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子強淩晨三點，突然打電話給季潔。

季潔睡眼朦朧，見是歐子強的電話，不敢怠慢，連忙接了起來，“子強，是不是有阿裏的消息了？”緊張地問道。

睡在旁邊的牟言聽到，立刻清醒過來，注視著季潔。

“什麽？”季潔臉色微變，抬眼看向牟言時似有淚花，牟言越發緊張地奪過電話，急問：“找到阿裏了？”

當牟言帶著人來到歐子強所說的那個廢舊倉庫的時候，那裏已經變成了一片廢墟。

警方封鎖了現場，歐子強向牟言走了過來。

牟言轉眸看著歐子強，好像並不想聽到任何消息似地沒有發問。

歐子強歎了口氣，“裏麵發現兩具屍體，已經燒焦了，不敢肯定是不是顧先生夫婦，但是……”

“但是什麽？”牟言臉上的青筋突起，有些現實實在是很難接受的。

歐子強頓了頓才繼續說：“但是，據調查的警員說那裏停著顧先生的車，你要不要去確認一下？”

牟言緩緩轉身，遠遠地就看到那輛車，渾身一震，瞬間有種僵凝的感覺，腳像釘在地上似地無法移動。那的確是顧衛理的車。其實，歐子強也認識那輛車，在季潔還是他女朋友的時候，那輛車曾不止一次地出現在他麵前，他當初有多恨那輛車和那輛車的主人，但怎麽也沒想到顧衛理會有今天，做為一名公安特警，他沒有幸災樂禍的心裏，隻歎事世無常。

“也不能僅憑這些

證據就認為是顧先生夫婦，我們會做DNA測試來確定死者身份的。”歐子強例行公事地說道。

牟言已經完全無感外界的聲音，腦袋裏嗡嗡作響，盡管這幾天都沒有顧衛理的消息，也有過最壞的打算，但都不及事實來得可怕。

“對，不一定是阿裏。”他喃喃自語。

歐子強又看一眼牟言，轉身又回現場去了。

這本不是歐子強的職責範圍，隻是受季潔所托，他也拜托了局裏的朋友，才有第一時間情報。

牟言緩緩心神，一步步挪到顧衛理的車前，眼底轟然一熱，他不想在外人麵前流淚，攢起眉宇間的悲愴仰望蒼穹，不願眼中的淚水流出眼眶，可淚水仍是肆無忌憚地向翻湧。

當牟言回到牟公館的時候，季潔和牟馨早就等在客廳，連閔卓也在，他們都盯著牟言，而又從牟言臉上的悲慟中看到了答案，他們都是聰明人，很多話無須說出口，隻有季潔跑到牟言麵前，憂心忡忡地小心問道：“怎麽樣？”

如果這裏隻有季潔，他真想抱住她，放縱地哭一會兒，他憋得快透不過氣了。可一屋子的人都在看著他，他是牟家的支柱，他隻能堅強，“還要等最後的DNA化驗結果。”

“怎麽認為可能是阿裏他們？”閔卓精目閃爍，遇到這樣的事，他們都很難過，但他們不能就認定是顧衛理，他是律師，除非有證據擺在他麵前，他才會相信。

牟言如哽在喉，沉吟片刻才說出話來：“在

現場發現了阿裏的車。”仿佛說完這句話牟言已經失去了全身的力氣，他來到客廳裏坐下，對管家說：“幫我倒杯水。”

“是。”管家應聲而去。

季潔又來到牟言麵前蹲了下來，手放在牟言的手上，忽然不知道如何安慰他才好，反倒是牟言，笑容那麽僵硬而勉強，但還是對著季潔笑了笑，“我沒事。”

閔卓和牟馨看到這一幕，知道應該給他們夫妻倆獨處的時間，便找了個借口離開了。

他們走後，季潔輕聲對牟言說：“言，現在隻剩下我了，你不需要再我麵前逞強。”

話音剛落，牟言猛地抱住季潔，他渾身顫抖著，季潔輕撫他的背，無聲地安撫悲傷的丈夫。

人再完美，精神也需要知已，顧衛理是牟言的知已，這些年他們一起什麽事沒經曆過？出生入死，都能死裏逃生，怎麽會？牟言越想越悲傷，“潔兒，潔兒，在這個世界上，除了我的家人，你和童童，對我來說最重要的人就是阿裏，我從來都把他當兄弟一樣的看待，好容易他找到了嘉妍，他們應該幸福的地生活在一起不是嗎？怎麽會？”說到這兒，他已經泣不成聲。

再堅強的男人都有軟弱的一刻，季潔陪著他流淚，“我知道，我懂，可是我們不能就這樣認為阿裏死了，或許不是呢？DNA化驗還沒出來不是嗎？”

話雖如此，卻好像是自欺欺人一樣站不住腳跟。但人就是這樣，不到最後一刻絕不願意去相信一場悲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