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來了!”
櫃台後的汪雨漣慌亂地藏起腦袋,還不忘把身邊與她一同窺伺的店長拉下來。
距離約定好的時間還有半小時,程蕪提前進了店,找了一個視野良好的位置坐下,正好麵向櫃台。
十分鍾後,程蕪實在忍受不了櫃台那邊傳來的虎視眈眈的視線,便叫來了服務員。
“麻煩你問問那邊的兩個小孩,為什麽一直盯著姐姐?”
程蕪讓服務員去問問,順便看能不能找到他們父母,
哪家的小孩?大人就這麽放心把他們丟在那兒。
認出自家店長的服務員:……
星月餐廳環境雅致,色彩偏冷,讓人有一種內心平和的感覺。
踏進店裏的第一時間,林清漓就皺了皺眉,這家店的目標客戶群體一看就是女性,整體色彩偏淡藍,裝飾風格也彰顯少女情懷,不適合他這種內心陰沉又要裝溫柔的人。
不過看到某個身穿青綠長裙的女人,他的心情又好了些許。
已經開始期待下次見麵了呢……
“抱歉,我來晚了。”
讓女孩子等總是不夠禮貌的,林清漓送出口袋裏的那支玫瑰,為自己的失禮道歉。
為了今天的約會,他特意換了自己最喜歡的一套白色西裝,紅色玫瑰是禮物,也是點綴,沒想到卻因為遲到變成了賠罪禮。
程蕪接過玫瑰,“謝謝。”
“不過林先生並沒有遲到,是我來早了,而且我是故意來早的。”
眸光突然就變得敞亮,“為了林先生這朵花。”
這話很容易讓人多想,但林清漓臉色不變,仍然維持著一貫的風度,“程小姐喜歡就好。”
另一邊,汪雨漣雖然一直沒有看到男人的正臉,但已經根據身形確認了對方並不是秦硯風。
又親眼見到程蕪收了對方的紅玫瑰,汪雨漣頓時警惕起來。
不可能,她嗑的cp決不能BE。
趁著兩人低頭吃飯的功夫,汪雨漣端了一杯水,站定在男人身邊。
汪雨漣穿著餐廳服務員的衣服,見她過來,程蕪還以為是有什麽事,正等著她的下文,沒想到她手一揚……
“喂……喂!!?”
程蕪驚呼,眼睜睜地看著杯子裏的水在潑出去的那一刻緊急拐彎,連水帶杯朝她扔過來。
原因無他,林清漓突然抬頭,汪雨漣緊急避險。
然後她成了冤大頭。
程蕪迫不得已跟清水來了一次親密接觸,水珠順著肩頸流下,留下一片清透的水幕,涼快得很。
她現在隻慶幸扔杯子的力道沒那麽大,隻磕在碗裏,濺起幾滴油腥,沒砸到她。
林清漓眸色發暗,沉默不語。
青綠色長裙隻用兩根帶子撐著,露出她鎖骨周圍的一大片肌膚,因為沾了水的緣故,本就細膩的皮膚泛白又發亮。
多餘的水順著胸前起伏落進溝壑,留下一行行水跡,增添了幾分媚感。
林清漓難得的喉嚨發幹。
沒等兩人出聲質問,汪雨漣先發製人,“程蕪,你這個水性揚花的女人。”
“口口聲聲說喜歡秦少,現在卻在這裏勾搭別的男人。”
汪雨漣巧妙地避開了她口中的“別的男人”,隻對程蕪進行批判。
程蕪:?
如果她沒記錯,這應該是群裏那個“一汪清泉”吧?
之前見過,好像姓汪?
“這位汪小姐?我好像沒有得罪你吧?”
汪雨漣原以為她礙於自己孤兒的身份不敢頂嘴,沒想到她這麽咄咄逼人,“你勾搭別的男人,就是得罪秦少,就是給我們女人丟臉。”
“像你這樣的女人,活該讓人看不起!”
