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你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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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醒過來時發現睡過了頭,今夏萬分懊惱,雖說不要表現賢惠,但這不是自己的地盤總是尷尬的。她草草梳洗,換了一套衣服下樓去,不想章懷遠在逗朝朝玩。今夏有些癡愣,在她記憶中,章懷遠都是冷硬不拘言笑,當然他也有溫柔的時候,可惜,對象不是她。這樣想,她又覺得好笑,都什麽時候了還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搖頭慢慢走下去。

其他人也不知哪去了,就隻有二嫂和章懷遠兩人。今夏尷尬的招呼:“早啊。”

二嫂一點也不含蓄,笑:“還早呢都十點了。”

今夏更不好意思了,她記得昨晚睡得挺安穩,怎麽就睡過頭了?二嫂又說:“懷遠說這幾天你太辛苦,媽交代了廚房熬了補湯給你。”

“阿姨不在家?”今夏認為有必要提醒二嫂她已經不是這家的一份子了,這個稱謂,她很不自在,章懷遠也不自在吧,她想。

“今天禮拜啊,大嫂陪過去了。”

今夏恍然地點頭,挑了一個離章懷遠較遠的位置坐下來,轉頭去看章懷遠抱著的朝朝,心底湧著一股酸水。她一直克製不去想這個存在,好像不去想她就可以忘記過去的種種,她也以為自己走出來了,原來隻不過是被她壓在心底最深處不見日光而已。

今夏看了窗外,雪小了。想著醫院的電話,便說有事,二嫂讓章懷遠送一程,今夏擺手拒絕,說自己打車不用麻煩。章懷遠沉著一張臉,把朝朝交給二嫂,轉身往外走。

今夏無奈地笑了下,也知二嫂的想法,隻是她對章懷遠早就沒了想法,就像他對自己一樣,隻求這種黑暗的日子早一點走到盡頭,也用不著在外人麵前這樣裝模作樣私底下卻是敗壞彼此胃口的刻意糾纏。她緊了緊大衣,跟著出去。

上了車,章懷遠淡問:“去哪?”

“百貨。”她並不想他知道。

章懷遠眼角一沉,削薄的唇緊緊地抿著,克製著。

今夏隻顧自己的情緒忽略他細微的變化,車子開得很快,大片的雪花打在擋風玻璃上很快結成冰。道路上起了霧氣,車窗也漸漸白霧茫茫,她撐著下巴茫然地望著窗外。腦裏沉沉浮浮地想起了一些往事,其實不過近兩年的時光,在她這裏恍如隔世,有時候她恍惚地想著是不是上輩子的事情。很多事記著記著突然就忘記了,她想,大概是老了,曾痛不欲生的回憶再次想起來,居然也感覺不到痛。

依稀記得她結婚當日也是下著雪,她懷著忐忑的心情披上婚紗。在婚禮前夕,她幾乎是要放棄了,但是想著殘忍的現實,她又咬牙挺下來。當時她的想法很簡單,隻要嫁給章懷遠,她要的也不過是一樁婚姻,她清楚那個男人不愛她,所以她拚命的克製自己瘋狂滋長的情感,哪怕這樣,全世界的人都覺得她沒有章懷遠就活不下去。

她想,誰離了誰又真活不下去?

那天的情形,後來想,其實沒什麽,在章懷遠和商瑗感情裏,她一直是多餘的一個人,也就是惡毒的女配角。她算惡毒嗎,身在他們那樣的家庭裏,有時候連自己的命運都無法掌控,就像那時她必須嫁給章懷遠一樣。今夏也想,如果她在強悍一點,就那麽一點,是不是所有結局都會不同?

