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時候,人真的可以為愛放棄原則。

盡管很多人信誓旦旦,那是他沒有遇到真愛,一但愛了,一切的一切都變成空談,一個瞬間,一個念頭,可能會讓你變成另外一個人。而你的人生也會因此變成另一段人生。

登上飛機後,俞曼仍然處在昏迷之中,牟遠安排好了一切後,走進客艙坐了下來。

“需要喝一杯麽?”他對Sam說。

飛機整頓後,已經開始滑行,兩個男人知道,這樣一定可以在24小時之內把俞曼送進凱文的醫院,俞曼的腿就可以保住了。

這幾個小時,牟遠和Sam的神經都處在高度緊張的狀態,他們的確需要一點酒精來放鬆,接下來,還不知還要麵對多少事情,他們要保證足夠的精力去麵對,要內心深處,他們都不希望再有什麽事情讓他們費神。

兩個男人各倒了一杯酒後,總有人要打破這種怪異的沉默氣氛。

“你們怎麽會來這兒?”當然這個人是牟遠。

Sam仰頭將一杯酒倒進嘴裏,嗆辣的感覺,瞬間從喉間向全身蔓延,好像疏通了他所有的血管,也沸騰了裏麵的血液。

“因為你。”

其實,無須Sam說,牟遠心底早有答案,隻是,他不敢確定,現在對他來說,隻要有關於俞曼,都讓他變得小心翼翼。

牟遠低下頭,看著手中的酒杯,默然地又將酒杯送到嘴邊,喝了下去。

“你愛她嗎?”Sam問道,此刻的他,隻把牟遠當做一個男人,而不是俞曼的丈夫,也不是俞曼的愛人,他也沒把自己隻當成俞曼的屬下,也把自己當成一個男人,一個愛俞曼的男人。他需要一場公平的談話,並不因為自己的身份而自降地位。

牟遠抬眸凝視Sam,他早就知道Sam愛俞曼,但從來沒有因此而希望Sam離開俞曼,他就是這樣坦****的男人,他終究還是認為,屬於他的便永遠是他的,如果不是,那麽便沒有任何意義留下。這是他從季潔的身上得到的結論。曾經他強求過,曾經他也想不擇手段,曾經他也自欺欺人過,最後,仍然留不住季潔。他不會再重蹈覆轍,所以,他不怕Sam時時刻刻在俞曼身邊。而一度,他還篤定地認為俞曼是愛他的。

所以說,兩個人在一起,如果藏了心,藏了秘密,哪怕彼此再是愛的,都抵不過無形的誤解。誤會就像一條巨毒的蛇,毒液可以融化一切,吞噬了身形。但也不要忽視了愛的力量,如果是真愛,最後,那顆種子還會堅韌地衝出重重阻隔破土發芽。

“你在猶豫?”Sam見牟遠遲遲不答,兀自判斷。

牟遠澀然一笑,將頭轉向窗口,肅然說道:“如果不愛,我又怎麽會逃離。”

“如果愛,為什麽逃離?”Sam咄咄逼人。

牟遠又垂下頭,“對不起,因為我愛我的家人。我還沒有想好要更愛哪一個,我需要一個人想清楚,需要一點時間,需要一個人透透氣,聽聽心的聲音,這樣

我才能真正想清楚,我要怎麽做。”

“那你想清楚了嗎?”

牟遠再次陷入沉默,他想清楚了嗎?

“剛才你對她說,你想了很多,你有話要對她說的。”Sam並不打算給牟遠逃避的機會,緊接著問道。

“是的,我有話要對她說。”牟遠承認。

自從季潔之後,他從來沒有考慮過感情的事,他以為他的心死了,很多人都是這樣,用別一段感情來衝淡感情的殤,有人曾經滄海難為水,有人從此不再付出真情,也有人隻為了有個伴兒,愛情往往在傷過之後變得不再是第一需求。

他也是這樣的人,和俞曼在一起的初衷,他還依稀記得,說到底,他們倆個誰對誰錯?誰欠了誰呢?或許隻能說,他們是互利的關係。

然而,如果他真能維持好這段互利的關係也好,偏偏在相處中,微妙的荷爾蒙改變了他最初意念,如今,對她的指責又算什麽?牟遠用心思考過,對於這場愛情,俞曼和他是相等的,她不欠他。因為在結婚的前一刻,他就已經知道了真相,那時,他可以將一切結束,而他沒有結束,繼續和她演這場戲,他又何償不曾狠毒地傷害她呢?

