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世俏王妃
“別以為你們跪下請罪,老夫就會饒了你們,通通都各自去刑堂請罰,一個都別想逃。”
作為血月城擁有最古老血統的訓獸家族,也是曆經傳承千年,唯一一個還保存下來的訓獸家族,自然也是有著屬於他們的一份不容輕視的驕傲。
大長老黑著臉,心裏憋屈的火苗‘騰騰’的不斷往上漲,似乎很難接受‘獵物’已經逃脫這個事實。
他派出去的人,無一例外都是精通訓獸之術的,雖說不是族中的精英人才,但也絕對不差,合力之後已然擁有驅使獸潮的本領,怎的會敗得如此的淒慘。
在訓獸師的眼裏,雖不至於將野獸看得有多重要,也不會用真心對待,但也潛意識的將野獸看作是自己身體的一部分,與人對戰之時,野獸仿佛就是他們的化身,完完全全的帶著屬於訓獸師的攻擊意識。
若是在戰鬥中,野獸被敵人重傷了,或者是擊殺了,即便訓獸師沒有受到一點兒傷害,也等於是被擊斃了。
因此,大長老看著眼前這跪了一地,個個灰頭土臉的侍從,才會氣得臉色陰沉,幾乎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而跳腳。
也幸得他早有準備,嚴禁他們現身,隻允許他們操控林中的野獸對夜絕塵五人發動攻擊,否則他損失的一定不隻那些野獸,還有這些人的命。
以那些野獸死去時的慘狀來看,這些人要落到夜絕塵的手裏,下場不會比那些野獸輕。
“怎麽都不出聲,有意見嗎?”揉了揉一抽一抽發痛的太陽穴,要不是身份擺在那裏,要時時刻刻注意儀態,他真恨不得親自出手揍他們一頓。
“沒…沒意見。”一群人拉聳著腦袋,他們不過隻是愣了愣神,哪敢有什麽意見。
從他們的祖先開始,就世世代代生活在訓獸家族的勢力範圍之內,雖然不是家族的直係的嫡親子孫,也並非是家族的旁支子孫,然自他們記事時起,便潛意識的認為自己血統高貴,有著一種天生的優越感。
訓獸家族存在於血月城,但按照自古以來就流傳下來的盟約,訓獸家族是個非常神秘的家族,他們從不與血月城中的普通城民接觸。
隨著時光的流逝,近代的訓獸家族族民,已經漸漸忘記他們也是血月城城民這個事實,反而覺得他們是特殊的存在,越發不將其他的人看在眼裏。
縱使是王族,在他們的眼裏,也幾乎沒有了存在的意義。
身為訓獸家族的族民,在他們的血脈裏,似乎天生有著一種神奇的力量,能夠讓得那些凶猛的野獸臣服在他們的腳下,聽從他們的指令行事。
當他們接到大長老的指令,要他們去擊殺掉夜絕塵跟伊心染一行人時,的的確確是他們輕敵了。
也許是長久以來的固步自封,讓得他們認為外麵的人很弱,根本就不會是他們的對手。
因而,當他們帶著輕蔑的心態,帶領著獸潮,準備欣賞血腥一幕的時候,被現實狠狠的煽了一巴掌。
與其說他們自大,掉意輕心,輕視自己的對手,倒不如說他們認不清楚現實。夜絕塵的殘酷手段告訴他們,訓獸家族也不過如此。
他們很強大,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外麵的人比他們更加的強大。
“這次任務失敗也好,至少讓你們都認清楚了一個事實,以後就不會再如此大意,不管麵對什麽樣的敵人,都不能輕敵,要用百分之百的戰意去迎戰。”終於是平息下自己滿心的怒火,大長老的語氣平緩了下來。