程蕪臉黑了,方才那杯水原本是衝著林清漓去的,卻在中途改道。
現在又對著她劈頭蓋臉地罵一頓,確定不是得罪不起姓林的,所以柿子挑軟的捏?
“你說我勾搭別的男人,你親眼看到的?有什麽證據嗎?”
“我自問行得端坐得正,活了二十多年,我爸媽沒說過我一句,我朋友也是處處維護我。”
——實際情況是她無父無母,隻有一個雙胞妹妹。
且,不維護她的人不能稱之為朋友。
“你是我什麽人?我需要你看得起嗎?”
汪雨漣被她懟得心口鬱結,想到自己一番好意維護她的愛情,她不僅不知感激,反而處處嗆她,實在是不知好歹。
“你一邊利用我們接近秦少,一邊又糾纏林少,你不是水性揚花是什麽?”
汪雨漣十分委屈,“虧我還以為你是好人,千方百計幫你追秦硯風,一番好心全喂了狗。”
林清漓原本無意插手她們之間的事,現在卻不得不打斷她,“這位……汪小姐是吧?”
“我想我有必要澄清一下,我和程小姐清清白白,沒有任何不正當的關係,也不存在你說的程小姐糾纏我的情況,我們之前隻是單純的朋友相交,即便有關係,那也是我單方麵想要追求程小姐,與程小姐本人無關,所以我希望汪小姐不要再詆毀程小姐的名聲。”
他嚴肅地看著身穿服務員服裝的汪雨漣,“另外,我們來貴店消費,貴店就是這樣招待客人的?辱罵客人,朝客人潑水,這就是你們對待客人的方式?”
“如果貴店沒有足夠的經營和服務能力,我想這家餐廳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汪雨漣沒想到火會燒到餐廳上麵。
林清漓就是一條會咬人但不叫的狗,看著人模狗樣的,實際上心黑得很,誰被他盯上都要被咬脫一層皮。
所以汪雨漣才不想得罪他,隻要把罪名推到程蕪身上,她剛剛的舉動就算事出有因,林清漓也許不會跟她計較。
沒知道程蕪這麽不識抬舉,而林清漓竟然也要幫她出頭。
這可不是一家餐廳的問題,很可能還會牽連背後的汪氏企業……
汪雨漣急了,正要張口辯解,“林少,我……”
林清漓卻根本不想聽,“把你們店長叫過來!”
店長隻是離開了一小會兒,就聽說老板千金跟客人吵起來了。
正好小跑過來,就聽到有人喝斥他們老板千金,還敢要餐廳停業,頓時氣不打一處來,“誰敢要我們餐廳停業啊?”
林清漓冷冷地看著店長,視線又重新落回汪雨漣身上,“怎麽,汪氏如今已經囂張到這處地步了嗎?”
汪雨漣連忙阻止了店長還想繼續開口的舉動,俯身90度深鞠躬道歉,“林少,對不起!”
“是我口不擇言,冒犯了您,打擾了您用餐的雅性,請您恕罪。”
汪雨漣一直俯著身子,他不開口,她不敢起身。
店長也不是蠢人,老板千金都這麽卑微了,眼前的男人肯定不是普通人,連忙跟著道歉。
“對不起,冒犯了林少,請林少恕罪。”
林清漓語氣輕涼,“汪小姐連自己犯了什麽錯都不知道嗎?”
犯了什麽錯——
該向誰道歉。
汪雨漣領悟到他話中的深意,朝程蕪又是一個深躬,“程小姐,對不起。”
“我不該對您出言不遜,您大人有大量,原諒我這一次吧。”
言詞懇切,態度誠懇,程蕪沒理由不原諒。
但她就是不原諒。
汪雨漣並沒有認識到自己的言語冒犯,隻是屈服於林清漓的權勢,不得不道歉。
林清漓也並不是想為程蕪出頭,隻是汪雨漣言行冒犯,惹了他不快,他給自己出口氣罷了。
所以她的態度,其實並不重要——
因為沒有人真的會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