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章 後果嚴重
“咳咳咳——”
“咳——咳咳！”
“咳——”
此起彼伏的咳嗽聲說明了秦衛的心到底有多麽的黑。要知道，他身邊幾乎坐著的這些人就幾乎沒有一個不是黑心腸的，可這些人都被他的話給驚得拿捏不住，由此可知他這句話到底黑到了什麽樣的程度。而這自然也就把陳納德那本就不怎麽晴朗的表情咳得越發陰雲密布起來。
“據我所知，中國政府當初向美國提出的援助請求應該是一億四千萬美元！”“飛虎將軍”咬牙切齒地看著自己的這個“上司”，“秦將軍，你這樣擅自提高貸款數額，不知道有沒有事先跟人商量過？”
“你也看到了，”秦衛攤開雙手，無奈地看了並不配合的眾人一眼，“我們肯定沒有提前商量過。”
“那就是說，您的話現在已經可以代表中國政府的意誌了？”陳納德陰沉著臉。他決定反擊。一億四千萬美元倏地就變成了三億兩千萬，足足提高了一倍還多，這種拿他們美國人當冤大頭的做法讓他無法接受，他已經把秦衛當成半個敵人了，即便他之前對這個家夥一向非常敬佩。
“克萊爾，你這是在拆我的台啊。”秦衛苦笑，“當著這麽多人的麵，你這明顯就是想在我們內部製造不和嘛。”
“可您的表現不正是體現了這一點嗎？”陳納德依舊不鬆口，一副誓死也要讓秦衛跟老蔣產生矛盾的打算。“沒有跟任何一個人商量過，就敢代表中國向我們提出這樣的要求……如果不是我在中國已經工作了這麽久。還差點兒以為您才是中國的最高領袖呢。”
“克萊爾……”
“秦衛年輕，又有作為，又有能力，等我們這些家夥都老了，有他來為我們中國掌舵，我是很放心的。”蔣介石濃厚的奉化口音突然插了進來，“陳納德將軍，我知道你現在很生氣。可我要告訴你。在對美事務的問題是，秦將軍的話，就是我的話。”
“……”
老蔣的話出乎所有人的預料。陳納德頓時啞然。而其他人也都不禁都盯著秦衛猛瞧了兩眼，又開始各自交換眼神……雖然這並非什麽正式場合，可老蔣何曾在人前說過有關繼承人的事情？這可是頭一回。雖然這話可能主要是為了應付陳納德，可其中是否也有那麽幾分真意呢？而何應欽、陳布雷也就罷了，一個早就知道自己當不了老大。一個在政治上沒有野心，可宋美齡、陳誠，以及陳果夫、陳立夫兄弟就不一樣了。宋美齡還好些，陳誠可一直把自己當成是老蔣的接班人的，而陳氏兄弟對國民黨的大權也向來極有野心，雖然平時貌似都跟秦衛沒什麽衝突。隻是偶爾在個別問題上有些意見相左，可一旦秦衛真的像老蔣說的那樣，開始布局日後接班的事情，他們就不能不改變態度了。
“委員長，開玩笑不是這麽開的。”秦衛也被老蔣嚇了一跳。不過反應過來之後，他卻隻是一笑了事兒：“咱們中國的事兒太麻煩！不是我說。如果我坐到您現在的位子上，那麽，用不了三年，我就得老上二十歲！您信不信？”
“你太謙虛了。”老蔣微笑道，“你雖然現在還年輕，可以你的能力，日後肯定可以很好的管理咱們這個國家的。我相信你。”
“我不行。”秦衛直接搖頭，“委員長，先不說我在國內根基淺薄，就算我根基深厚，也受不了那源源不斷地麻煩事兒。……一國領導人要大智慧，可在中國還需要大毅力，需要堅如精鋼的意誌，另外還需要無比的耐心。我自信眼光還有點兒，可也僅僅隻是這些。如果不是您和在座諸位一直以來都對我很支持，我可能一遇到點兒麻煩事兒就會退縮。我不是那種可以一往無前的人。我隻會做我力所能及的事情，如果事不可為，我會躲得比兔子還快。所以，一國領導人這種位子不適合我。”
“你呀，沒有誌氣。”老蔣伸出手虛點了他兩下，歎了口氣，仿佛有點兒失望。
“如果可能的話，我倒是寧願當個幕僚。不管是文白將軍，還是布雷先生，亦或是祖燾兄，他們三個人的位子我覺得我都還能勝任一二。當然，前提是我還需要一個能做事兒的副手。”秦衛笑道：“您知道的，我最討厭瑣碎。”
“你如果討厭瑣碎，就別來找我們的麻煩。滇黔綏靖公署署長辦公室的門兒到現在都沒開過幾回，要是侍從室也這樣，那還得了？”陳果夫幹咳了兩聲，沒好氣兒地看了秦衛一眼，又朝正在一邊生著悶氣的陳納德笑道：“陳納德將軍，剛才委員長的話其實並沒有錯。雖然秦將軍的實職隻是空軍總司令，可他還是軍委會委員，在對美事務上是最有發言權的。”
“好吧，如果連委員長也讚同秦將軍剛才提出的條件，我無話可說。但我需要理由。”
陳納德現在也明白了。他一個人闖進這群中國大佬的圈子，肯定不可能落到好兒出去。可既然奉命而來，他就得拿一個章程回去。不管這個章程到底有多麽讓人生氣。
“我們還能有什麽理由？”秦衛苦笑起來，“克萊爾，在你看來，我這是在趁機敲詐，在勒索你們美利堅合眾國的財富，可你在中國呆了這麽久，應該知道我們中國到底是個什麽樣子。我沒什麽理由。如果非要理由，那就隻有一個字：窮！”
