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幹淨潔白的樓道間,程蕪剛回頭,便挨了響亮的一巴掌。

她條件反射地流出生理眼淚,倔強又無辜,“你幹嘛?”

秦硯風一臉陰鬱,“你的奸夫是誰?”

敢給他戴綠帽子,他是不是該誇她一句很有勇氣?

“你在說什麽?”程蕪一臉費解,一副我什麽都不知道的模樣。

秦硯風卻並沒有因此放過她,他將一遝照片甩在她身上,怒斥,“要是我沒有收到這些照片,你還準備瞞我多久?”

他不僅收到了郵件,還收到了對方發來示威的照片,他隻恨自己沒能更早發現,要是讓他找到了這個奸夫,他一定將他扒皮抽筋。

“說!那個奸夫是誰?”被人恥笑玩弄的憤怒湧上心頭,他已經完全顧不得什麽風度禮儀,隻想趕緊找到那個奸夫,將心頭的怒火發泄出來。

纖弱的脖頸被他掐在手裏,素色的脈絡泛出青色的紋路,就連程蕪自己,都覺得隨時自己隨時有可能夭折在他手裏。

“我……咳……不知道……”

盛怒之下的秦硯風露出了殘忍冷酷的本性,那雙無情冷冽的眸子幾乎將程蕪的心灼得生疼。

她是有多愚蠢,才會真的相信他會愛她?

這些日子的示好,對她的關心照顧,那些她以為的寵溺與憐惜,全部都是假的。

難怪一聽說顧沅君回來,就把她扔下,連個消息也不給就從她麵前消失好幾天。

終究在他眼裏,她什麽都不算……

程蕪逐漸變得冷淡晦暗的眸子讓秦硯風心裏發緊,想修複關係的心從來都不是假的,他又怎麽可能不付出真心?

明明是她先背叛他的,她憑什麽露出這副對他失望的表情?

心裏恨得牙癢癢,手也隨之收攏,但程蕪早已心如死灰,任由他虎口收緊,不曾有半分害怕和膽怯,除了麵上因為缺氧而漲紅之外,神色坦然得完全不像要被人掐死。

見此,秦硯風不僅不覺痛快,反而一點報複的快感都沒有。

兩人都陷在自己的情緒裏,誰也不肯先一步低頭,但被丟在病房裏的人卻等不急了。

誰也沒想到一會兒的功夫,秦硯風就把人帶走了,連一句給大家的托辭都沒有。

季明禮的眼神掠過病**的人,不露痕跡地皺了皺眉,隨即撥通了秦硯風的電話。

突兀的鈴聲驚醒了各自心碎的兩人,秦硯風驟然鬆手,任由程蕪滑落到地上,隨後鎮定離開,像是什麽也沒發生。

“咳咳……咳……”

程蕪驟然重獲新生,差點將肺咳出來。

隱忍怒氣的男聲越來越淺,安全通道門關了又開,程蕪以為他又回來了,又驚又怕,眼角還噙著委屈的眼淚,朦朧晶潤,無聲地控訴來人。

美人垂淚,自古便引英雄折腰,盡管薄靳司稱不得一句英雄,也還是不免為這幅美人受驚圖心滯,日後更是魂牽夢縈,深深陷在夢中。

程蕪以為他是來看笑話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你來幹什麽?”

薄靳司沒法回答她這個問題,因為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會跟過來。

兩人已經結束了不是嗎?

可為什麽得知秦硯風對她不好的時候,他第一反應不是這個女人活該,而是把她從他身邊搶過來……

如果有人不懂她的好,那就讓他來。

至少在他身邊,她想要的,他都可以給。

“不是要結束嗎?你現在又是在做什麽?”程蕪掙開他的懷抱,她討厭他高高在上的態度,討厭他居高臨下的憐憫,更討厭他從來不把她放在眼裏的無情。

也許從前,她要的隻是他的金錢地位,但現在,她要的,是一個身份,一個光明正大站在他身邊的身份。

而這,恰恰是他這樣地位崇高的人無法給予的……

“跟他離婚,我養你。”

對上她怔忡而顯呆愣可愛的神情,他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自己做出了什麽樣的承諾,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他竟然產生了與她相伴一生的衝動。

隻是當他真的將這種想法說出口,卻並沒有多少懊惱,心裏更多的是一陣輕鬆,仿佛終於看清了自己的心,說不出的暢快坦然。

“你說的是真的嗎?”程蕪不敢相信,她一直以來所期盼的這麽輕易就從他口中說了出來。

這是否意味著她可以依賴眼前這個男人?

她試圖揣摩他此刻說這句話的用心,迷蒙著眼想要從中讀取出惡意與玩笑,最終卻隻是縮在他懷裏無聲大哭。

薄靳司放任她在自己懷裏哭泣,直到她哭累了,才將人一把抱起,程蕪索性攬住他脖頸,將自己哭花的臉蹭在他胸前。

最後的最後,作為助理的文璿理所當然地承擔了一切,他先是讓人收拾了樓道裏的照片,又安排人處理了監控,為兩人的同時消失找到了合適的理由,沒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這些,已經陷入“返家”情緒的程蕪當然不知道,再次回到秋苑,她心裏有種微妙的感覺,對這棟冰冷的房子有了異樣的歸屬感。

就像她離開了也會再回來。

也許,兩人會有結果也不一定。

程蕪將冰袋捂在臉上,頗為新奇地看他在流水下揉搓毛巾,擰幹之後,若無其事地換掉了她手裏的冰袋。

這可是她以前當情人都沒享受過的待遇……

又接連用毛巾捂了脖頸,忙活了好一會兒,臉上的紅腫才消了下來,頸上的淤青淡了一層,瞧著仍是慘不忍睹。

看得出來,秦硯風是真的下了狠手,想來某一刻是真的沒想她活。

薄靳司忍著莫名的心疼,換了一次又一次毛巾,淤痕淡了一圈又一圈,她的脖子才終於有了能看的模樣。

兩人都長籲了一口氣,說實話,薄靳司這種嚴肅隱忍的模樣,她還從來沒見過,心底總有些發怵。

“我自己來吧。”

程蕪習慣性去接毛巾,薄靳司卻沒有如願鬆手,反而按住了她蠢蠢欲動的手,“別動。”

都說認真的男人最帥氣,程蕪從前不覺得,此刻聽著他一本正經的口吻,卻不免心神晃**,有種心髒跳出胸腔的不受控製的感覺。

她不免產生疑問,這是喜歡嗎?

然而還沒等她問清自己的心,一位不速之客闖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