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1章 戰略轉向
美國在中國有一支駐華空軍特遣隊，歸陳納德指揮；還有一支完成了轟炸東京的任務之後，被中國人“挽留”的杜立特轟炸機中隊……這兩支隊伍的飛機加起來有近一百架，是足以支撐一場大規模戰役的空中力量。而麥克阿瑟所主持的“香港戰役”不過是一場幾萬人規模的“小型戰鬥”，所以，陳納德和杜立特的到來，立時就使得缺少火力支援的美軍獲得了壓倒性的優勢。而不知道是不是為了討好麥克阿瑟這位陸軍上將，陳納德和杜立特帶來還不是一般的炸彈，而是人員殺傷力更強的凝固汽油彈。
第一輪轟炸，就直接砸穿了擋在美軍麵前的日軍殿後部隊，為美軍的前進掃清了道路；緊接著，這支大規模的空軍編隊就逮到了正在向廣州方向“逃躥”的日軍第三十八師團的主力，然後又是一輪不講道理的狂轟濫炸。
麥克阿瑟非常精確地抓住了戰機，兩萬美軍趁著日軍還沒能組織起有效的防線，殺進了佐野忠義的腹心。就這樣，第三十八師團各部在頑強抵抗來自空中和地上連續十幾個小時的打擊之後，終告不支，全麵潰敗。麥克阿瑟乘勝追擊，攆著佐野忠義死命的追擊，一副不把敵軍全部消滅誓不罷休的勁頭兒。結果，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這家夥竟然在一周之後，率軍跟在第三十八師團殘部的屁股後麵殺到了廣州城下。
……
“酒井隆已經率領第21軍司令部撤出了廣州城，不過從兩天前開始，他就下落不明了。”
“撤出？你幹嘛不說逃出？”
南京，畑俊六聽到古莊幹郎的報告之後，冷冷地反問道。
“沒錯。他確實是逃出了廣州。可是他終究是帝國的將軍，代表的是帝國，尤其是我們陸軍的顏麵。”古莊幹郎沉聲道。
“他就是個恥辱！”畑俊六恨聲道，“他不是一直都很厲害的嗎？總是叫囂著要發起進攻，以為所有人都沒有他厲害。可現在中國人一開戰。他就逃得不見了蹤影……在我看來，他根本就是一個無能的逃兵。”
“那我們怎麽辦？”古莊幹郎反問道，“現在中國人已經在廣州穩住了陣腳，而我們在廣東的部隊卻陷入了荒亂之中。如果不趕緊想出辦法，他們很快就要陷入腹背受敵的困境。”
“還能怎麽辦？當然是命令各部繼續穩住防線，不得妄動。”畑俊六惱道。
“您在開什麽玩笑？”古莊幹郎叫道。“您叫他們怎麽穩住防線？廣州失陷，他們已經失去了後勤補給，很快就會陷入彈盡糧絕的境地。”
“我當然知道這些，可如果不這麽做，我們又該怎麽辦？”畑俊六看著他，“增兵嗎？我們還有多少兵力可供增援？而且。如果我們增援了廣東，華北怎麽辦？你不要忘記，我們在山西也還處於劣勢，中國人隨時都有可能在那裏再次發起進攻。”
“不可能。他們沒有在多個戰線同時挑釁的實力。”古莊幹郎叫道。
“那在此之前，你又想過中國人有向廣州進攻的實力嗎？”畑俊六反問道。
“這不一樣……”古莊幹郎辯駁道。
“我知道這不一樣。但是……”
“但是我們至少要去營救一下第三十八師團！如果我們沒有動作，佐野忠義就隻能為天皇陛下盡忠了。”古莊幹郎怒瞪著畑俊六。這就是從大本營調回來的中國派遣軍司令？自己人陷入絕境，居然連派兵營救的勇氣都沒有？這家夥比寺內壽一都不如。
“佐野忠義？我還以為你會讓我下令盡快找到酒井隆。”畑俊六冷哼道。
“如果可以的話。我認為趕緊重新任命一位新的21軍司令更加重要。”古莊幹郎叫道。
“那就讓佐野忠義來擔任這個職務好了。”畑俊六隨口說道。
“大本營……”
“大本營已經授予了我這個權力。不過……”畑俊六深吸了一口氣，“大本營同時還命令，讓我們在廣東的部隊即時向對麵之敵發動進攻。”
“什麽？”
……
“這是以攻促守！”
東京，石原莞爾在侃侃而談。
“中國人在海南島、在廣州、在香港，都有空軍基地。這是一個巨大的三角形，可以輕鬆覆蓋整個廣東西南部地區。而如果再加上梧州、韶關，那麽，我們在廣東就已經失去了可以繼續作為的餘地。所以，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奮而一擊……中國人很明白我們所麵臨的環境。所以肯定不會與我死戰。他們會防守，甚至小步退後……這就給了我們機會。趁著他們發動反攻之前，撤出我們在廣東的所有部隊。”
