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7章 尷尬與咄咄逼人
第二次世界大戰打到現在這個地步，歐洲部分且不管，亞洲部分，相關各國其實都很尷尬。
蘇聯就不用說了，貌似強悍，結果先是在芬蘭栽了個不大不小的跟頭，剛緩過勁兒來，又在日本人身上栽了一個大跟頭。一直到鐵木辛哥帶著部隊撤入哈薩斯斯坦，莫斯科方麵都有點兒鬧不清楚自己為什麽會失敗。可不管怎麽說，敗了就是敗了，失去了1276萬平方公裏的西伯利亞，失去了外蒙古，失去了在亞洲的幾乎所有利益，也失去了沙伯俄國和蘇聯總共兩百多年的努力成果。他們唯一可以安慰自己的就是：再打仗就不用出遠門兒了。
緊接著蘇聯的就是美國。
世界工業第一強國，一直得卜得的看著其他國家在那兒打仗，自己卻擺出一副漁翁的架勢，待價而沽的同時大發戰爭財。結果看戲看得正熱鬧，卻突遭“演員”毒手，損失慘重不說，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數萬美國士兵孤零零地躲在菲律賓，默默地倒數著，等待著強敵上門，而他們自己卻基本束手無策，還要被人趁機敲竹杠。
而美國之後，就是日本。
按照表麵現象，此時的日本其實是大嬴家。先占了西伯利亞，接著又狠揍了美國一頓，隻要能再把中國收拾掉，整個東亞，乃至整個亞洲可能就都是它的了。可日本偏偏有苦說不出。如果可以，它才不想這個時候就跟美國人開戰。即便是那些不懂得戰略戰術的，隻懂得叫著“天皇板載”往前衝的日本軍官也曉得同時招惹了這個世界上最大的三個國家會有什麽後果。可他們卻不能不這麽做。因為，占領了西伯利亞之後，他們不僅兵力捉襟見肘，連資源也基本見底兒了。如果不跟英美荷開戰，如果不進兵南洋，而是繼續跟中國開幹，那即便是他們把在西伯利亞的近百萬大軍全部拉進中國戰場。也很快就要麵臨彈盡糧絕的境地。何況，好不容易才打下那麽大一塊土地，過膩了島國生活的日本人民又怎麽可能讓他們輕易放棄？可這樣一片巨大的領土，就算人煙稀少，也至少需要幾十萬兵力據守，不然，光是靠那些叛變蘇聯的“勞改”軍隊。根本擋不住蘇聯紅軍。所以，為了資源，為了把戰爭繼續下去，為了日本能在這場戰爭中走得更遠，他們必須狠K英美一把。至於後果，K完再說。
而除去蘇美日。最尷尬就屬中國了。不過中國已經尷尬了快一百年了，也就不在乎那麽一丁半點兒的麵子。相反，能在持續丟麵子的過程中撈到一點兒實惠，大家反倒還覺得挺舒坦。
……
“貴國這樣一直把事情拖著，不僅不利於事情的解決，更加不利於你們在前線的士兵。他們甚至會為你們今天的猶豫和遲疑付出生命的代價。”
坐在赫爾對麵的顏惠慶一臉嚴肅，毫不客氣地指責著美國方麵的拖拉。就因為日本人一直都隻是拖著。一直都沒有向菲律賓方麵發起進攻，甚至連威克島、關島這些美國在太平洋的上島嶼基地也沒有進攻，就以為事情有了轉機，以為日本的戰爭機器運轉有些失靈，以為麥克阿瑟那個隻會說大話的家夥可以靠著著那一丁點兒的力量保住菲律賓……然後就根據這些，試圖反過來將中國一軍，要求他們降低，甚至幹脆就收回先前的那些條件。這些人怎麽能這麽可笑？
“大使先生。根據我們的情報，日本現在的情形很糟。”赫爾一臉微笑地看著顏惠慶。自從那天在橢圓形辦公室接到小亨利.摩根索的電話，知道中國人打算趁機勒索美國，他就一直在等待著這個機會，等待著看中國人氣急敗壞的樣子。而現在，他覺得自己看到了，“日本人在西伯利亞留下了五十多萬軍隊。這已經是最低的要求，不然他們根本無法嚇阻蘇聯人，即便是他們有近三十萬蘇聯叛軍的幫助。而除此之外，我們要感謝中國。正是因為中國軍隊在戰場上的出色表現，才讓日本人不得不加強了在中國大陸的軍事力量，這使得他們能夠派往東南亞的部隊不得不再一次縮減。我們在菲律賓有十二萬部隊，訓練有素，裝備精良，而且占據有利地勢，熟悉當地地形，還可以得到菲律賓當地以及來自美國本土的大量援助，所以，我們完全可以把日本人擋在呂宋島之前。”
