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節哀順變
又給田興回過去,問清了在哪個醫院死的,張銳套上衣服,直接就跑出了家門.
車還讓亮子開著沒送回來,他打了個出租便直奔向市人民醫院。
!!!
來到醫院的時候,場景跟上次追悼會一樣,不到九點,醫院偌大的停車場就滿了,張銳不做停留,直奔向醫院的殯儀館。
過去,農村裏老了人或者在醫院裏已經快不行了,都會把人送回家,等死。
咽氣的時候,是在家裏,那便是兒女對老人的一種莫大的孝順,讓他的魂魄留在家中,不至於成了孤魂野鬼。
但現在不同了,在醫院裏死掉的人,馬上就會被送入殯儀館,除非是沒有家人到來或者有其他情況需要調查的屍體才會被送入太平間暫時停放。
還是那個地方,前一段時間王傳陽老師追悼會的場所。
那件事還似是在昨天一般,今天便又來了。
而這次卻是嬌嬌的父親。
張銳與楊天河見過幾次,雖然沒怎麽直接溝通過,但感覺他很和善,沒什麽架子,應該是個不錯的人。
卻不想,現在就突然死了。
想起上次他帶著王科偉去工地巡查的時候,還跟昨天一樣的事一樣。
怎麽說死就死了呢?
進了殯儀館,早已人山人海,比王傳陽追悼會的人還多,而楊天河也隻是剛死亡不到兩小時,肯定還有大量的人不知道或者正在往這邊趕的路上。
張銳好不容易擠了進去,看到了裏麵的楊天河,這次沒有先裝水晶棺,而是躺在搭台上,四周撒滿了白花,黃花,張銳遠遠掃了眼,臉色還可以,略有些陰灰,換上了剛剛從殯儀店裏買來的中山衣,而身上批了件深褐色的褥被。
花台便已經將楊天河前後左右隔出了一米左右,大家想瞻仰,也隻能遠遠的看著。
而人群的另一側,嬌嬌和楊月早已換上了白衣,帶上了白紗,哭天喊地的嚎叫了起來。
“爸!爸!”
嬌嬌的嗓子已經哭啞,盡管這樣,卻還是拚命的在哭喊著爸爸,“你怎麽就走了呢!你怎麽就這樣走呢!”
誰都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頭一天還好好的在工地上視察情況,卻不想,突然腦溢血,便再也起不來了,永遠的合上了眼睛。
楊月也終於是將這麽多年所有虧欠楊天河的愛喊了出來,跪倒在地上,淚和鼻涕混成一塊,分不清哪是哪,哭成了淚人,雙臂抓住撒滿白花的台子,尖叫著,“天河,天河!你醒醒,你醒醒啊!”
而在嬌嬌和楊月身邊便是同樣跪倒在地,含淚哭泣的王科偉!
這小子嚎叫的不比嬌嬌聲音低,但卻不怎麽流淚。
他心知,楊天河一死,自己就得等待其他地方的安置,但死的這麽突然,恐怕連市委書記和市長都沒想好該把自己往哪裏調!
眼下,他們已經趕到,自己表演的機會來了。
拿出像兒子對父親一樣的架勢,痛痛快快的哭一場,把所有在場領導都感動了,那肯定會在他們心中占得先機,取一個好印象,否則自己一個小小的不在常委副市長秘書,根本就不會有什麽好機會,最多也就被下放到底下的鎮府、街道辦上幹個說了不算的副職,那可就永無翻身之力了。
自己無錢無權無背景,根本不可能在基層一層層爬上來,最多以後掛個正科待遇就退休養老了。
張銳看到嬌嬌那傷心的樣子,忍不住湊過去,給楊天河深深的鞠了個躬,拍拍嬌嬌的肩頭,聊表安慰,“嬌嬌,人死不能複生,節哀。”
嬌嬌含著淚呆滯的看了眼張銳,竟一把將他推開了,“你走。”
聲音不算大,在鬧哄哄的殯儀館裏沒引起任何波瀾,但即使這樣,周邊的不少人還是抬眸看向了張銳。
王科偉看到這一幕,忙直起身子指著張銳,喊道,“少在這裏說風涼話!我視楊市長如父親一般,如果你敢在他的靈前造次,我跟你拚命。”
呼!
王科偉倒是氣勢如虹,仿若在那一瞬,自己已然成為正義的化身一般,挺直了腰板,根本沒了往日怕張銳那雙鐵拳的惶恐。
“我是來哀悼的,你別在這亂吼。”
張銳倒是保持著理智,他知道王科偉想在這裏激怒自己,然後才能顯示出自己的卑鄙無恥,對死者不敬,顯示出他的忠貞仗義,對老領導有情。
話落,張銳再次走到楊天河的台前,深深的三鞠躬,並在門口的記賬處,附上了厚厚的葬金。
臨走前,張銳深深看了眼嬌嬌,他突然感覺心口一陣鑽痛,很心疼嬌嬌,嬌弱的她能挺過去嗎?
本來借她一個肩膀,給她一份力量,卻不想,嬌嬌對自己還心存怨恨,加上父親的突然辭世,讓她的心幾近崩潰,自然不會在這種場合接受自己的“力量!”
這個時候,可能在她眼裏,更像是一種施舍和嘲笑。
張銳很快就離開了殯儀館,匆匆而去,甚至沒來得及等馬上就要趕到的田興。
雖然他和楊天河沒什麽交際,但他也是作為謝天華的代表來告慰楊市長。
人就是這樣,人走茶涼。
剛剛走了兩小時,市長地位便直線下降。
謝天華在很多時候都會求著楊天河,雖然他的後台是聶忠平,但兩人私底下也“合作”了不少事。
按理說,這麽大的事,謝天華總該要親自來一趟的,但,很可惜,這是楊天河的“葬禮”,再牛逼的領導,也是死了。
派個小弟來意思意思也就罷了,自己親自來的話,就沒什麽必要了。
!!!
張銳的心口憋著一股火,稍有些煩躁。
被這麽一折騰,睡意全無,拿出手機給夏雨打了個電話,依舊是關機,而後又給曉芙打了個,倒是通了,但一直沒接。
“哎,找個人聊會天都這麽費勁。”
張銳本不想打給巧曼,但實在是不知該找誰發泄了。
“幹啥呢?準備好裝備,馬上去野林,有情況了。”
張銳急匆匆的說著,語氣壓的很重。
巧曼正在分局的辦公室看著最近一批市裏開會的紀要,被張銳這麽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真的啊?”
心裏是又怕又想去,糾結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