或許這就是命運,一個細微的偏差就會全盤改變明天的軌跡。

婚禮舉行前夜,商瑗約她,她不想去,但又奈何不了。原本屬於商瑗的位置被她‘強奪’過來,生生拆散他們,對她肯定恨之入骨吧。

商瑗用她最柔軟的語氣告訴她,“盛今夏,即便你是盛家千金,你也得不到他。知道嗎,因為我懷孕了,而你敢肯定你肚子裏的那位是他的嗎。”

當時她是什麽反應?很平靜,家族聯婚,就算她情鍾於他,也不能迷失自己不是嗎?她說:“如果可以,我祝你們白頭偕老,兒孫滿堂。”

她並沒有要挖苦商瑗,是的,如果可以,她會選擇祝福,然而現實不允許,盛家不允許。這話,聽在商瑗耳中全然成了諷刺。白頭偕老兒孫滿堂,不就是有情人終成眷屬嗎,他們是各奔天涯。就算是章懷遠鄭重的承諾,他不會丟下她,她依然恐慌,深怕哪天醒過來,枕邊人棄她而去。

相對於商瑗痛徹心扉,今夏感覺不到痛疼,全身器官好像停止了運作,帶著不安坐上婚車。

一個激烈刹車,今夏猛然清醒,抬眼看過去就見路口兩輛車撞在一起,那一瞬巨大的碰撞震撼她心靈。這一路段的交通立馬陷入癱瘓,四麵八方都擁堵著,今夏隻覺胸口堵得難受,便對章懷遠道:“我走過去,謝謝。”

“還有一個路口,你不擔心被人認出來?”章懷遠說。

“再見。”今夏沒有遲疑,推開車門走下去。在路口拐彎,攔下一輛的士趕往醫院。

年關了,醫院人流依舊,她直接去李澤昊的病房,不想碰到向晚。向晚看她的眼神很冷,口氣更冷,“我還有事先走了,澤昊剛睡下,如果沒什麽重要事就不要打擾他。”

今夏點頭,又轉頭去看李澤昊,他胡子拉碴,整個人憔悴得不成形了。愧疚心痛絞纏著她,她後悔來了,隻要不來,隻要沒有親眼目睹,她還能心安一些,現在這情形隻會讓她更愧疚。

向晚走了,她獨坐了片刻,正打算去醫生那裏問情況,不想李澤昊醒來,感情脆弱口氣嘲諷:“陪我一下都不肯?”

今夏僵在背對著他,心口隻剩荒蕪。

久等不到她回答,李澤昊自嘲:“你走吧,我再也不想見到你。”

“那好,我先走了。哦,忘了。”今夏從包裏取出一個盒子,臉上擺出最公式化的笑容,轉過身麵把盒子遞給他,“這個我不能蘀你保管了。”

“盛今夏……”這一舉動徹底激怒李澤昊,他虛弱的怒吼。

“好好養病吧,我也挺忙。”

“告訴我,我們一點機會也沒有了嗎,你到底想怎麽樣,你要我怎樣?”

“沒什麽想法,就是突然間後悔了。”

李澤昊喘著粗氣,奪過她手中的盒子狠命一砸,指著門嘶吼:“你給我滾出去,盛今夏,今生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今夏微斂著眼,看到一滴淚滑下他眼角,那麽的悲傷與絕望。一陣悶疼的窒息遍布全身感官,她立馬背過身去,她怕多看一眼就會勇氣盡失。“好,那注意休息,我們,再見吧。”

她沒有在留步,狼狽的逃出病房,不想向晚在外等著她,看到她時,眉尖輕輕皺了下。

“當初給他希望,為什麽就不繼續給下去?”向晚轉頭看她,依稀裏,她眼裏閃過一絲淚光。

“我不想入戲太深。”

“入戲?戲子真就無情?今夏,放棄他你會後悔的。”

今夏在心下苦笑,她現在就後悔了。她隻能裝作若無其事地答道:“也許吧,不過這也是你的機會不是嗎。”

向晚驀然的瞪大眼睛,“你知道?”

“我不知道。”

“因為這個原因?”

