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王八拳
前段時間，中國軍隊頻頻取勝，究其原因，主要是空軍總能在準確的時間，在準確的地點，把炸彈準確地投擲到敵人的頭上。南昌會戰，日本人就是這樣損失了三個師團和一個戰略性的重炮旅團，以及數百輛裝甲車和坦克；長沙會戰，阿南惟幾雖然被薛嶽的“天爐戰法”打得焦頭爛額，兵員上損失卻並沒有多大，可最後卻在撤退的時候又遇上了中國空軍；還有內蒙之戰，傅作義要是沒有中國空軍的幫忙，更不可能輕易打敗岡部直三郎，一舉確立其戰略優勢。
可現在不行了。
寺內壽一挨得打多了，也終於發現了中國空軍的弱點：少！
不管多麽能打，多麽占優勢，中國空軍的飛機遠比他們日本的飛機要少的多。雖然日本航空兵目前也要照應著西伯利亞戰場，那才是真正燒錢的地方，可中國戰場那麽大，就中國空軍那點兒飛機，哪裏照應得過來？而隻要沒有中國空軍在那裏搗蛋，大日本皇軍還會害怕那軟趴趴的中國陸軍？虧得他和土肥原賢二等人先前死鑽牛角尖，非要想著去消滅中國空軍，一舉奪得製空權，結果害得帝國航空兵損失慘重，還賠上了兩艘戰列艦……
這樣回過神兒來之後，寺內壽一終於發揮了自己大將級的聰明才智，派轟炸機去炸重慶、長沙、宜昌、株洲等地，果然成功地調離了最大的威脅，還僥幸地取得了戰場上的優勢。現在。他手下四個師團，在兩個戰場跟中國人死磕。其中越南戰場。以百武晴吉、河邊正三和原田熊吉的三個師團進攻杜聿明的一個軍，更是具有絕大的優勢，大有一舉奪下廣西之勢。至於廣東戰場，雖然麵對著徐庭瑤第35集團軍四個軍的猛攻，他手裏也似乎隻有一個剛剛補充組建完畢的第5師團可以對抗，可他還藏著兩個底牌，那就是鹽田定七的台灣旅團和櫻田武的近衛混成旅團……隻等著對方進入兵臨廣州城下，這兩個旅團的生力軍便會突然殺出。將對方殲滅於廣州城下。
這才是打仗！才是大日本皇軍打的仗！
想象著自己一戰而定兩廣的局麵，寺內壽一仿佛又找到了當初帶兵橫掃華北時的風光。
……
而就在寺內壽一指揮部隊在兩廣肆虐，白祟禧、秦衛和徐庭瑤應對無方，頻頻失利的時候，北方的山西，國軍也同樣遇到了大麻煩。
胡宗南根本就沒有想到筱塚義男敢主動朝自己發起進攻。在他看來，筱塚義男的第1軍也就是五六萬人。還在分守各地以防範閻錫山和衛立煌，以及北麵兒最不安份的傅作義，麵對自己二十多萬大軍的壓迫，隻能被動防守，以待支援才對。可事實偏偏就出乎他的預料。筱塚義男不僅進攻了，而且連太原也不住了。把參謀長田中隆吉派去大同對付傅作義，然後就以第1軍司令官的身份，集中起一個師團和兩個獨立旅團的兵力，悍然朝著剛剛走出嵐縣的第1軍發起了進攻……沒錯，就是第1軍！筱塚義男是日本第1軍的司令官。而他進攻的，正是國民革命軍第1軍。老蔣當初起家的部隊，黃埔軍校的黨軍，中央軍嫡係的嫡係，核心中的核心！
第1軍對陣第1軍！
初戰！
國民革命軍第1軍第1師師長李鐵軍被筱塚義男打得滿頭是包，所部損失過半，倉惶撤退。而李鐵軍這一退，又使得整個國民革命軍第1軍的戰線出現波動。本就沒有想到敵人會主動出擊，這一下又應對失措，連連敗退。好不容易，才在軍長陶峙嶽的率領下勉強穩住了陣腳。而就在陶峙嶽氣急敗壞地想要發動反擊的時候，筱塚義男又掉頭朝著南麵的孔令恂第80軍殺了過去。第80軍因為知道了第1軍的遭遇，早有防備，可麵對筱塚義男的猛攻，依然顯得有些吃力。等到來自離石的董釗第16軍趕過來支援的時候，其正麵遇敵的第新編二十七師已經遭到了慘重失敗，師長王竣、副師長梁希賢、參謀長陳文杞均陣亡殉國。
胡宗南被筱塚義男這一通王八亂拳打得頭暈眼花。原本氣勢洶洶的攻勢頓時就是一挫。而受胡宗南影響，本還想趁勢出兵占點兒便宜的閻錫山部聽聞消息，立即又縮回了臨汾。不過，閻錫山雖然很不講義氣地又撤了回去，胡宗南卻不能撤。他的目標是太原，現在離著太原還有百八十裏，如果就這麽被打回去，他的臉麵丟了不要緊，關鍵是還要丟蔣介石的人，這個問題比損失半個軍零一個師還要嚴重的多。而且他也很清楚地判斷出，筱塚義男之所以敢主動出擊，並非是其自恃軍力強大，事實恰恰相反，對方應該是覺得防守將更加吃力，所以才想要在野戰中，借助日軍強悍的野戰能力將其擊退。因為這樣不僅可以阻遏敵人，顯出日軍的氣勢，提高士氣，還能有更大的回旋餘地，不至於陷入防守死戰的境地。畢竟，他胡某人這一回不隻是帶著大半個集團軍過來的，還帶來了一個重炮師。在重炮的轟擊下守城，即便以日軍的強悍，也無異於自尋死路。
