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195章 進階之戰一
“城主……”黑衣麵色沉靜，緊抿著削薄的嘴唇，猶豫再三還是忍不住想要開口。
他清楚的知道，就目前的局勢而言，已經容不得他們再隱瞞某些事情，然而站在他們的立場，自是希望有關自己的事情越晚暴露出來越好。
作為東方霧的貼身侍衛，他自當是以東方霧為中心，任何事情都優先考慮東方霧，而後才是其他的事情。
東方霧抬眸看了他一眼，並未言語隻是擺了擺手，青衣的目光在夜絕塵等人的臉上隱晦的掃過，不動聲色的拉了拉黑衣的袖口，低語道：“城主自有主張，我們隻需聽命行事就好。”
他的立場是跟黑衣完全一樣的，在任何人，任何事情麵前，擺在首位的一定是東方霧，其次才是別的。
然而，青衣也瞧得清楚，眼下主動權並不掌握在他們手裏，而是掌握在別人的手裏，他們處於被動的局麵，難免就會處處受製於人，不利於他們做某些決策。
“可是……”
“沒有可是，我們要相信城主。”
“我當然相信城主，隻是擔心城主會吃虧。”深吸了一口氣，黑衣的臉色更冷了幾分，心中的擔憂實在是難以消除。
如今的血月城，早已不是以前的血月城，一旦進入內域，真正的危機就會徹底的暴露出來，屆時他們將再也沒有等價的條件可談。
“我也擔心，可是我們不能代替城主做決定。”
到了這一步，已是退無可退，很多事情都由不得他們願意與不願意了。
即便是早知如此，青衣相信東方霧也會做出相同的決定，不會有絲毫的改變。
“不知東方城主想要說些什麽？”伊心染微眯起澄澈卻清冷的雙眸，慵懶的輕靠在夜絕塵的懷裏，那模樣像極了一隻優雅高貴的波斯貓，讓人又愛又恨。
在她跟夜絕塵的身後，軒轅思澈幾人則是同一副呆萌的表情，囧囧有神的望著東方霧主仆三人，雙手托腮也不說話就隻是望著。
瞧得他們這般模樣，伊心染嘴角，眼角抽搐得厲害，真想仰天長嘯一聲，姐不認識你們，太他丫的有損形象了。
“戰王妃你……”黑衣性子沉靜，處事嚴謹，卻也有不淡定的時候。
在他心裏，東方霧就是天，就是一切，容不得別人有半點輕視之意。
然，不管是因為穿越前對‘未婚夫’東方霧的憎恨與惱怒，還是穿越後對長相一模一樣，就連名字也一模一樣的東方霧，伊心染都本能的厭惡，莫名的不喜歡。
因此，無論何時何地，伊心染對東方霧都帶著隱晦的敵意，絲毫不曾掩飾自己對他的不喜與厭惡，從未給他一個好臉色瞧。
許是因為打心眼裏就討厭東方霧的緣故，伊心染連演戲都覺得沒必要，對東方霧說話也就越發的不客氣，導致黑衣跟青衣都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隨著日漸深入的接觸，黑衣對伊心染的戒心就表現得最為明顯，防備也最為嚴重。
聽到伊心染這明顯帶著質問，甚至言語間帶著暗嘲的話語，潛意識的就要出聲維護自己的主子，站在他身側的青衣也是站了出來，隻是出聲晚了一步，倒是頗為詫異的瞪大雙眼望向了黑衣，連自己要說什麽都忘了。
“黑衣青衣退下。”
“是。”
兩人對視一眼，不甘不願的又退回到東方霧的身後，卻是再也沒有掩飾自己情緒的，狠狠的瞪著伊心染，要是可以真想撲上狠咬她幾口，以泄心頭之憤。
夜絕塵眸色微變，俊美邪肆的臉上泛起明媚如朝陽般的微笑，似雪蓮初綻，徐徐盛開，美得令人屏息的同時也危險得致命。
單臂環抱著伊心染，黑眸似璀璨的星辰閃爍著幽深的光芒，性感的薄唇緊抿成一條直線，不可抗拒的威壓緩緩以他為中心凝聚，隨之向四周擴散開，頓時便令人隻覺呼吸困難，連吸氣幾乎都要被遺忘了。
“是眼睛不想要了，還是命不想要了。”他的聲音極輕，卻又極低，帶著風雨欲來的壓迫感。