嘴上說是讓這些年輕的侍從認清楚一個事實,實際上也是說給他自己聽的。
是他先有的輕敵之心,才會落得如此結局收場。
是他覺得夜絕塵等人沒什麽厲害的,才會派出族中年輕一輩的人去執行這次的擊殺任務,若是他沒有看輕敵人,派出年齡稍長,經驗更豐富的訓獸師出去,說不定結果就不會是現在這般了。
“大長老能說出這樣一句話,本少佩服。”
清悅的男聲似輕輕拂過麥田的清風,柔柔的,軟軟的,有些飄渺虛無,如風似雲,捉磨不定。
“參見少主,少主萬安。”
大長老偏瘦的身體一僵,嘴角微微抽搐,轉過身恭敬的拱手行禮,道:“少主安好。”
“嗬嗬,大長老也安好。”木棉樹下,負手站在陰影裏的少年,身穿一襲對襟鑲著金邊的深紫色錦袍,金銀兩色絲線繡著奇異的雲浪,華麗又不失清雅。
光線略暗,隻瞧得清他的一個側臉,有棱有角,模樣很是不俗。
“少主……”大長老不傻,是肯定不會相信性情喜怒無常,陰晴不定的少主是專程前來向他問安的。
雖說他貴為家族的大長老,在族中地位不低,哪怕是族長見到他也很是恭敬,說句汗顏色的話,偏偏他都一把年紀了,就是很怕這個小祖宗。
作為家族年輕一輩中,無論相貌才學,氣質天賦,都名列第一,又是直係嫡親血脈,身份之尊貴非常人所能想象。
“嗬嗬,大長老這麽緊張做什麽,本少可是很和善的,不會吃了你的。”俊美少年身影未動,明亮的笑容中多了幾分戲謔,似乎是發現了某種好玩的東西。
他生來個性隨意,且行事不管好壞,全憑心情的好壞,在族人的心目中,他就是一個喜怒無常,陰晴不定,非常難以親近的家夥。
不過,對於族人對他的看法,他從不曾放在心上,依舊我行我素,隨心隨性而為。
可以這麽說,在整個家族裏麵,論才華天賦,他若認第二無人敢認第一,但論心性乖張,肆意妄為,也絕對是無人能出其右。
許是因為他行事素來古怪,又不按常理出牌,無聊的時候做過的惡作劇多了,以至於在整個家族裏麵,人人都將他當成惡魔,能躲則躲,能避則避,巴不得離他越遠越好。
因為他們不知道,上一秒還好好的,下一秒會不會就淪為某個少爺惡作劇的玩物。
上至族長,各執事長老,下至他那些出自旁支的兄弟姐妹,以及普普通通的族民,幾乎無一例外都被某個精力過於旺盛的少爺作弄過。
因此,聽到他這麽說,大長老的臉色越發的緊崩,嘴角的笑容直接就凝固掉了。
這小祖宗主動找上他,一準兒沒有什麽好事。
弱弱的輕歎一句:這時候,他能煙消雲散麽?
“少主真會開玩笑。”大長老皮笑肉不笑,整個人都崩得緊緊的,不知為何眼角跳得特別的厲害。
心道:少主,你丫的就是一頭披著羊皮的狼,不管表現得有多麽的和善,都改變不了你狼凶殘的本性。
你的確不可能吃了我,不過你很可能會玩死我。
哎,老夫這是造了什麽孽喲!
“你們都起來吧,按大長老說的,去刑堂請罰,要牢牢記住這次的教訓,以後切莫再犯。”
“是,少主。”
呼啦一陣響動,侍從們灰頭土臉的站起身,齊聲道:“大長老,我們去請罰了。”
此時此刻,大長老的心神早已經不在他們的身上,而是異常專注的在思考,莫不是少主太無聊,又沒找到什麽樂子,所以把主意打到他的身上了?
可是,他記得他最近都乖得很,沒什麽地方得罪少主呀?
