照顧得很好,你的表現也讓我感到很驕傲,很自豪。”

房外寒風呼嘯,拍打著窗,房內湧動著陣陣溫暖,隻有夜皇的聲音以及夜修傑的輕而淺的呼吸聲。

“我將你軟禁在太子府中,不是因為不相信你,而是為了引出幕後之人,你能明白嗎?”

“兒臣明白。”

“這件事,表麵上是衝著你來的,可實際上是衝著塵兒來的。”若說之前夜皇還有過迷茫,經過來太子府途中那一場刺殺,夜皇算是徹底弄明白了。

那些人,假裝成戰王府的死衛意欲刺殺於他,要是沒有夜絕塵暗中派來保護他的那些暗衛,估計他是真的性命不保了。

身邊帶著的四個隱衛都受了重傷,而戰王府真正的暗衛損失不少,原本他們是執意要護送他回宮的,可夜皇堅持來了太子府。

皇城內,前朝中,有著這樣包藏禍心的人存在,他怎能坐視不理。而現在,正該是他的兒子們聯起手來對敵的時候。

“衝六皇弟來的?”夜修傑曾有那麽想過,但沒細想。他連自己都要放棄了,哪兒還會用腦子去想事情。

“你跟塵之間的事情,他都放下了,你為何還執意不肯放下,父皇記得以前你們兄弟可不是如此稱呼對方的。”

“兒臣、、、、、”

“傑兒,人生苦短,有些東西,有些事情,有舍才有得,要放下才能自在,不要總是站在原地回頭看過去,你要向著前看。”

夜修傑聽得嘴角抽抽,心情卻奇異的輕鬆了,那些想不明白的事情,仿佛一下子就想透了。

“父皇這話用的是六皇弟妹的吧。”能這樣說的,定然是伊心染那樣的女人。

放眼飄渺大陸之上,絕對找不出第二個這樣的女人來。

“咳咳,父皇在跟你說正經的,你也正經一點。”夜皇麵色一囧,他承認這話有盜版伊心染原話的嫌疑。

“對不起父皇,我讓你失望了。”

“作為太子,你的身上擔負著別人難以想象的責任,而作為一個夜國人,你有責任守衛你的國家,你的臣民。”

“我會跟塵合作,找出布下這驚天陰謀的幕後主使。”等這件事情結束,他也是時候找夜絕塵坐下來,好好的談一談。

三年了,有些結,也是時候解開了。

“塵跟九兒都相信你,皇後也相信你,我也相信你會做得很好,你是夜國未來的希望,父皇不會看錯你的。”

夜絕塵有王者之霸氣,仁者之風範,文能治國,武能安邦,可謂是做皇帝的不二人選。但是,他不動情尚好,娶多少女人都無所謂;可他一旦動情,那便是三千弱水隻取一瓢飲。

做皇帝,後宮又怎能隻有一個女人,那會引起朝野動**。

夜修傑也重情,但他的骨子裏沒有夜絕塵那種隨性與豪放,因此,他能做一個好皇帝。

“父皇,我很愧疚。”他的心胸還是太小了,太狹隘了。

“那幕後之人心思很深,他像是算準了朕會來太子府一樣,在半路上安排了刺殺。”

夜修傑麵色陰沉,袖中拳頭握得‘哢哢’直響,他真是糊塗,腦子都長哪裏去了。

要是夜皇出事,他一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

“那些死衛帶著戰王府的令牌,顯然是精心設計的,索性塵兒不放我,派了暗衛緊跟著我才沒有出事。以現在的局麵推算,戰王府裏出了內奸,宮中也出了內奸,你的府中想必也不安全,你自己要多多留意才是。”

“兒臣明白。”

“父皇要跟你說的事情都說完了,不要衝動,冷靜下來,不管那人心機有多麽的陰險深沉,我們父子那麽多人還怕鬥不過他們嗎?”想到策劃這一幕幕的幕後人,夜皇就恨得牙癢癢。

“是。”

“塵兒應該會聯係你的,父皇相信你們兄弟。”

“我會主動找塵。”

“嗬嗬,好好好,如此父皇也能安心回宮了。”

夜修傑沒有出言阻攔,此時若是夜皇不在宮中,隻會鬧出更大的麻煩,那些冒牌的死衛既然被擊退滅殺,就不會傻得再出手第二次。

暴露出太多的人,即便是沒有活口,也會留下些許線索。

布局之人心思之縝密令人防不勝防,不會犯如此低級的錯誤。

“我親自送父皇回宮。”

“你留守太子府,最好是盡快將內奸找出來,派暗衛送父皇回宮便是。”

“那好。”

一刻鍾之後,夜修傑不動聲色的調動百名暗衛護送夜皇回宮,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太子妃在何處?”

“回殿下,一直都在心語樓。”

夜修傑蹙眉,眸色深沉,一邊走一邊吩咐道:“李棋,將元宵晚宴上,我帶進宮裏人的名單速拿一份過來。”

“是,殿下。”

“李嘯。”

“屬下在。”

“太子府上上下下,包括所有人在內,將行跡可疑的人都羅列出來,不要鬧出動靜。”

“屬下明白。”

轉身,穿過花園,走上石橋,對麵就是心語樓。

不管是誰,動夜國,就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