他的女人豈是誰想瞪就能瞪的，若非有伊心染拉著，他不介意親自動手殺了黑衣跟青衣。
勉強的抵抗著自夜絕塵身上正麵逼向他們的威壓，黑衣跟青衣麵色鬥然一變，不自覺的自身體裏爆發出力量，想要硬接夜絕塵無形的攻擊。
隻可惜他們高看了自己的身手，也太低估了夜絕塵的實力，要不是東方霧釋放出自身的力量，卸掉了一部分的衝擊力，黑衣青衣就不會是各自退後五六步那麽簡單，險些直接吐出幾口血來這麽簡單。
“退下。”東方霧沒曾想夜絕塵會如此不給麵子，竟然當著他的麵對他的人出手。
俗話都說，打狗還要看主人，顯然夜絕塵是全然沒有將他放在眼裏。
偏偏可氣的是，他還不能把他怎麽樣。
“是，城主。”黑衣青衣常年跟隨在東方霧的身邊，用不著看東方霧的神色，單是從他聲音的變化就足以判斷出他的喜怒，也知道他是真的動了怒才會如此，心中縱有萬般的不甘不願，也隻能咬著牙退下，不敢再多言什麽。
“你們去樓下，吩咐掌櫃準備些好酒好菜送上樓，想必大家都餓了，咱們邊吃邊談。”
明知道東方霧是有意將他們支開，黑衣青衣隻得苦笑著點了點頭，對著東方霧恭敬的行了禮，退出了雅室。
“我知道你們心中有很多想要問清楚的，我心裏其實也積壓了很多的話想說，卻是苦於找不到可以傾訴的對象。”東方霧自嘲的扯了扯嘴角，低著頭半垂著眼眸，自顧自的倒上一杯清茶，接著又道：“事情太多我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不如你們想問什麽便問什麽，能回答的我便回答。”
有些事，並非是他不想說，而是不能說。
時機未動，說了也是白說。
更何況，常言道：天機不可泄露。
他又怎會是個例外，若是報應在他身上也就罷了，若是報應在血月城，那他便是東方氏一族的罪人。
“聽著這話，東方城主事到如今都還不願意說實話麽？”夜絕塵收起了笑容，麵無表情的道。
能回答的就回答，不得不讓人懷疑，即便有些他知道的，他也可以選擇性的回答或是不回答。
對於這樣的答案，夜絕塵自然是不滿意的。
“不管你們信與不信，我還是那句話，那些我不願意說的，自有不能說的理由，等以後你們自然會明白。”
這個解釋沒能讓伊心染滿意，反倒是皺起了眉頭，屈起纖細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扣擊著桌麵，“如果我們硬是要知道呢？”
東方霧苦笑一聲，旋即攤了攤手，露出一副愛莫能助的表情，道：“要是你們夫妻站在我的立場，或許就能明白我的苦衷了。”
人若能選擇自己的出生，他一定不會選擇出生在東方氏王族，如此他便能如普通人一樣的生活，自在隨性，逍遙自在，肩上不用扛那麽多的責任。
生在王族，擁有了尊貴的出生，高貴的血統，責任也是隨著出生而降臨的，無可推卸，不能逃避。
“我覺得東方城主還是說些有意義的吧，我們對你的故事不太感興趣。”
南榮陌晨打了個哈欠，伸手揉了揉眉心，他隻知道東方霧與夜絕塵的立場是互換不了的，即便是幻想站在對方的立場，做出的決定也不一定就是相同的。
畢竟，人與人之間的想法是千變萬化的，永遠也沒有可能相同。
“那就說些你們覺得有意義的。”
說話間，黑衣跟青衣領著小二走進雅室，一道道香氣撲鼻的菜肴擺上桌，直勾得人食欲大振，口水泛濫。
“幾位請慢用。”
雅室內，極具壓迫的氣氛讓得送菜的小二驚出滿身的冷汗來，臉緊崩著，四肢也顯得便硬，動作很是別扭。
好不容易把菜擺上桌，幾乎是逃也似的走出雅室，隨後狠狠的抹了一把汗，深吸幾口氣，慘白著臉下了樓。
“你們兩個也出去。”
麵色一僵，黑衣青衣張了張嘴，終是什麽也沒說，安靜的退到外麵，當起了門神。
“染兒，先喝碗熱湯怎麽樣？”