“窮？”陳納德沉默了一下，臉色稍稍放緩。他在中國呆了幾年，當然知道中國很窮。可許多中國官員卻不願意在他們這些外國人麵前承認這一點的。所以，秦衛願意拿出這個理由已經足顯誠意：“可僅僅隻是一個字。我還是無法接受，更沒法向政府做報告。”
“那就提一提山西之戰。”何應欽突然也開口了。“你們也有人在山西，應該知道我們為了收複山西，繼而展望京津到底付出了多少努力和代價。這樣的損耗，自然也需要更多的補充才行。”
“沒錯。”陳誠緊接著道：“中國軍人並不缺乏戰鬥力。可我們有一半以上的部隊都無法得到充足的彈藥補充。像山西這一次的戰鬥，是在抗戰爆發以來僅有的一次。如果美國不能給予我們足夠的後勤資助，那這種戰鬥就隻會發生一次。而中國這麽龐大的戰場，區區三億美金並不算多。”
“如果中國政府願意出兵營救出麥克阿瑟將軍和被困在馬尼拉的三萬美國士兵，我們願意承擔你們這一次行動的所有軍費。”陳納德猶豫了一下。並沒有直接回應何應欽和陳誠的話，而是提出了自己一方的條件。
“克萊爾，”秦衛歎了口氣，“你對你們的這個條件怎麽看？”
“……我隻是負責轉達。”陳納德的臉色再次陰沉了下去。不過這一回卻並不是因為秦衛等人的條件太過苛刻，而是因為美國政府的小氣……讓中國人冒著巨大的風險去營救他們的將軍和士兵，卻隻答應提供軍費。那豈不是讓人家什麽都賺不到？這是把中國人當什麽了？乞丐還是雇傭兵？
“轉達？那你也替我向你的上級轉達一下我們的條件，”秦衛冷笑了一聲：“四億美金。六百架B-17！我們就替你們救出麥克阿瑟和那些士兵。”
“秦將軍……”陳納德猛然站起：“這是涉及到兩個國家的邦交，還有幾萬士兵性命的大事，我希望你不要意氣用事。”
“秦衛，不要太過份了。”宋美齡也低聲向秦衛斥道。她覺得秦衛有點兒太狠了。而且這個條件美國人肯定不可能答應。
“生命是無價的，克萊爾。”秦衛歎了口氣，“為了營救你們的士兵。你們願意提供給我們軍費。那我們的士兵呢，你們想過沒有？你們的士兵是人，我們的士兵就是垃圾？”
“我從來沒有輕視過任何一名中國士兵的價值。”陳納德被噎了一下，隻得重新落座，“但我希望我們能夠好好的談判。而不是像這樣隻為了爭一口氣，就不停地打擊對方。”
“羅斯福和他的內閣成員對我們一直都很沒有誠意！”秦衛又難看地笑了一下。“我們曾經很真誠的希望能去菲律賓助戰，可無論是羅斯福，還是麥克阿瑟都表示了拒絕。他們真的是不擔心日本人的攻勢嗎？不，他們是害怕我們進入菲律賓之後，搶奪了屬於美國的殖民地！……而現在，日本人把這塊殖民地搶走了，還把你們的陸軍上將圍困在馬尼拉，可能馬上就要活捉他。我們願意提供幫助，並且提議雙方組建聯軍，設立一個東南亞聯軍指揮部，來統一指揮東南亞的軍事行動，以應對日本人即將在東南亞展開的全麵進攻。可你們依舊沒有任何反應，隻是催促我們幫助你們把人救出來……”
“我知道這些，可……你們提出的條件太高了。不僅我沒有辦法交待，軍方也沒有辦法向政府、向議會交待。”陳納德的臉色發苦，因為他突然發現自己一方並沒有占據什麽道義上的優勢。虧他剛才居然還擺出了一副氣咻咻的模樣。該生氣的應該是中國人才對。
“你又錯了，克萊爾。”秦衛再次歎了口氣，“你的上級完全有辦法向政府和議會做出交待！隻要他們肯下決心，別說四億美金，就是四十億美金，也完全不是問題。”
“秦將軍……”陳納德求情似地看著秦衛，可看到秦衛的麵色，他就知道沒什麽希望，於是又轉向了老蔣和宋美齡：“委員長，夫人……我希望你們能從實際出發，提出一個合理的援助價格。”
“秦衛，不要總是表現的這麽激動，我們和美國人還是要一直合作下去的。”或許是陳納德的求情起了作用，也或許是想為自家那正在美國的大哥減少點兒困難，畢竟真正的談判還是要在華盛頓，由宋子文代表中國政府跟美國人進行。所以，宋美齡想了想，也開始勸告秦衛。
“夫人，我的這個要求真的不多。”秦衛苦笑，“菲律賓已經確定失陷，就算我們能救出麥克阿瑟一幫人，也阻止不了日軍對東南亞其他各國的入侵！可英美等國真正的戰場卻是在歐洲……所以，到時候能在亞洲對抗日本的就隻有我們！這個負擔太重了。以我們的力量根本就負擔不起。所以，別說四億美金，最後就是四百億美金恐怕也打不住。美國人出這個價，完全值得。”
“就算花銷再多，也可以一步步來嘛。”
陳立夫突然來了一句，陳納德聽著急忙點頭。
“對對對。”
“一步步來？我們現在還有多少物資儲備？我們的武器還夠我們打多少場仗？難道還要我們的士兵用生命去鋪滿戰場嗎？”秦衛苦笑，“再者，誰敢保證我們就能擋住日本人？如果我們沒有事先做好儲備，到時候又沒能擋住日本人，讓日本人攻進印度……這個後果，又豈是四億、四十億、四百億美金可以彌補的了的？”
“印度？……”陳納德頓時色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