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5章
待夏雨進來的時候,關振東早已出了住院大樓,病房裏張銳一個人盯著天花板,本以為是曉芙,著急坐起身,“還真來送飯了啊。”
卻不想,進來的是夏雨。
張銳忙改口笑道,“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不過你現在小產月子不能亂跑,知道了嗎?這次就原諒你了。”
“切,指不定心裏想著誰呢,貓哭耗子。”
夏雨懶得揭穿張銳,對他身邊的那些往上貼的女孩,她已經見怪不怪了,隻要把持住一點,跟張銳的關係緊緊收住就行了,至於別人怎樣,那是她們的事。
“你那邊查完房了嗎?我這一會就來了,你還是快點走吧,省的讓那些大夫傳出去,你老爹知道,又發暴脾氣。”
張銳現在傷口還一陣陣的疼,可不想跟夏長海爭吵,養傷就得靜心,平心,大吼大叫的隻會撕裂傷口。
“哎呀,不管了,你這傷一時半會也好不了,總不能一直這麽躲躲閃閃吧,這又不是做賊,何況你正常做手術正常交錢,這又不是他的私立醫院,他要是趕你,你就去衛生局舉報他,看他敢不敢囂張。”
都說女大十八變,現在的夏雨已經開始向著自己的男人了,老爹是何物,儼然已經不太記得。
“到底他是不是你親生的啊,這麽說他,小心讓他知道了,會寒心的。”
張銳被夏雨逗笑了,心想這就是單親家庭出來的孩子啊,思想確實是太偏執,對自己親爹的態度都跟仇人似的,從愛到恨,這樣的一個過程,她完成了蛻變,隻因母親離開了她,讓她的世界變得殘缺,而她也不希望別人變得幸福,包括夏長海,包括畢曉芙。
看似善良,性格隨和的人,往往內心也會貯藏著不易被差距,不輕易表現的“惡魔”,夏雨就是這般,她發起瘋來,別說是夏長海,就是天王老子也不會怕,對她來講,她的宿命早已在父母離婚時就注定了,注定自己是殘缺,又何須在乎那剩下的殘垣斷壁呢?
這就是“車窗效應”,一個完好的車,停在一個公共地下停車場一個月,沒人敢動,一個月後去取還是完好無損的。
如果一輛車窗出現裂痕,車胎出現漏氣的車放在停車場一個月,再去取的時候,恐怕輪胎早就被人卸走,車窗會被全部砸碎,裏麵的真皮座椅套會被扒下來,發動機蓋會被撬開,值錢的東西都會被偷走。
這就是差距,有些東西可以殘破,但有的東西,稍稍有一點不完美,那將是整個世界的昏暗,就跟橘子一樣,有一瓣壞了,其他的看起來完好,但同樣不能吃,因為它的細胞壁已經被損壞,腐爛的細菌早已漫灌在整個橘子中心,無論看起來是好是壞的橘瓣,都不能再吃了。
“切,管他呢。以前我背著他懷孕,心裏還虛著,不敢招他,現在是徹底撒歡了,愛咋咋滴吧,我甚至急了眼,都可以這輩子不認他。”
夏雨坐在一旁的副病**,搖晃著雙腿,一歪身,卻在枕頭上發現了幾根很長的頭發,棕櫚色,一看就是女人的。
“這衛生真差,不知道什麽時候留下的頭發,還沒被打掃,回頭我得找找護士長!”
