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開始懂了

七月末,子安定下來,盛父工作也有了調動,不知出於什麽考慮,今生跟念安的事,他鬆口了。

對這個結果,今夏不說不意外。這幾個月來,父親的態度擺在那裏,她認為等父親鬆口,至少要等個三年五載,不想才短短數月,他的態度就發生巨大轉變,很讓她意外。

後來,她從念安那裏得知,父親那麽早答應,也是因為章懷遠做了工作。

待父親鬆口,今生卻擺起譜來,今夏哭笑不得。父子兩人僵持不下,今夏也懶得管了。

結婚一事上,念安不急,她更不好插手。時今也說,他們的事就讓他們自己去折騰。

今夏想,也對啊,折騰累了就該歇了吧。

八月初,盛時今踏上新的征程。走之前,大家聚一起吃了一頓飯。念安沒有來,今夏知道,她是為了避開大哥時今。

這樣的關係,就算沒有人點破,念安也是尷尬的吧。

那晚,時今難得喝多了兩杯,就在他們吃飯的酒店開房休息。今夏放心不下,刷房卡進去。時今上搭著一張毯子躺在沙發上,薄毯一半都擱在地上。今夏輕輕歎了口氣,這麽大的人,縮在一張小沙發上,這樣叫她如何放心得下?

她過去,重拾毯子輕輕蓋上去。時今立時醒來,看到她茫然了一陣,才問:“怎麽來了?”

“不放心你。”

“懷遠呢。”

“他送二哥回去,二哥喝了不少。”

“你怎麽不回去,我這裏沒事,就多喝了兩杯,休息一會兒就好了。”時今掀開毯子坐起來。

“哥,找一個人做個伴吧。”

時今笑了下:“你擔心你哥我生活不能自理?”

今夏搖頭,她隻是心疼。

“一個人習慣了,也好的。說不準哪一天你就真有大嫂了。”

“哥,那邊的氣候不好,風沙大,天氣幹燥,空氣質量也差。”

時今認真將她望著,嘴角浮上淡淡的暖意。他笑:“你都哪兒聽來的?別的人都能生活,我就例外?今夏,我知道你擔心我,但請你放寬心,我會很好。聽話,別難過了,你這樣懷遠也會不好過。”

“哥。”今夏驀地睜大眼,直直的將他望著。

時今難得皺眉:“早點回去吧,不要讓他擔心。司機在嗎,不行的話讓懷遠來接你。這個時候應該回來了吧。”說著拿起手機看時間。

“哥,你累不累?”今夏認認真真望著他。

時今微微一怔,堅定的搖頭。

累?這點辛苦算什麽。

隻要她慢慢好起來,累一點有什麽關係呢。

唯一的遺憾便是從今往後,自己再也不能無忌無畏的關心她,因為他們是兄妹,永遠的兄妹。

沒半刻鍾,章懷遠便來了。今夏不放心時今住酒店,時今笑說:“這麽晚一臭熏熏,回去鐵定挨訓,還打擾媽的休息。”

聽了時今這麽說,今夏隻得點頭。

她和章懷遠離開酒店,盛時今就站在寬闊的窗前,關上燈,拉開一個角落的簾幔,俯望整座城市的夜火闌珊。

他給自己倒了一滿杯,酒是涼的,他一口喝下,喉嚨是辛辣的,連帶心也燙來。

今夏讓他找一個伴,可她怎會知道他沒有找?他努力找過,結果不盡人意罷了。

他想,這世上總會有那麽一個人,她就活在心裏,無人可以取代,更沒辦法去比較,也不願意拿出來分享,哪怕是心都舍不得。

即使那個人,隻是一個奢侈的存在,但對他來講已經足夠了。

他揚了揚眉,擱在桌上的手機一直在響,他看了一眼,顯示李雙雙。他沒有接,任它一直響下去。

她一連撥了兩次,最後給他發了一條信息。

他點開看了,李雙雙說,我要出國了,手續已經辦妥,原想走之前見你一麵。你電話沒人接,我想你肯定不願意再見我。思來想去,見麵了又如何呢,該說的都說過了。這也是你不願意接我電話的原因吧。也罷,那就這樣吧。盛時今,雖然我不想說你要幸福,但在這裏,我還是想祝福你,祝你幸福。

他想打幾個字回複過去,卻最終他什麽都沒做。他知道,她不需要自己的虛假意,他也不想耗費時間陪她虛假意。他們都是看得明白的人,即便偶爾有迷糊的時候,也總會看清楚想明白。

少許,有人敲門。他以為是今夏他們去而複還,起去開門,不想門外站著念安。他愣了一下,立時恢複泰然,淡淡點頭說:“他不在。”

“我找你。”

時今不語。念安低頭,低聲說:“其實也不是刻意要找你,我來隻想說一句話,謝謝你的寬容。”

“你不需要寬容,念安,好好待今生,他會是你的歸宿。”時今誠懇地說,也不打算請她進房。

“你都不請我喝一杯嗎。”

“不早了,你早點回去,他喝醉了。”時今淡淡地說。

念安苦笑:“你根本就沒有失憶對不對?”