怎麽就找上他了,怎麽就……。
心裏正煩著,也不知道侍從們都說了些什麽,不耐煩的擺擺手,沒所謂的道:“去吧。”
“少主,大長老,我等告退。”
自陰影裏走出來的少年,身材頎長挺拔,墨發高束在紫金玉冠裏,額前留有一縷略彎的黑發,恣意的,服順的輕貼在頰邊,多了幾分飄逸之氣。
他的五官很是精細,似散發著如玉一般的溫潤光澤,皮膚很是白晳淨透,瑩瑩潤潤,連女子見了都會生起嫉妒之心。
雙眉修長似劍,斜插到鬢角,眸似星子,璀璨奪目,琥珀色更憑添幾分異域風情,高挺的鼻梁恰到好處,不會給人不舒服的感覺,雙唇仿如四月裏的櫻花,有著最吸引人的色澤,瞧見了難免會有些想入非非。
他邁著沉穩有力的步伐,不急不徐的走到大長老的對麵,而後一手環胸,一手輕輕的摩挲著線條優美的下巴,微微側著頭,如夢似幻的淺笑在嘴角綜放。
在他的眉心處,有著一粒緋紅的朱砂,隨著笑意在他的臉上徐徐綻開,那朱砂的顏色越發的紅豔惑人,美得有些很不真實。
他仿佛是自漫畫中悄然走出來的美麗少年,帶著一種水晶般的精致。
有著致命的吸引力,卻又讓人不敢輕易靠近他,生怕會一個不注意,將之碰壞了。
“如今的飄渺大陸,放眼四國之中,也唯有夜國的不敗神話比較讓人感興趣。”
聞言,大長老先是一愣,表情有些錯愕,卻是聰明的沒有接話,他知道某個小祖宗話還沒有說完。
“不敗神話戰王夜絕塵,能讓東方城主那般慎重對待的人,怎麽可能那麽輕易就被大長老派去的人除掉了呢?”他生性不喜被束縛,哪怕作為家族嫡係一脈,這一代中唯一的一個男丁,他還是用自己喜歡的方式存在著。
他雖然不喜理會族中的事務,但族中發生的事情,他都一清二楚。
很多時候,人存活在這個世界上,其實都是身不由已的。
有些事情,即便他不想插手,也不想管,但卻不得不管,不得不顧。
誰讓他出生在這個家族,背負著這個姓氏,扛著無可推卸的責任。
“少主說得對,是老夫輕敵了。”
“最近本少正無聊得緊,原本打算去會一會東方城主的,不過夜國來的那個戰王,似乎也很不錯的樣子。”
說變臉就變臉,剛剛還一臉和煦的少年,表情一變,語氣一變,活脫脫就換了另外一副模樣。
變臉之快,比起變色龍都有過之而無不及,令人咂舌。
“少主的意思是……”大長老一驚,猛然抬起頭看向又變了表情的少年,有什麽在心底呼之欲出,他則是整個後背都汗濕了。
以少主的能力去對付戰王夜絕塵,的確是沒什麽問題,可問題是萬一少主出了什麽意外,族長還不得殺了他。
要知道,他們家族到了這一代,可就隻有少主一根獨苗,出了事情還得了。
“大長老那麽聰明,肯定明白本少的意思。”沒有對手是痛苦的,好不容易出現了個讓他感興趣的對手,他是一定不會錯過的。
夜絕塵,本少可是很期待跟你之間的交手與對碰呢?
嗬嗬,希望你別讓本少失望才好。
“不行,少主不能去冒險。”少主平日裏雖然喜歡惡搞,不過少主的實力是毋庸置疑的,至少族中年輕一輩裏麵,不管是武藝還是訓獸術,都無一人能比得過少主。
即便如此,大長老也不能讓未來的族長去做這種事情,實在太降低自己的身份了。
“大長老應該知道,本少的決定是沒人能改變得了的。”
“可是……”
“沒有可是,難不成大長老是在質疑本少的能力?”少年危險的半眯著眼,笑意越發深沉,若有似無的殺氣悄然聚攏,強大的威壓直讓人喘不過氣來。
近幾百年來,他是家族中血脈最為完美的一個,因而,他在家族中的地位才越發的無人能夠動搖,哪怕是他的父親,也不能對他怎麽樣。
也正因為如此,才養成了他這樣的性格。
若非他繼承了家族中最為完美的血脈之力,哪怕他是族長的兒子,也是不能那般肆意妄為,想一出是一出的。
在講究血脈之力的種族中,他的尊貴程度,遠勝於一國的皇儲,甚至重過一國帝王。
倘若在家族危機時刻,族中最先保全的一定是擁有血脈之力最強盛的少主,而非是他的族長父親。
由此,便可以這個少年在訓獸家族中真正的地位了。
“老夫隻是擔心少主,怎會質疑少主的能力。”那來自血脈的威壓,即便是大長老,也隻有低頭的份。
“既然如此,戰王的事情你們就別插手了,本少要親自會一會他。”
“那戰王不簡單,老夫再派些人跟在少主身邊,聽從少主的調遣如何?”在這少年麵前,大長老也很是無力,哪敢像對別人一樣用命令的語氣,完完全全是商量啊。
“本少身邊有人,暫時還用不到大長老的人,等有需要的時候再說。”
“是。”
“好了,該說的本少都說了,從現在開始,夜絕塵是本少的獵物,你們最好別壞了本少的興致,否則後果你們是知道的,嗯。”
“嗬嗬,少主放心,放心。”他才不會腦抽的去壞他的好事,還是想想怎麽向族長交待比較靠譜。
“過幾天就是內域爭奪戰了吧。”
“是的。”
“行了,本少也去湊湊熱鬧。”他的家族橫跨在內外域,根本就不需要參加什麽進階之戰,不過他都好些年沒有出去逛逛了,出去走走也是好的。
至少,也讓他看看,從很久以前就流出家族的訓獸支脈,至今發展到何種地步了。
“還請少主多多注意些。”
“知道了,囉嗦。”
頎長的身影消散,化作一道紫色的流光,最終消失在大長老的視野裏。
……
天龍客棧
“你這是什麽意思?難道這就是東方城主的待客之道?”
