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223章 衝破封印中
山洞中,東方霧領著黑衣青衣兩個屬下,一路追著夜絕塵一行人行走過的痕跡,兜兜轉轉總算是到了山洞的最深處方才停下腳步。
望著四麵牆壁畫栩栩如生,活靈活現的一幅幅壁畫,東方霧的臉色黑如鍋底,陰沉得厲害。
縱使他每年按照祖訓都會單獨一個人到這裏呆上半個月,一則誠心祭拜東方氏一族的列祖列宗,二則苦心研究洞中的壁畫,尋找隱藏其中的玄機。
這處山洞裏一幅幅壁畫,簡短卻又完整的記錄了東方氏一族自烏蓬大陸到達飄渺大陸之後,長達近千年的期間發生的大小事的記載,算得上是血月城的曆書。
或者說,記載在這裏的文字與事件,遠比血月城曆史上所記載的要真實詳細許多,也遠沒有刻意的扭曲與美化,可說是血月城真正的曆史。
每年至少要在此地呆上半個月的東方霧,他所要做的,不僅僅是牢記這裏記載的一切,還要破解其中隱藏的那一部分東西,尋找到回歸烏蓬大陸的方法。
常言道,落葉歸根。
比起剛到飄渺大陸時的東方氏一族的先輩,他們比起後世的這些子孫,更渴望能夠回到自己生長的地方。
然而烏蓬大陸,對於已經在飄渺大陸生活了數百年的東方氏一族子孫而言,他們大多數人並不知道烏蓬大陸的存在,也從未想過再回歸到那裏去。
在他們看來,既然在這片熟悉的土地上可以生活得好好的,又為何還要回到那片陌生的土地。
也許,千年以前那片土地是他們熟悉的,然時光流逝,近千年的光景可以改變很多很多的人和事。
作為這一代東方氏王族唯一的嫡係子孫,東方霧直接越過他的父親,成為近百年以來唯一一個有資格走進這處山洞的人,可笑的卻是他連祖父口中世代守護這處山洞的守洞人的影子都沒有瞧見。
他不知道隱跡在天涯穀邊緣地帶的這處山洞究竟有多大,有多神秘莫測,甚至至今為止,他不過才確認山洞的進出口有九處,別的一概不知。
散布在洞外的是一個奇異的天然陣法,以前東方霧來這裏都是白天,倒是未曾在夜裏到山洞中去。因此,也是這次事出突然,他才驚覺自己以前都幹了什麽蠢事。
如果從幾年前開始,他就有意識的嚐試夜間進出山洞,也不會讓自己處於那麽被動的局麵。
白天的時候,天涯穀此處與血月城任何一個地方都沒有明顯的不同,除了山勢陡峭險峻了一點,各種野獸時常出沒之外,與其他地方相比,天涯穀風景如畫,是不可多得賞景的好地方。
如若不是事先就知道此地隱藏著一處神秘的山洞,哪怕從此地大搖大擺的走過,都不會察覺到絲毫的可疑之處。
東方霧也算是精通各種陣法的高手,第一次見識到如此龐大的一個天然陣法,也是驚愣了好久才平複下內心的激動。
山洞之中與山洞之外,猶如冰火兩重天,仿如兩個完全不一樣的世界。
洞外,黑夜白晝分明;
洞內,隻有無止盡的白晝,天永遠都不會黑。
洞外有天然陣法迷惑世人的眼睛,洞內大大小小的山洞連綿不斷,縱橫交錯的蜿蜒小道成千上萬,陣法機關層出不窮,不知其深淺之人,冒險闖入洞中,連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饒是以東方霧這麽多年的悉心研究與探索,他也不過隻掌握了整個山洞麵積的三分之二,其中還有三分之一是他不曾踏足過的。
然,當事實就擺在他眼前的時候,他也隻能選擇接受現實殘酷的打擊。
東方霧有過成千上萬種設想,偏就是怎麽想都沒有想到,領著他真正踏進山洞最深處的人,不是他自己,而是一個從未到過血月城的人。
走進山洞後,一圈尋找下來沒有發現什麽蹤跡,跟著現場留下的那些模糊的腳步,再加上源自血脈的感應,最終揭開了東方霧尚未來得及探索到的山洞的最深處。
能走到這裏,東方霧高興的同時,也不由得滿心的挫敗。
他倒是寧可自己沒有走到這裏,也不甘心別人走在他前麵到了這裏呀。
丫的,太傷自尊了。
“城主,周圍都仔細找過了,什麽痕跡都沒有留下。”
“再找。”
“是。”
雙手負在身後,東方霧筆直的站在洞中央,與其他幾個相連的山洞相比較,腳下的這個地方,是個標準的長方形,每一麵牆壁上都畫有不同的壁畫,色彩絢麗多姿,美輪美奐讓人移不開眼。