“向晚,無論什麽原因,有一點很清楚很明白,我和他不會在一起。”

“能告訴我原因嗎。”向晚壓抑地問。

“工作匯報?我現在已經是無業人員,所以很抱歉。”

“今夏,你不應該踐踏李澤昊的感情,沒有比他更愛你的男人了。”

“也許吧,但我就是想逃離,擺脫這份沉重。”

向晚扭過頭去,盯著另一端凝視,然後悠悠開口:“因為他嗎,你前夫。”

“原因不重要的向晚,結果已經擺在這裏。”今夏並沒有發現向晚異樣的眼神,心裏惦記著李澤昊,祈禱他早一點好起來。

“那是你前夫吧,身邊那一位又是誰?”

今夏轉身,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居然看到章懷遠,還有他身邊的商瑗,她直覺章懷遠也看向她的方向,她低下頭去,“好像是的,你不是有事?我也有事,一起走嗎。”

向晚回過神,好像沒有聽到她說什麽,自顧著說:“那樣的男人很難駕馭吧。”

今夏沒有附和,心想著的是商瑗病了?

離開住院部,不想在樓下碰到章懷遠和商瑗,今夏還算坦然,微微點頭就要離開,無奈商瑗不肯放過她。也對,這樣不期而遇的打擊報複機會,商瑗怎麽可能錯過。看著兩人走過來,今夏微微一笑,先於他們問:“好巧啊商小姐,章先生也在?”

“今夏好久不見。”商瑗淺笑吟吟,挽著章懷遠靠他更近一些。

今夏想,真會睜眼講瞎話,要是她記憶不是很差,上周無意碰過麵吧。

“你不舒服嗎。”商瑗關切的詢問。

“是啊。”她熱情不起來,也不想在這裏虛假客套,“我不打擾你們了。”

商瑗不肯放過,“回去嗎,一起吧,我們送你一程。”

今夏想,今非昔比,要是知道她和章懷遠現在的關係怕是掐死她的心都有了吧。她笑著拒絕,章懷遠不緊不慢地開口:“路不好走,一起回。”

這句話,她聽得心肝都在顫抖,一起回?這個章懷遠不知道這句話歧義多深嗎?在看商瑗,她隻是望著章懷遠,這句話渀佛沒有入耳。今夏又覺自己真是杞人憂天,就算商瑗知道實情又能把她怎樣?她坦然道:“那謝謝章先生。”

車上路,商瑗不停的問今夏,然後問到她是不是嫁給李澤昊,今夏很想翻白眼,在心底下冷笑著說商瑗你就給我裝吧。

“暫時不想談論私人問題。”

“為什麽不結婚了?你們不夠相愛嗎。不好意思今夏,我很少關注娛樂新聞,不知這一變故,真很抱歉。”那副天真無辜,興許男人都喜歡吧,難怪章懷遠對她幾年如一日。

“沒關係,又不是值得炫耀的事。”今夏無意瞥見章懷遠緊繃著一張臉,她便想,他是擔心她說漏嘴嗎,也對,世人都知道他寵商瑗,想把章太太頭銜給她。

“你不是約了同學嗎,好像就在前麵路口是不是?”章懷遠目視前方,口氣一如的平淡。

今夏‘咦’了聲,恍然一頓,好像時光倒流了,商瑗變成了當初的她。她知道這僅僅是錯覺,認清這一點,她便側頭去看街景。

“你過去嗎。”商瑗溫柔地問:“我姐妹說好久沒見你了呢。”

“最近忙,你在路口下車吧。”

商瑗咬著唇,很是丟麵子,覺得最近章懷遠變了很多,但想了想又安慰自己,他兒子病了,他比誰都著急,自己幫不上忙就不要給他添亂。這樣想釋然多了,貼過去溫柔的碰了下他臉頰,“開車小心。”

章懷遠點點點頭,在她下車後,更是沒有目送直接開走了。這一刻,今夏甚至有些同情商瑗,愛著這個男人很辛苦吧,全然忘了自己的處境。

兩人一路無言,她看得出章懷遠在生氣,為何生氣,今夏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到他家了,他還是沉著一張臉,今夏很是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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