一整晚的擔驚受怕,好不容易等到天亮,軒轅思澈五人也是失去了耐心,明知這很有可能是對方的設下的陷阱,他們卻有不得不出去尋找的理由。
哪怕是一直保持著鎮靜的司徒落瀾,都已然無法再保持冷靜。
他們一共十個人,現在五個下落不明,不知處境如何,留下他們五個進不得,退不得,實在憋屈得很。
軒轅思澈一改往日的溫潤形象,俊臉微沉,語氣也是森冷了幾分。
“讓開。”
刷——
孤霜手中的長劍直指青衣的咽喉,再進一分就鐵定會血流當場。
倍受煎熬的等上一夜,已是她的極限,她答應過四皇子殿下的,會用自己的生命守護九公主殿下。
可是現在,她連公主殿下在哪裏都不知道,更不知道公主殿下是否安好。
萬一…。不,不會有萬一的。
九公主殿下一定會平平安安的,什麽事情也不會有。
“你還是讓開的好,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良辰也沉下了臉,語氣跟孤霜一樣,冰冷得厲害。
此時的青衣真是無語問蒼天,他就知道城主派給他的這個任務,不是什麽好差事。
頂著一腦門的黑線,心道:他是招誰惹誰了,難得做一回好事,還要被別人用劍指著喉嚨。
“東方城主究竟是什麽意思?”
“你要繼續保持沉默,我們可真要動手了。”南榮陌晨扯了一把司徒落瀾,覺得他的表情實在太不嚴肅了。
青衣伸手夾住孤霜的劍,皺了皺眉頭,嘴角動了動,無力的翻了個大白眼。
“孤霜,把劍收起來。”
“不是我要保持沉默,而是你們壓根就沒有給我開口的機會。”攤了攤手,他是奉命來阻止他們外出尋找戰王等人的,可不能一時意氣用事把事情搞砸。
訓獸家族的人摻合進來,已然將他們當成了要獵殺的獵物,他們在明處,而那些人在暗處,很容易會有性命之憂。
要是還未進內域就讓他們的人有所折損,夜絕塵跟伊心染鐵定會暴走,到時,別說讓他們助城主一臂之力,想必殺了城主的心都會有了。
“你廢話怎麽那麽多,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我們沒時間跟你瞎扯。”
青衣眼角抽了抽,嘴角一陣哆嗦,深吸一口氣,道:“我是奉城主之命專門前來阻止你們的,戰王跟戰王妃不會有事,而你們要是出了事,可就得不償失了。”
不等青衣的話落下,軒轅思澈就驚出一身的冷汗,他知道表哥不在客棧裏瞞不過東方霧,卻不知道東方霧其實早就知道了。
他既然都知道,那事情會不會跟他有關呢?
“你們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挺瘮得慌的,事情也不是你們所想象的那樣,我家城主請你們來血月城,如果隻是要除掉你們,老早就可以動手的,何必等到現在。”
“如果王爺跟王妃失蹤不是你們城主所為,那你們又怎知我們家王爺跟王妃平安無事。”孤霜顯然不相信青衣的話,看他很是不順眼。
丫的,她現在很想打架。
最好就是揍得麵前這個擋路的家夥麵目全非,連他爹媽都認不出來才痛快。
“我隻是負責阻止你們外出去尋找他們,至於其他的你們可以親自去問城主。”
軒轅思澈,南榮陌晨跟司徒落瀾三人很快交換了一個眼神,異口同聲道:“你們城主在哪裏?”
人,他們是一定會去找的。
不過,要找人也不急在一時半刻,有些事情他們必須找東方霧問個清楚明白。
“城主在二樓雅閣等你們。”
“帶路。”
“這邊請。”
眼見他們沒有執意要出去,青衣也算鬆了一口氣,真怕他們不聽他的,會鬧出收拾不了的麻煩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