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4章 威脅

“是啊,而且是直接破壞視網膜軟層,永遠沒有再修複的可能。”

趙益民補充道,“隻要那麽一滴,張銳這輩子就廢了,到時候你想怎麽收拾他,不是易如反掌?那時候就是一條流浪的死狗,任人宰割。”

似是想到了張銳以後淪為廢渣的樣子,趙益民忍不住抿了抿下唇,自己立了這麽大的功勞,到那時候肯定也將一飛衝天,前途大好。

“到底誰要弄他?怎麽下手這麽狠?”

魏平還是處在錯愕之中,畢竟這件事來的太突然,沒有一點心理準備,如果不把整件事都了解清楚,魏平是不會輕舉妄動的,看似一片霓裳的路,可能遍布荊棘,這是魏平獨闖渤海這麽多年,參悟出的。

當初哥哥被張銳整的時候,自己幾次三番想帶人出頭收拾張銳,但都被哥哥給攔住了,而且把話說的很死,至今讓魏平銘記在心,“兄弟,咱們家什麽光景你我都清楚,咱村裏能出來咱倆都算是奇跡,我也就這樣了,這次拚一把,如果不行就回老家,但你是絕對不能冒出來的,你靠自己考出來不容易,你還年輕有大好的前程,千萬不能因為這件事而半途而廢,咱家一定得在這裏留一顆根,就算我以後怎麽樣,也得有個人留下給我報仇啊。”

魏勇的一番話,說服了魏平,他才心痛留下,幾經蟄伏,現在張銳終於落在了自己手裏,在拘留所收拾他,是再好不過的方式,可趙益民的突然介入,讓魏平心裏很複雜,畢竟兩人不算特別熟,人心隔肚皮,萬一趙益民是禍害自己咋辦?

自己這邊害了張銳,他接著就去紀委舉報自己,然後自己去爬區分局副局的位子?

畢竟,全市是公安係統正科級幹部中,他們兩人是最年輕的,同為七八年出生,且均是本科學士學位。

趙益民似是猜到了魏平會尋根摸底,早就想好了說辭,“道上的兄弟,你知道的,張銳現在風頭正盛,在渤海惹了不少大哥,很多人想收拾他。”

“這樣啊?我能冒昧問句,是哪位大哥嗎?”

魏平並沒有回避,反而繼續刨根問底。

“這......”

趙益民有些為難,盤起了二郎腿,說道,“有點不方便吧?”

聽了趙益民的回答,魏平的老臉一扳,之前的笑意也沒了,“你這麽說的話,那這個忙我還真幫不了。”

“我不說,實屬為難,你也不知道為好,但這件事我以人格保證,不會對你造成任何負麵影響,你想什麽,我清楚,區分局那邊,我不攙和,我下一步直接走市裏。”

趙益民說著,輕輕拍打了兩下魏平的肩頭,笑道,“我這麽說,你明白了吧?”

意思很明了,這至少是市級以上的領導點頭要做的事,所以,魏平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

魏平心裏一抖,沒想到趙益民撲棱的還挺大,不由謹慎考慮了一番,最後還是作罷搖頭,“還是算了,這件事還是他出去後,你們自己做吧,既然勢力那麽大,收拾他,何必用這種手段?”

“算了?我這麽遠跑來,你就跟我說這個?”

趙益民有些生氣了,但還是強忍住火氣,壓著嗓子說道,“這件事,絕對對你百利無一害,你不做都會後悔。”

“後悔?”

魏平的神經有些敏感,盯著趙益民說道,“威脅我呢?”

“沒!我隻是說,你錯過了一次改變人生的機會,你以為憑自己的真抓實幹真就能爬上去?想的美,不知多少有門有戶的人排著隊呢,你一個窮小子能插進來嗎?哥哥我還能害你?”

趙益民做著最後的努力勸道。

“嗬嗬,我知道你的好意,不過這種事我沒法答應你,我可不想晚上做噩夢。”

從小,魏平心地就比哥哥善良,在村裏,魏勇拉幫結派,打架鬥毆,但魏平從來不參與,他一心撲在學習上,別的孩子還在被窩酣睡的時候,他已經背著窩頭攀山越嶺去幾十裏以外的學校裏苦讀了,終於,考上了公務員,分到了公檢係統,完成了自己小時的夢想,雖然現實與自己想象的不太一樣,有太多的無奈和無恥,但終究自己還走在這條路上,魏平無數次為自己慶幸,起碼自己沒有跟哥哥一樣,混成今天這副局麵,縱然魏平這兩年學會了暗中操作,在拘留所裏撈掐,但都是在無關緊要的事上做動作,但凡是涉及百姓安危的,他從不庇護,該抓的抓,該嚴的嚴,倒是光頭胖子這種經濟犯,在魏平這裏很吃香,那些欺民擾市的混混在他這裏向來都會得到嚴懲。

自始至終,魏平都是心善的,他對張銳沒有多餘的恨,隻是想給哥哥出口氣而已,牽扯不到人身安全,更扯不到失明這種極度惡劣行徑。

“噩夢?你就不怕否了我這邊,連夢都做不出來啊?”

趙益民說話的時候,單腳踩在了身前的茶幾上,口氣生硬,聽得出,他是在叫板了,最後的耐心也被魏平磨平了。

在趙益民的官場世界觀中,像魏平這種沒有背景的屌絲官員,隻要自己打出上麵的旗號,拿出足夠的**,馬上就會被“俘虜”,乖乖聽話,讓幹啥就幹啥,可現在魏平卻表現的出奇的決絕。

魏平知道趙益民會發火,像他這種傍上大腿的軟骨頭自然瞧不起自己這種無依無靠的蠅頭草,但即使是威脅,魏平也絲毫不會怵,“你想怎麽樣?”

“你應該知道,我想表達什麽,如果張銳的事你沒辦,那對不起,我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這年頭馬航都消失了,歲月號都翻船了,還有什麽詭異的事不會出現?”

趙益民冷哼道。

魏平能想到,自己的妻兒還在渤海市郊的期房裏等自己回家,剛上幼兒園的女兒,可愛,漂亮,是自己的全部。

而相濡以沫的妻子,是自己的大學同學,同樣來自農村,憑借自己的努力,考上了市晨陽小學的語文老師。

而這些,都有可能會成為趙益民所謂詭異事件的潛在對象。

包括自己,回家的路上,或被暴打,被車禍,甚至是被雷擊,都有可能,太多的不可控因素圍繞在身邊,無法躲閃。

更重要的,自己在明處,而趙益民的另一隻手不知隱藏在哪個黑暗之中,隨時待發,而自己麵對這些,卻顯得那麽單薄,毫無招架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