要說這處山洞的特別之處,或許就是這些數都數不過來的壁畫,什麽類型,什麽風格的都有,壁畫的取材也形形色色,或人,或風景,或山,或水,歌舞宴會應有盡有,更有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奇異的圖騰,真真是看得人眼花繚亂。
山洞之中並沒有金銀珠寶,然而隻要其中一幅壁畫流落出去,必然都是價值連城,說來也算是一座金山了。
在所有的壁畫裏麵,撇開記錄武功招式的壁畫外,東方霧大多都用心的牢牢記憶過,用筆畫下來也能得六七分的相似,無奈那些驚妙的劍法,不管他是如何努力都記不到腦子裏。
隻有看到的時候,才能模糊的記起來。
看著洞中一幅幅壁畫,東方霧隻覺有什麽東西快速的從腦海裏掠過,猛然悟到些什麽,等他反應過來再仔細去想的時候,又什麽都沒能抓著。
黑眸深處,暗流湧動,東方霧頗為煩躁的抓了抓後腦勺,不停的走來走去。
再一次探查無果的黑衣青衣,也是沉著一張臉走到東方霧的身邊跪下,恭敬的道:“城主,四處都仔細找過了,沒有任何的痕跡,屬下無能請城主責罰。”
來時他們好歹發現了些蛛絲馬跡,一路追蹤方才找到此處,眼下靠著這裏周圍的好幾個山洞他們都仔細的查找過了,仍就是什麽發現也沒有。
難不成,在他們之前到過這裏的人,憑空消失了,又或者長翅膀飛了。
“不關你們的事,起來吧。”
“是,城主。”
兩人也是一臉沉思的從地上站起來,黑衣疑惑的道:“城主,您說究竟是烏拉家族的人還是戰王……”
抬頭眸光淡淡的掃了黑衣一眼,東方霧接過他的話,道:“是夜絕塵他們。”
“真是他們。”黑衣呢喃,顯然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戰王夜絕塵既然能找到這裏,也就證實了戰王在外域甚至是內域,一定有著一支隱秘且強大的勢力,否則他怎麽可能知道有這麽一處地方。”
青衣是負責飄渺大陸湧入血月城外域勢力的總負責人,他直接聽命於東方霧,手中握有百分之八十外界混入外域的勢力組織。
隻是他從來就沒有找到屬於夜絕塵的勢力,果然是隱藏得深呀。
倘若真的已經滲透到內域,青衣覺得他可以以死謝罪了。
“不對。”黑衣搖頭,否定了青衣的說法。
“知道這裏的人不是夜絕塵,而是伊心染,他們都是伊心染帶進來的。”
“城主是說戰王妃?”青衣驚愕的瞪大眼,望著東方霧不像說謊的神情,有些緩不過神來。
“戰王妃使的那些劍招就是出自這裏,應該也隻有她有那個能力領著戰王他們進入這裏。”
“黑衣分析得很對,是我小瞧了戰王妃。”
卦象上顯示的,終於也要應驗了嗎?
伊心染,你果然是本城主命定的劫難呢?
揉著眉心輕歎了一口氣,東方霧隻得認命接受伊心染先他一步走到山洞深處這個事實。
眼下,他該擔心的不是伊心染是否走在他的前麵,也不是她怎麽走到這裏的,而是找到他們究竟在哪裏。
不然,後果不是他能承受得起的。
“城主,那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山洞裏陣法機關層出不窮,若非你們兩個跟著我,隻怕早就丟了小命,他們那麽多的人不可能憑空消失,說不定隻是陷入了陣法裏麵,咱們看不到罷了。”
祖父說過,身在洞中的時候一定小心洞裏的陣法,剛開始他也是不信的,切身被陣法鎖住幾次,東方霧也就長了記性。
一旦陷入陣法之中,隻有自己從陣中破陣,方才能走得出來,否則一輩子都會被困於陣中直到老死。
雖然身處陣法之外的他,沒有能力破陣,但隻要找到陣法所在,又或者進入陣中,就不愁無法破陣。
他自幼就喜歡破解各種各樣的陣法,越是難以破解的陣法他越是喜歡,也自信普天之下沒有他破不了的陣。
為了收服整個山洞三分之二的地域,東方霧沒少被困在各種各樣的陣法裏麵,雖然花了他不少的時間,但也為他帶來了不少的好處。
“城主,屬下有一個問題沒想明白。”
“說。”
青衣吞了吞口水,捎了捎頭,道:“在前麵的時候,咱們尚有戰王妃他們的足跡可尋,越到後麵就什麽痕跡也沒有了,有沒有可能是他們故意的?”