“國務卿閣下，不知道美國政府現在能夠提供給菲律賓守軍什麽樣的支援？”路小佳一身四十年代的職業裝，臉上還掛著一副大大的眼鏡，看向赫爾的眼神裏麵充滿了譏誚，“是精神上的支持？還是保證他們在最後都能得到來自國會的勳章？”
“小姑娘，你知道什麽叫做戰爭嗎？”戰爭部長亨利.史汀生饒有興趣地看著路小佳，這個年紀幾乎能當他孫女兒了，“我們有十二萬守軍，日本人隻有二十萬；我們是守，而他們是攻；我們有完備的防禦工事和充足的後勤儲備，還有來自菲律賓的各種支持，而日本人卻隻能靠著他們的海軍在後麵一點兒一點兒的運輸……我們不會輸的！”
“那是因為你們還沒有見識過瘋狂的日本軍隊。”路小佳冷笑，“而且，一群幾十年沒有打過仗的所謂‘精兵強將’，真的能夠對付得了已經在戰場上磨煉了數年的強兵嗎？單純的數據上的對比居然也能讓您這位戰爭部長這麽充滿自信？”
“小姑娘，我的自信來源於美國軍隊的實力。”亨利.史汀生笑道，“麥克阿瑟將軍是美國最優秀的將領，他既然堅定的告訴我們他能夠把日本人趕下太平洋，那麽，他就一定能夠做到。”
“我的老師在電報裏麵告訴我，道格拉斯.麥克阿瑟確實是當代最優秀的將領之一……”看著幾個美國人的嘴角露出的笑容，路小佳臉上也掛起了一絲不懷好意的微笑，“但他還告訴我，麥克阿瑟最優秀地方並不是他的軍事水平，而是在於他能夠知恥而後勇。也就是說，每次戰爭一開始，麥克阿瑟都會是失利，甚至失敗的一方，但他堅強的意誌會讓他迅速收拾心情，然後憑借美利堅合眾國強大的工業實力把局麵扭轉回來。而這其中，他還有一個最大的優勢，那就是他能夠讓美國政府同意讓他這樣一個失敗的將軍繼續帶領軍隊。”
“你的老師是誰？”亨利.史汀生皺眉道，“他可真沒禮貌。”
“我的老師是中華民國軍事委員會委員，空軍總司令，一級上將……秦衛將軍！”路小佳仰著秀氣的下巴，臉上居然還掛出了濃重的傲氣，“他今年三十二歲！”
“……我知道那家夥。”赫爾扭了扭屁股，以便能在座位上坐得更舒服些，“雖然他很年輕就獲得了上將的軍銜，確實非常的了不起，可我還是要說……這並不是他可以蔑視一位美利堅合眾國上將的資本。”
“麥克阿瑟不是中將嗎？”顏惠慶一邊坐著的是宋子文。身為中國政府的真正代表兼蔣介石的特使，他非常辛苦地從重慶趕到華盛頓，就是希望能從美國人手裏弄到足夠的貸款。可日本人行動遲緩，也使得美國佬兒的底氣越來越足，他在華盛頓等了將近一個月才被羅斯福接見，接見的過程也非常乏味，時間也很短，不足一個小時他就被人從白宮“趕”了出去。整個接見過程，他居然隻是跟羅斯證拉了拉家常，順便討論了一下東南亞局勢，至於那雙方合作和相互支援之類的事情更是連提的機會都沒有。他對此倒是無所謂……中國是弱國，而且又是來借錢的，打的還是空手套白狼的主意，而且還選的是美國本土受到襲擊的當兒，很有些趁火打劫的意味兒，受點兒冷遇也很正常。可他沒想到，正在他打算借助自己家族在美國的那些力量，逐步打開跟美國政府聯係的大門的時候，顏惠慶居然向美國國務院遞交了通牒，要求雙方談判，而如果美方拒絕，那他這個中國大使將履行一名國家公務員的神聖職責：休假！
宋子文還是頭一回見到這樣的事情，什麽時候中國人居然也能對著美國人耍脾氣了？他一開始還斥責了顏惠慶一通，結果顏惠慶還沒說話，那自稱是秦衛學生的小丫頭片子卻不滿了，告訴他這一切都是國內的安排……宋子文當然不信，國內的安排能繞得過他這個委員長特使？一個小丫頭片子，扯著秦衛的虎皮就想糊弄他這個國舅爺？他宋子文可不是孔祥熙！然後，雙方就是一通大吵大鬧，顏惠慶不賣他國舅爺的麵子，他自然也沒興趣敬老，結果雙方越鬧越凶，他差點兒就發電報回國要求撤掉顏惠慶這個駐美大使。
然而，事情很快就讓他這個自詡擅長跟美國人打交道的國舅爺羞紅了臉：美國人居然答應談判了，不僅如此，在談判開始之後，美方的態度一直都還不錯，倒是他們這邊從一開始就咄咄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