夏雨的有點說給張銳聽的意思。
不過,這話茬,張銳可不敢接,他繼續扯著夏長海那邊,“其實,你別那麽較真,哪個男人不好色啊,隻是程度不同而已,我也好色啊,你懂的,找個女人瀟灑一下不是什麽大逆不道的事,隻要有悔改之心,對你好不就完了嗎?計較那麽多幹啥。雖然你沒了完整的家,但他也把你養大了啊,你還能吃了他不成。”
“我不管,那老家夥這輩子都別想讓我原諒他。”
夏雨嘟著嘴倔強的說道。
就在這時,病床門被推開了,查床的主治醫師走在前麵,後麵跟著給張銳做手術的醫生,而夏長海則尾隨最後,看到病**的張銳時,不動聲色,背著手,像是看到了一具屍體一樣冷漠。
夏雨怕夏長海發飆,忙湊了過去,“你咋來了。”
“特護告訴我,你在這,你想咋地?繼續造孩子啊?還不給我滾回去。”
夏長海看到女兒離張銳那麽近就來氣,拽著她的衣服,往外一丟,說道,“麻利的,一天天的,不知道讓人省心,我就說過這是個混混,你看,又被人打了吧,聽說還是槍傷,嘖嘖,你聽聽,真牛啊,都動槍了,別人得多恨他,多厭他啊,哎。”
夏長海這句話說的有失院長應有的風度,特別是守著兩個自己優秀的中層主任,但他實在是不好克製,如果單單看到張銳躺著還好點,可女兒竟然還巴巴的湊在他嘴邊,一副親昵的樣子,真是夠丟人的。
張銳瞅著氣急敗壞的夏長海,一句話都沒說,他說啥,都當是放屁了,根本都不用進耳朵眼。
手術的主任走到張銳麵前,讓他側過身,將小腹上纏繞的紗布打開,從側麵觀察了下傷口,說道,“還不錯,你體格子是真好,一般人手術後第二天都疼的哭天喊地,麻藥勁一過,就要死要活的,確實是很疼,你倒好,直接沒用麻藥。下午找護士給你換換藥,晾一會傷口,別老捂著,時不時的側著身躺著。”
“恩,謝謝啊。我會注意的。”
張銳知道這種傷該怎麽養,但沒有擺架子,很含蓄的衝主任點點頭,“讓你操心了。”
“沒事,夏院長特意關照的,說最快的速度讓會恢複好,然後馬上辦出院。”
主任半開玩笑半當真的說道。
“哈哈,夏院長說的對,我也不願多呆,外麵還多少事等著辦呢。”
張銳歪著腦袋對夏雨說道,“走的時候把保溫盒帶走,我現在吃不進去。餓的時候我叫兄弟來送。”
夏雨嘟著嘴,白了眼張銳,氣呼呼的離開了。
夏長海無奈的搖搖頭,長歎一聲,對張銳說道,“說吧,你要多少錢才能離開夏雨。隻要合理,我都滿足你,我就這麽一個姑娘,是絕對不容易她跟著你跳火坑的。”
“她跳什麽坑,我沒逼她,我這裏來去自由,喜歡我,可以,不喜歡我,也可以,隨她自願,她如果要離開我,我二話不說,扭頭就走,但如果她離不開我,我也沒辦法,你知道的,愛情這東西很奇妙,噢,你也可能不知道,忘了,你是個婚姻失敗者。反正就一句話,如果有真情,我願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張銳估計刺激著夏長海,讓他得瑟,不用說髒話,隨便調侃下愛情,就足夠夏長海喝一壺的。
“你......給我滾蛋。這裏我說了算,你如果不想找麻煩,能滾現在就滾,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夏長海被一個二十啷當的小夥指著鼻子這麽訓斥,還守著兩個屬下,這股子氣哪能吃下,當即就火了,給保衛處打了電話,“來啊,十五樓外科,把所有人都給我叫上來,有個搗亂的,給我架出去,扔到路邊。”
呼!
一句話不對付就動真格的了,這是夏長海的脾氣,也是製約他一輩子發展的羈絆石,說實話,還是太實在,對人好是一根筋,對人差也是一條路走到黑,撞了南牆才會反省。
“行啊,趁我這樣,跟我比劃?”
張銳無謂的笑了,他現在床都下不了,後脊上還有一道大傷口,可夏長海竟然還叫保安,這他娘的要幹啥?
不是怕打架,張銳分分鍾打電話就能叫幾十號強悍的弟兄,可他不想這樣,不為別的,為了夏雨,張銳也不能對夏長海太無禮。
夏雨口頭上說著對老爹咋樣咋樣無視,其實真能做到嗎?如果能的話,剛剛看到夏長海的時候,夏雨就不會從**站起來去“討好”,阻止他對張銳發泄心火了。
也不會沒頂兩句,就自顧離開了病房。
血濃於水的事實是恒古不變的,夏雨終究是擺脫不了父親,那看在她的份上,張銳就得讓著,不說是敬著,供著,起碼不能當肉盾打了吧?
“是啊,你不是牛嗎?我看看你還能打幾個,混混也不是那麽好當的,毛都沒長全還跟人學混社會,真是搞笑。”
夏長海冷嘲暗諷的戲謔著張銳,一副洋洋得意的架勢,好似已經占了上風,將張銳按倒在了地。
“你要這麽說的話,還真得跟你比劃下了,要不我就躺著跟你的人打打看?”
擦!
張銳也較上勁了,我給夏雨麵子,不叫兄弟來助陣,老子受了重傷,躺在**,跟那幫保安打,總可以了吧?
如果這樣都能贏的話,張銳也不想解釋什麽了,隻能說,有一種保安叫廢柴,養保安還不如養狗,起碼能叫喚兩聲,保安的話,很多隻能站樁當木棍子使!
“草,你說的?還真是能裝,我今天倒要看看,你有多厲害,還躺著跟保安打,笑死了,我一個五旬老頭都能分分鍾廢了你,別說他們那幫特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