“失憶?我不知道我們之間有什麽瓜葛,但念安,好好珍惜眼前人。那些前塵往事,不管難忘的還是快樂的,都不值得你用現世安穩去賭一把。”時今很沉穩,念安那一句你根本沒有失憶對他毫無撼動力。

“我以為我忘得了。”

“沒有忘不了的人和事,關鍵是看你願不願意。念安,你現在不是一個人了,請注意緒,別傷自己和孩子,今生他值得你托付終。”時今善意的提醒。

念安頓時臉色變白。她清楚自己不是一個人,可她就想問一句,你還記得那個叫念安的人嗎。如今,什麽都不再重要了不是嗎,在跟今生在一起後,那些前塵往事早該隨雲煙而去。她這樣耿耿於懷,又是為了什麽。

這樣放不開,是置自己陷入難看的境地,還是置他們兄弟之而不顧?念安越想越心酸,低頭說:“我懂了。”

盛時今深深看了她一眼說:“不早了,讓司機來接你吧,我喝了些酒,不能送你回去。”說著,他開始撥打號碼。

“不用麻煩,我自己可以,謝謝你,時今大哥。”她深深望了他一眼,轉就走了。

時今沒有動,聽她遠去的腳步聲。這樣就好了吧,不管她是不是恨自己,他們終會幸福的。

記得也好,忘了也罷,許自己自私一回,放開她,也放了自己。

自己並不是豁達,她對今夏做的那件事,今他仍舊耿耿於懷,卻是改變不了的事實。即使沒有那件事,即使不是章懷遠也會是別人。他知道,一早就知道,隻不過心存一點念想罷了。

而此刻的李雙雙,她跟梁紀坐在海邊,海浪一波高過一波。

“我聽說念安跟盛今生在一起了。”李雙雙將石子往海裏扔去,拍了拍手,扭頭問。

“今生一向知道自己要什麽。”

“你呢,遺憾嗎,如果不出意外,他們很快就會複婚,她又成了名符其實的章太太。”

梁紀笑笑。遺憾是有的,他也曾信誓旦旦,隻是最後在她堅決的態度中,在她混亂的生活裏,不願給她帶去困擾。

在他意識到自己隻會給她帶去困擾時,他主動消失在她的世界裏。他也不願意有人拿她為話題,他隻想將她藏在心裏,哪怕得不到,隻要藏在心裏就好了。不管她醜陋還是美好,在他這裏,都是無可替代的。即使將來再遇她人,她也是最特別存在的那一個。

“梁先生,今天謝謝你送我來這裏。”李雙雙澀澀地說:“有時候,我不甘心,可又不想那個人把自己看得太輕,總是想做些事引起他的注意。很傻是不是?如果他在意你,又何須惶恐求之呢。你能告訴我,你怎麽做到這樣紋風不動的麽,看著自己喜歡的人,在另一個人的懷裏,你甘心嗎。”

梁紀淡淡看了她一眼,半認真半開玩笑說:“喜歡一個人,可以將她放心裏,放回憶裏,不管放哪裏都一樣。但就是不想她為難,不想她困窘。簡單點說,喜歡不是占有。至於你的那些心,我沒辦法完全理解,但李小姐,如果你真想抓住一個男人,要麽你就得不離不棄待他,想他所想憂他所憂,要讓他覺得,你是最值得信賴的,即便有在大災難前,你也是不會離開他。要麽,你有足夠的資本,讓他對你停留。如果兩樣都做不到,又想得到更多,世間哪有這麽便宜的事?無怨無悔的付出,也隻是一個理想的設想,現實不可能這樣。”

“如果這輩子他都不會對你有感覺呢,甚至不知道你的喜歡。”

“那就把不知道變為知道。”

李雙雙苦笑。她望著波光粼粼的碧海,想起商瑗最後一次問她的景。倘若那一天,她認認真真回答,商瑗是不是就不會走上這一條路?

她曾無數次設想過,假如商瑗真嫁給章懷遠,當真就圓滿了?她不敢想象,商瑗嫁給章懷遠的景,每次想起章懷遠,腦子出現的人從不是商瑗。她不知道是什麽心裏作祟,隻要提起章太太,她想到的人居然隻有盛今夏。這算不算先嫁為主?即使在她認知裏,商瑗才是最初的那個人,在她潛意識裏,章太太的頭銜永遠也不會是她?

李雙雙想起商瑗的問話:“如果要留住章懷遠,什麽辦法最好?”

她說了什麽呢,李雙雙難過的想,她隻是說,其實你比我還要清楚,如果你們能成,他邊空倉這一年,你連乘虛而入都不能。我不是說他對你沒感,但他這個人原則擺在那裏,就算你使盡手段也不盡然能如願以償。

那些天,她自己也過得混亂,對商瑗的事沒往心裏去。當傳來她自殺的噩耗,李雙雙真不敢相信,她覺得一定是商瑗為了留住章懷遠而使出的手段。但她不信的事,眼睜睜發生了,這一次商瑗當真走了。

梁紀站起來,看了看時間,說:“你不回去?我要回去了。”

李雙雙抬頭望著他問:“人死了真會去到另一個天堂嗎。”

“這我可不清楚,你還不回去?十點了。需要跟你家裏人說一聲?”

她搖頭:“不需要,他們不會在乎。回去吧,我心好多了,謝謝你。”

梁紀意味深長瞧了她一眼。

“梁先生,我可以請教一個問題嗎,你們男人的擇偶標準是不是上得了廳堂入得廚房當得了小三?”

聽了李雙雙的話,梁紀撲哧一下笑出聲,又深深瞧了她一眼,抬腳走人。

作者有話要說:窩來了,筒靴們快快祝我生快樂,都到窩碗裏來吃蛋糕^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