“好。”
東方霧看著靠在夜絕塵懷裏溫柔嬌笑著的伊心染，莫名的一陣煩躁，喉間似卡了一根刺似的，紮得他生生的疼。
他自認模樣長得不差，才華也極為出眾，在任何女人麵前都很吃得開的他，偏偏就是不受伊心染的待見。
在他的記憶裏，明明不曾見過伊心染，更不曾得罪過她，可自他們初次見麵，他便敏銳的感覺到伊心染對他有敵意，甚至是深深的厭惡。
似乎就是從那一刻開始，他將她記在了心裏，對她也很是感興趣。
在那之後，每見她一次，他對她的興趣就增加一分，到得現在是越發的不能自拔。
“何為內域爭奪戰，也就是進階之戰，想必你們都已經很清楚了，我便不再一一細說。”
“嗯。”喝了幾口湯，伊心染倒是很給麵子的輕應了一聲，微挑了挑黛眉示意他繼續往下說。
“自血月城傳承之初，天生便擁有訓獸家族血脈的烏拉家族便也存在了。”
說到此處，東方霧整個人仿佛陷入了遙遠的回憶之中，整個人的神色變得很是虛無。
“血月城的先祖在來到飄渺大陸之初，並沒有接受前朝帝王的邀請入住帝都，而是尋找到了東露這片土地，而後便世世代代都生活在此。”
時間仿佛就此停住，以夜絕塵為首，十個人都聽得很是入神，很是認真。
要知道，關於血月城的由來，錯過了今日隻怕是再也無法聽到。
“在我東方氏先祖與烏拉氏先祖在東露長期入住時，在這片土地上並沒有人煙，有的隻是野性難馴，凶猛無敵的野獸。後來，東方氏先祖建立了血月城，而烏拉氏的先祖則以馴服野獸為樂趣，因兩人是好友，倒也未曾發生什麽糾紛，直到後三代都相安無事。”
無意識的端起茶杯，抿了幾口水，低沉的嗓音再度響起。
“在那之後，東方氏與烏拉氏達成一個盟約，東方氏擁有血月城的絕對主控權，而烏拉氏則可以自由穿梭在內外域的大片森林之中，且不受東方氏的管轄。”
雖說聽故事的人，聽到此處已是滿心的疑問，但卻無人開口，隻是安靜的聽著。
“當然，烏拉氏雖然擁有特權，但按照盟約上所寫，東方氏仍是可以處治烏拉氏，甚至是滅掉烏拉氏的。可以滅掉烏拉氏的前提隻有一個，那便是烏拉氏不安於室，做出有害於血月城之事，如此才能行使東方氏的權利。”
多年來，烏拉氏一直隱居在森林之中，從不參與血月城中的任何事情。
直到東方霧父親那一代，烏拉氏才又開始活躍起來，甚至生出一統血月城的野心。
也是在那個時候，東方霧開始注意到烏拉氏一族，也是從那個時候起，他覺得找到了對手。
“烏拉家族擁有馴獸血脈是毋庸置疑的，他們的天賦是天生的，不是普通馴獸師可比，尤其是年輕一代的烏拉家族少主烏拉司瀚，據說他擁有家族幾百年來最為完美的血脈，是個極為難纏的家夥。”
回過神，東方霧勾起嘴角，視線落到夜絕塵的臉上，忽而笑了笑，沉聲道：“在血月城除了烏拉家族之外，也有著別的以馴獸為生的家族，不過那都是很小的家族，在烏拉家族的跟前是直接可以忽略不計的。”
“所以呢？”
“烏拉家族這次對你們出手，已然是不想再掩飾他們的野心，是要正麵跟我宣戰了。”氣息鬥然轉變，此時此刻的東方霧王者之氣盡顯，張狂而霸道。
“難不成除掉我們會對你造成什麽重創不成？”
東方霧看著伊心染，眼神微閃，沒說話卻也是默認了，若是夜絕塵跟伊心染出了意外，對他的確是重創。
“待進階之戰結束，進入內域你們自然就明白了。”
“我們對進階之戰沒興趣……”
不等夜絕塵把話說完，東方霧就打斷了他，“內域遠非你們所想象的那麽簡單，若是不去你們永遠都找不到自己想要的真相。”
“這算是威脅嗎？”伊心染眼一眯，氣息鬥然一變，殺氣圍繞她展開，大有直逼東方霧而去的趨勢。
“我隻能說，進入內域是你們唯一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