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1章 趙公館
人流攢動,曉芙不敢亂跑,漫步在密集的街市上,此刻的她特別難過,孤獨的發慌。
手裏的手機已經攥出了汗水,她將通訊錄翻了幾遍,卻不知該打給誰。
駐足在街口,遙望著周身來來往往的人,最後還是打給了張銳。
此時的張銳已經到達了寶島台灣,正率領著船隻和隊伍休整,手機剛來信號,曉芙的電話就來了。
“銳,你在哪?”
曉芙的聲音很無力,就像是得了一場大病一般,整個喉嚨都變得沙啞了。
“曉芙,我在台灣了。你呢?怎麽樣了?”
張銳一路上一直很牽掛曉芙,她獨自回北海,肯定會遭遇不公對待,她想的那麽完美,但所碰撞到的現實肯定不是她所想的。
“我......我在北海。”
曉芙支支唔唔的,什麽都說不出,鼻腔漫過一股酸楚,淚水瞬間便決堤將眼眸覆蓋了。
“你怎麽了?別哭啊,曉芙。”
張銳一聽也急了,兄弟們都去海港邊上逛小攤買補給了,張銳卻站在堤壩邊上,任海風吹打著,雙腿如灌了鉛塊一樣,難以挪動。
“我......沒事。”
曉芙不想給張銳添亂,他已人在台灣,什麽事都幫不上忙,自己還是不要打擾他了。
說罷,曉芙就要掛電話。
張銳卻厲聲嚷道,“你等會。是不是你老爹和陸大維合夥欺負你了?這個狗東西,媽的,真他娘的不是玩意。”
呼!
張銳上次在渤海被陸大維那麽暗算,他都沒說啥,對自己怎麽樣,都無所謂,但別再招惹曉芙,如果他還是執迷不悟,那張銳是絕對不會繞過他的。
“哎呀,算了,算了。”
曉芙哪還有心思聽張銳罵,現在說什麽都無濟於事了,渤海那邊一切都停了,自己現在等於完全被老爸控製,雖然是跑離了他公司,但自己除了卡上還有僅有的幾千塊錢,什麽都沒了,哪裏也去不了,最終還是要回歸他那裏。
老畢清楚,曉芙早晚還是會乖乖回來的。
“算什麽啊,你這樣,直接打車去北海機場,我讓人在網上給你訂票,你到了那直接用身份證領登機牌,來高雄,我等你。”
轟!
張銳已經很久沒這麽淩厲的決斷一件事了,現在曉芙走投無路,張銳清楚,她就是再強大,再女強人,也是老畢嗬護下長大的女孩,現在老畢把財政大權一收,曉芙照樣是寸步難行,別人誰都幫不上,隻有自己。
說實話,聽到這句話,曉芙特別感動,那一瞬,真的是徹底被張銳征服了,那種霸氣,強勢,爺們情操,真是讓落魄的曉芙深深的眷戀。
或許,兩個人在一起有三年,五年,十年,二十年,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否能給她,一個完全依靠的肩膀,哪怕隻是一個瞬間,這便足夠值得女人為你傾覆一生來投!
曉芙雖然感動,但她知道,這樣會給張銳帶來很多不便。
“算了吧,還是。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他終究是我父親。”
曉芙難為情的說道。
“怎麽躲不了?為什麽要躲啊?你父親這麽做,絕對有不得已而為之的難言之隱,但任何難言都無法成為強加在你感情世界,終生大事上的理由。聽我的,先來我這,到時候跟我一起到北海,我把事情調查清楚,那個陸大維,你不用管了,我來處理。”
張銳動了氣的話,可不是誰都能惹的,錦州的傭兵混混都幹跑了,別說一個區區的陸大維了。
“可是......我不會耽誤你什麽啊。”
聽了張銳大包大攬的話,曉芙心裏平靜了好多,有一個海一樣無邊的男人,作為依靠,對於女人來講,是件多麽幸福的事啊,什麽都不用考慮,什麽都不用想,真是舒服。
“磨嘰什麽,麻利的打車去機場,我現在就找人給你買票。”
張銳說著就掛掉了,他看了下表,從北海過來,應該用不了四個小時,待會買完補給,帶大家去附近的廟會逛逛,拜拜佛,祈福一下,畢竟下一站靠岸就是夏威夷了,這期間海線非常長,發生什麽事都有可能,該拜的還是要拜。
!!!