“全部撤出？”東條英機的眉頭微微抖動。石原莞爾的話讓他有些接受不了。
“是的。”石原莞爾肯定道。
“你不是說以攻促守嗎？”東條英機問道。
“已經無法作為，不撤退，難道讓一個軍的帝國士兵全部葬送在廣東嗎？”小畑敏四郎。與永田鐵山、岡村寧次並列為“昭和陸軍三羽烏”，排名第二。三人當初在德國訂立“巴登巴登密約”的時候，東條英機隻能給他們守門兒。而現在，永田鐵山因為陸軍內訌而死；岡村寧次被中國人俘虜；隻有他碩果僅存。不過很可惜，當初他跟永田鐵山爭奪陸軍的領導權失敗，早就已經被掃進了預備役。要不是因為前段時間跟土肥原賢二、石原莞爾等人暗通款曲，試圖影響日本的戰略走向，說不定就連名字都被人給忘了。而即便是現在，他也隻是東條英機找出來幫忙出主意的參謀人員而己，而且還沒有“正式編製”，要不是考慮到現在的日本表麵光鮮，實際就是在走鋼絲，大家最好齊心協力，他恐怕早就跟東條英機鬧翻了。不過雖然勉強合作，他對東條英機的態度依舊很差。
“中國人已經占領了廣州，廣東北部還有他們的第十二集團軍，南邊的香港實際也在他們的控製之下……我們跟廣西方向對峙的部隊，其實已經陷入了他們的包圍之中。怎麽撤離？”東條英機問道。
“當然是用海軍。”小畑敏四郎不屑地看了他一眼，說道。
“海軍？”東條英機嘴角掠過一絲嘲諷，“你們剛剛已經說過，中國人在海南島、香港、廣州都有機場，他們完全可以封鎖廣東西部沿海。海軍怎麽靠近？”
“其實在傳出中國人和美國人要進行軍演的消息的時候，我就感到奇怪。”石原莞爾道，“我根本猜不到他們到底是什麽意思。可現在我覺得我好像明白了。”
“什麽？”東條英機沉聲問道。
“他們聯合麥克阿瑟一起進攻我們在廣東的部隊，這是在向美國人示好。經此一役，麥克阿瑟丟掉了敗軍之將的帽子，美國人也將真正的重新豎立跟我們一戰的信心。因為這一次的戰鬥是他們跟帝國軍隊進行的一場真正的對決。跟之前偷襲東京的行為根本就不可同日而語。而這樣一來，美國人就必須感謝中國人給麥克阿瑟提供了這樣一個機會。”石原莞爾說道：“中國人很快就會得到美國人的大量援助。”
“可這裏麵還有一個疑點。”小畑敏四郎突然道：“他們突然向廣東發起反攻，那麽，他們對我們進攻東南亞各國威脅最大的第四戰區的力量也就受到了牽扯。如果我們抓住機會向馬來亞、新加坡，以及緬甸發起進攻，他們又從哪裏獲得美國的援助？要知道，美國人現在隻能通過大西洋—地中海—印度洋—馬六甲—南洋這條線把物資運到中國。”
“這正是我感到不解的地方。”石原莞爾笑道，“英國處於歐洲戰局的泥潭之中，經過這一場大戰，他們的敗落已經成為定局。所以中國人討好美國，卻敢予向法國和英國的勢力範圍伸手……他們應該是希望我們在他們真正的聯合之前就發動對英國人的進攻。隻要我們獲得勝利，英國人在東南亞的勢力就會被連根拔起。而英國人如果再被驅逐出東南亞，那這裏就隻有中國人一家獨大了……英美兩國也就隻有盡力地支援他們。因為如果中國人也無法攔住我們西進的攻勢，英國最重要的後勤基地印度也將變得極為危險，而且我們的海軍到時還可以威脅到紅海，威脅到中東。所以，中國人肯定是希望我們趁機向英國人發起進攻的……進攻廣東，不過是他們為避過這一戰，坐視英國人落敗而找的理由。可是，如果東南亞各國真的都被我們占領了，他們又怎麽去獲得英美的援助？滇緬公路？那根本就運送不了多少物資。”
“或者，他們是覺得自己有能力把我們再出那些地方？”東條英機突然說道。
“……”石原莞爾詫異地看過去一眼，良久才微微點了點頭，“沒錯，你說的有道理。”
“那你們覺得他們有這個能力嗎？”東條英機又問。
“中國人最近似乎很有自信。”小畑敏四郎琢磨道，“而且他們的行動總是能出人意料。”
“所以我認為我們不應該按照他們給我們計劃好的道路走。”石原莞爾抿著嘴，“我們暫時放過英國人，先把另一個目標拿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