她為愛而來,為愛複仇,錯隻是相對而言。

“我們還能在一起嗎?”牟遠好似漫不經心地問著。

這句話說明了一切,Sam怎會不懂,看著牟遠低垂著雙眸,那臉落寞,那臉滄桑,怎麽能說他對俞曼沒有感情?不但有,而且和俞曼同樣飽受他們自己的折磨。

愛情就是快樂的痛苦,這種自相矛盾的詞兒也就最適合形容她了。

Sam喉嚨裏像卡住了什麽似地難受,說不出的滋味,讓他又為自己倒了杯酒,才鼓足勇氣說:“隻要你珍惜她就能。這段日子,她找你找得很辛苦。”

牟遠沉默地聽著。

“知道你去了肯尼亞開始,她也趕了過去,可是總是走在你的後麵,好容易接近了,你又回國了。我們趕回國,你地失蹤了,你看她瘦成什麽樣子了。”講到這兒,Sam竟然哽咽了。

牟遠更加難過得將頭低得更深,陰影掩住了他的臉,但都能感受到他的痛苦。他知道,在她抱起她的時候,就察覺到了那種失重的感覺,她瘦多了,瘦得幾乎輕輕一握就能將她揉碎,他的心疼得刺骨,他強忍著讓身體不要顫抖,因為他已經感覺到自己在哭泣。

“她沒有你的消息,就去求你大哥,我不知道他怎麽得到你的消息,我想你大哥絕不是輕易就告訴她的,她經受過什麽,她不說,隻是興奮地告訴我,有你的消息了,告訴我,要馬上出發來找你,要誰會想到,出發那天早上……得到地震的消息,無論我怎麽說,她都像沒聽到似地,拿著行李就往這裏趕,你沒看到她當時的眼睛,我真怕她會瘋了。”Sam越說越難過,沒想到有些事,在經曆的時候可以承受,而這樣講起,越如此讓人難受。

“知道她為什麽那麽拚命地去救人麽?因為她沒有找

到你,所有等著求助的人在她眼裏都可能是你。”Sam再也說不下去了。男兒有淚不輕彈,他已淚流滿麵。

他驀地站了起來,看著牟遠激動地說:“就算她有再大的錯,她這樣對你,難道你還懷疑她的愛嗎?”

不,他不懷疑了,是他太懦弱,是他配不上這麽好的女人。

牟遠渾身顫抖,杯子被他攢得也在顫抖。

“都是我的錯。”

說話間,飛機的休息室裏傳來一陣喊聲,是俞曼!

牟遠和Sam聽到喊起,起身飛奔過去。

“小曼!”牟遠推開房門。

Sam站在門口,停下腳步,這個時候應該留給他們倆個人,隻是他的心像被碾過似地難受,他咬著嘴唇後退幾步。轉身靠在門口,痛苦地蹲在地上。

牟遠跑到床邊,看到俞曼滿頭的汗水,她並沒有完全清醒,麻醉藥力已過,疼痛把她從昏睡中喚醒,鑽心的疼痛難忍,她一邊搖頭,一邊發出痛苦的喊聲。

牟遠去握她的手,但她抽搐著大喊,牟遠看到她掌心血肉模糊,心疼無比。突然間,他變得手足無措,“怎麽辦?怎麽辦?小曼,你再忍忍,馬上就要到了,到凱文那裏,凱文會有辦法的。”

俞曼的意識並不清醒,時斷時續,好像聽到了,又像是根本沒有聽到。

“小曼,對不起,我沒有保護好你,我違背了結婚的誓言,我再也不會離開你了。”牟遠哭著親吻她的額頭。

俞曼的臉上已經分不清是淚是汗,是感動還是疼痛,但她的嘴裏除了痛苦的叫喊,好像還在念叨著什麽,牟遠將耳朵貼過去,淚水便再也止不住了。

她在叫著他的名字,一遍,一遍,不間斷地重複著,再沒有其他的字,隻有他的名字。

飛機開始下降,牟遠像看到了希望似地,又對俞曼說:“小曼,我們馬上就要到了,你再堅持一下……”

落地的那一瞬間,牟遠飛過無數次,最討厭落地的感覺,而今變得那麽親切,飛機剛停穩,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抱起俞曼,往外走。

如他所料,牟言的車早就停在機場等著他,隻是,他沒想到牟言也等在那兒。

而牟言懷著激動的心情看著飛機降落,艙門打開的一瞬,看到了牟遠,也看到了遠懷裏抱著個女人。

俞曼?牟言皺眉。

牟遠抱著俞曼跑過來,“馬上去凱文的醫院。”隻這一句話便從牟言身邊走過,向車子跑過去。

牟言的司機連忙打開車門。

就在牟遠經過牟言身邊的時候,牟言也看到了牟遠懷裏的俞曼,他不得不承認他很驚訝,那個女人是前些日子去找他的人嗎?怎麽如此憔悴不堪,甚至,他看出她受了重傷。

牟遠上了車,司機等著牟言的指令。

牟言嚴肅而沉深地說了句:“去醫院。”

司機應著,替牟言拉開車門。隨後,司機開車以最快的速度向凱文的醫院駛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