趙娜坐著賓利一路來到西一區,一處新建的古樸建築群大院,整個院門按照省級博物館的造型,一比一的比例建造,門口的兩尊石獅,一公一母,母的踩著一頭小獅,足有兩人高,三噸重,特別霸氣。
門簾上方刻著三個鑲金的大字,趙公館。
門口的護衛看到賓利車,蹭一下站在圓台上打起了敬禮,電動門嘩啦一下打開,映入眼簾的首先是一個水池,裏麵噴著音樂噴泉,水池全部是天山理石鋪就,兩側各有十個石質蟾蜍吐著水流,竄入水池,來回輪轉。
趙娜端坐在車上,這裏自建好後,她隻來過一次,老爹從京城退休後,就留在了那裏,頤享天年,原本還想讓自己過去到國資委鍛煉幾年,但趙娜不喜歡那種環境,她向往西部,狂野,高山,山原的純善,山河的壯觀,而不是蝸居在車流攢動的城市中,就此淪為一個庸人,趨炎附勢,帶著麵具生活。
老頭今年六十多歲了,之前有兩個兒子,老大在越南戰役中死去,另一個則死於暗殺,至今屍骨未見,老頭尋了十幾年,動用了海豹,雪豹,特工組的頂級隊員都無濟於事,那幾年,老頭大病一場,本有機會成為副國級幹部的他,也在選舉中功虧一簣,急流勇退。
不用想都知道,這件事是誰幹的,肯定是那幾個競爭對手,他們都是多年的戰友,一起從困苦時期摸爬過來的,但鬧到最後,卻因為利益,分崩離析,這讓老頭很寒心。
現在他就一個閨女了,傾一生希望都寄托到了趙娜身上,四十歲才意外有的這閨女,視如珍寶,她媽生她那年,難產大出血死去了。
趙娜出生就沒了娘,全有家裏的保姆李媽帶大,那時的老頭還攻於仕途,沒時間照顧孩子,加上老二和妻子的相繼死去,讓他非常痛苦,一度想留在京城,跟那幫不講情麵,笑裏藏刀的競爭對手們死磕到底,反正他什麽都沒了,還忌諱什麽。
但每當,李媽打過電話,說趙娜又病了,又哭了,又說找爸爸的時候,老頭就心軟了。
是啊,他老來得女,此生就這一個閨女了,老大死於戰爭,為國家獻出了自己的生命,這個無可厚非,老頭說不得什麽。
可老二,那麽好的孩子,特別隨自己,非常有才華,完全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才三十二歲的時候,已經在老頭的調動和他自己的努力下幹到了副廳級別,在某個縣級市幹市委書記,可就是因為老頭一生太要麵子,有時候喝了酒,嘴上不饒人,得罪了不少人,仗著自己當年給某國務副總裏還在地方幹一方諸侯的時候當過幾年秘書,很是牛逼,讓身邊的人逐漸就嫉恨上了。
副總裏沒退休的時候,大家還忌諱,忍著,但老人家一退位,趙娜父親的好日子就算到頭了,但他一生太過自負,不信邪,還是生生葬送了自己二兒子的生命。
至於,妻子,四十歲了,高齡產婦,兩個兒子死去後,她比誰都難過,但日子還要過下去,趙家總需要一個後代繼承下去,所以便有了趙娜。
雖然是個女娃,但趙培義從未低看過,自己的親生骨肉,槽糠之妻,豁出命去要給自己留的根。
終究是要用生命去嗬護的。
趙娜可能是從小沒有母親的關係,生性就野,希望往外麵紮,為人低調,做事公正嚴明,在學校的時候,經常自己坐著火車就跑到了西部,青海,西藏,寧夏,內蒙,雲南,都有她的足跡,山區的孩子,很多都受過她的資助。
老爹這輩子有太多的坎坷,但好歹也算“安全著陸”了,能健康的活下去,比什麽都重要。
這趙公館的浮華,趙娜不在意,她對家裏的過去,了解不算很深,但她懂,趙培義此生的心願,金戈鐵馬,策馬揚鞭,巾幗不讓須眉,女子也能成大氣!
古樸的主建築外是數顆從南方移植過來的桂花樹,都是上千年曆史的,非常名貴,四季開花,香溢濃流。
趙娜剛下車,趙培義一身素裝,戴著老花鏡便跑了出來。
“閨女。”
老頭笑的像個孩子,見到女兒激動地雙臂微顫,這是自己一生最後的成績了,有此女,讓老夫現在死去也足矣。
人到終老,還是對子女後代最看重,什麽權利,金錢,都是糞土了,這個麵積足夠五百畝地的超大趙公館也是他傾半生積蓄營建的,當然,地皮還是找了找渤海的小高(市委書記高博),以政府征用地,以一畝幾萬塊錢的價格買了當地村居的。
“死老頭,還活著呢。”
趙娜俏皮一笑,跟老爹開著玩笑,話雖說的難聽,卻也是一把將他擁入了懷中,緊緊擁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