所以，胡宗南在穩固了軍情之後，不再理會筱塚義男，各軍擺出相互策應的鐵筒陣形，繼續堅定地朝著太原緩緩進發。可是就在這時候，新的消息到了：多田駿將其直屬的第110師團、第15旅團，還有在山東的日本第12軍飯田貞固所部的第6和第10旅團集中了起來，再配以漢奸偽軍張嵐峰、劉彥峰部及漢奸偽24師，氣勢洶洶直奔山西而來。
“將軍，我們這到底是在幹什麽？”
貴州某不知名的山脈上空。
十幾架“地獄貓”組成的小型編隊正以較為平常的速度向南直線航線。而在這十幾架“地獄貓”的中央。則是一架蘇製的TB-3圖波列夫轟炸機。羅伯特.桑德爾很不情願，也很不熟練地看著旁邊的中籍飛行員操作著這架蘇製轟炸機。在自己卻隻能像個學徒一樣打著下手，不由得向站在兩人身後的陳納德抱怨道。
“我們去支援廣西。”陳納德聳了聳肩膀。中國人很講義氣，在他從美國把這群“地獄貓”帶回來之後，立即就分出一半交給了他和他所帶領的美籍誌願航空隊。廣州上空的那一戰正是他這支被秦衛命名為“飛虎隊”的戰鬥機大隊跟柳哲生的“禿鷲”大隊一起打的。那一戰的戰果頗豐，可惜打得一點兒都不痛快。一向唯恐不能對敵人趕盡殺絕的秦衛居然要求他們見好就收，放過了大半零式。現在好了，留在廣西的轟炸機和運輸機被這些“貓口餘生”的零式逼得不敢起飛，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陸軍拚命。而秦衛呢。跟在重慶的軍委會，跟航空總指揮部，再跟蔣委員長打了不知道多少通電報之後，終於把他們這支“飛虎隊”又調了回來。而為了躲避日軍的監視，他們隻能從分批從山區上空飛過。
至於他這個飛虎隊大隊長，本來是不需要來這邊的，可秦衛卻要求他過來。這讓他極為鬱悶。因為秦衛叫他來不是讓他率隊跟日軍航空兵交戰。而是讓他再次離開中國，去敦促美國方麵把剩餘的“地獄貓”戰鬥機給趕緊運到中國。
“日本人像發瘋一樣突然到處都是，少了我們，重慶上空可就危險了。”羅伯特.桑德爾又道。他原本是美這陸軍航空兵，因為這邊待遇豐厚，就受陳納德之召來到了中國。結果他發現自己在中國真的是很受歡迎。不僅票子掙得多。而且總是能享受到英雄的待遇……尤其是在重慶的這段日子，那叫一個享受。可惜被空軍總司令一聲令下，他隻能跟那裏的溫柔鄉說拜拜了。
“重慶倒是不會有太大危險，其他地方可能會有麻煩。”張霄正在駕駛著TB-3，聽到兩個美國佬勿對話。他看了一下飛機的各個儀表，隨口插了一句。國軍飛行員的水準大都很高。被派來配合陳納德執行任務的他更是英語說得倍棒。
“日本人趁著我們不在的時候，已經轟炸了一次重慶。”桑德爾很不滿張霄的說法，“現在我們離開，他們怎麽可能不危險？”
“重慶還有兩個‘地獄貓’中隊，周圍還有上千架高炮，而且這些高炮還都是經過改裝的，據說精準度比之以往大為提高，連英國佬兒都整天追著國防部想要購買技術……上一回被轟炸，隻是因為一時疏忽，且沒有可以對抗的戰鬥機罷了。現在有了這樣的防護，又怎麽可能還會受創？我倒是挺擔心長沙那些地方的……”張霄答道。
“你說的很有道理。”陳納德拍了拍張霄的肩膀，“可惜我們的戰鬥機太少，不然肯定就不會像現在這樣麻煩了。希望我這一次能去把剩餘的‘地獄貓’全都拉回來。”
“您一定會成功的，將軍。”張霄笑道：“因為秦長官肯定不會允許他辛苦弄到的‘天空守護者’一直被人扣著，他一向都很有辦法的……對了，我聽說這一批飛機其實已經運到了夏威夷，是嗎？”
“是的，可惜因為聽說中國發生了大戰，那幫家夥又停住了。”陳納德歎了口氣：“而我的第一站就是那裏。”
“我相信您能……”
“將軍，桂林來的電報。”後艙突然冒出個人頭，“秦長官命令：在貴陽機場降落，補充燃油之後，轉向株洲！……做好戰鬥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