“你可仔細留意過我們的身後。”
“沒有。”
“城主,我們身後的痕跡是屬下處理掉的。”因為擔心還有第三拔人闖進來,黑衣多留了一個心眼。
“既然我們能處理走過的痕跡,他們自然也是可以的。”
其實東方霧這話是冤枉伊心染一行人了,他們走進山洞之後,實實在在是被驚到了,一路跟著伊心染,哪裏還有那個心眼去處理善後。
那些留下的足跡之所以模糊,並不是刻意為之,而是因為反反複複踩過很多次結果。
“誰,出來。”
突然,肅殺之氣直衝東南方向而去,東方霧嗓音如雪,冰冷刺骨。
“嗬嗬,本少沒有惡意,隻是碰巧而已,東方城主何必如此生氣。”
說話間,烏拉司瀚頗為狼狽的出現在東方霧主仆三人跟前,清悅的嗓音煞是好聽,臉上的笑意瞧不出真假。
“烏拉少主。”
“正是本少。”揚了揚眉,看看東方霧主仆三人尚算整潔的衣著,再低頭瞧瞧自己這狼狽的模樣,烏拉司瀚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暗歎一句太丟臉了。
果然呐,這地方乃是東方氏王族的地盤,還真不是他這種誤打誤撞,憑借運氣之人能安然進來的地方。
回想遊曆時那次意外跌進這裏,不也是掛了彩才時來的麽,最後好不容易才走出去的。
不知道,他這算不算是自投羅網。
“這裏可不是烏拉少主該來的地方。”烏拉家族與東方氏王族早在數百年前就劃界而分,井水不犯河水,誰也不招惹誰。
血月城中,能讓東方霧瞧得上眼的對手,烏拉司瀚算是其中最強的一個。
青衣黑衣戒備的一左一右護在東方霧的身側,滿是敵意的盯著烏拉司瀚,大有一種他上前一步的話,就直接出手拿下他,或者擊殺他。
當然,沒有東方霧的指示,他們也不會有所行動。
“本少一向不屑說謊,既然被東方城主撞個正著,那本少也就實話實說。”
邪氣的挑了挑眉,烏拉司瀚顯然沒把黑衣青衣放在眼裏,別人怕他東方霧,他可不怕。
真要動起手來,誰輸誰贏尚不可知。
“本城主洗耳恭聽。”
“幾年前本少外出遊曆來到天涯穀,意外跌入了這個山洞,但凡山洞裏有的,本少都瞧了個遍,至於記住了多少就不好說了。”
看著沒什麽表情的東方霧,烏拉司瀚沒甚在意的聳了聳肩,又道:“本少對壁畫中那些精妙的劍招特別感興趣,無奈本少自詡聰明絕頂,也記不住學不會,然後就想辦法離開了,之後再到天涯穀竟是再也找不到這個山洞。”
東方霧麵沉如水,神色分毫未變,也沒開口發表什麽意見,大有一種你說,本城主繼續聽下去的意味。
對上某城主的眼神,烏拉司瀚嘴角直抽,“戰王妃跟陳鳳嬌比試使出的劍招,本少覺得跟山洞中的很是相像,於是沒多想便跑來想要一探究竟,結果雖說誤打誤撞走了進來,但也傷得不輕,狼狽得很呐。”
大家都是聰明人,烏拉司瀚也沒興趣跟東方霧打太極,反正他說的是實話,至於別人相不相信跟他沒有半毛錢關係。
“烏拉少主可曾遇到戰王妃他們。”
“沒遇到,不然怎會一個人。”嘴角溢出一絲苦笑,也不知道他那兩個屬下在什麽地方,會不會……
“城主,山洞裏隻有白天沒有黑夜,現在是什麽時辰咱們也不知道,外麵的進階之戰怎麽辦?”
“東方城主要出去把本少也帶上吧,反正本少已經確認過了,戰王妃的確是使的壁畫上的劍法,對這裏也沒其他好好奇的了。”
這裏,可說是東方氏王族的皇陵,跟著東方霧這個一城之主,可以節省自己找路出去大半的時間,何樂而不為。
他也猜到伊心染會來這裏,不過既然他找了那麽久都沒能找到,想必是陷入了什麽陣法之中,一時半會兒別想找到他們了。
“那就先出去再說。”
進階之戰的確是東方霧很在意的大事,不容有失。如果伊心染等人真的陷入陣中,想要破陣而出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他可以安排好外麵的事情,再進來好好的找。
“東方城主請。”
“烏拉少主走吧。”
“嗬嗬,好說,好說。”
以東方霧為首,四人轉身離開,竟是誰也未曾發現,其實擺在他們麵前的那幅壁畫,便是陣法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