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黃粱一夢

她陡然一頓,有些茫然:“小池……不,小池……你怎麽……?”

小池低頭看著微微勾起妖異的微笑:“我怎麽了?”

秋葉白看著她白色的長發,忽然迷蒙的腦海裏陡然閃過一絲光,驀然伸手去推對方的胸膛:“不……你不是小池,小池不是這樣的!”

小池的氣息不是這樣的。

‘小池’忽然輕笑了起來,一把抓住她的柔荑擱在自己的麵孔上:“我是誰,很重要麽,一切皆幻像,唯獨你看見的,觸碰到的,想要擁抱的那個人是站在你麵前的我,不是麽?”

對方的聲音有一種蠱惑人心的溫柔幽涼,仿佛來自另外一個空間,又仿佛是來自她的心底。

她有些茫然地伸手輕輕地觸碰那一張美麗得令人窒息的麵孔,從額頭、眉目、鼻尖、下巴……一路到對方肌理分明的胸膛、結實的腰肢。

這是一具男性的身軀,絕對不屬於女性。

小池……是男的?

也許是空氣裏迷離的屍毒花香迷惑了她的神智,也許‘小池’的眼睛和笑容太神秘而有**力,讓她也跟著露出一個迷離的笑容,似疑惑又似在肯定:“是誰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擁抱的人是我想要擁抱的人。”

“嗯。”他微笑起來,再次輕吻著她的耳邊,輕聲呢喃:“沒錯,小白。”

他的薄唇裏仿佛也有迷離的香氣,一點點地浸潤在她的鼻息與唇齒間,順著每一根血管流淌,形成令人戰栗的酥麻,撩撥著人心底最深的欲念。

她的眼神漸漸地愈發迷離,愈發的失去焦距,所有的景象都模糊,隻有麵前擁抱著自己的人,她僵硬的身軀漸漸柔軟,幾乎站立不住,以至於不得不再次伸手圈住他的腰肢,慢慢地扣緊,心底仿佛有什麽東西在燃燒一般,他冰涼的身軀便是最好的解藥。

她緩緩地伸出手,心頭莫名的焦躁和迷離,讓她人忍不住將對方推倒滿在那一片妖異的花朵間,他的白與花朵的紅形成鮮明的對比,妖美的花朵在身下鋪成最靡豔的床,那濃鬱的腥紅一如他的微笑的嘴唇,似溫情脈脈,又似譏誚**,讓人失去所有的理智。

她慢慢地伏下了身子,低頭一口咬住他的嘴唇。

他輕笑,溫涼而迷離的喘息聲漸漸地響起。

纏綿如斯,春意妖嬈。

……

一次次纏綿迷離之中,她隻覺得對方纏得自己越來越緊,忍不住想要輕拍對方的腰肢,卻忽然觸碰到冰涼的鱗片,目光下意識地看下去,才發現一片片華麗銀色鱗片交織成華美的修長的——蛇尾!

秋葉白陡然一驚,目光僵硬地從那巨大的華麗白尾一路慢慢上移,修長勁瘦的腰肢,肌理分明的胸膛,她不可置信地看著他,驚惶茫然:“你……你……你是……。”

人首蛇身,小池,不,他居然是——

“白九陰,或者說白燭龍,你不是一直在找我麽,小白?”白九陰支著自己的臉頰,白色的長發蜿蜒在豔麗的紅花間,他的神色妖異而陰冷,唇角彎起幽涼譏誚的弧度。

秋葉白驚惶的搖頭,試圖退開逃離:“不……不是……你胡謅!”

分明是這些屍毒花的香氣、分明是這些山嵐瘴氣,分明是它這個上古的魔獸施展了幻術迷惑於人。

白九陰似笑非笑地一把扯住她的手腕,湊近她,聲音溫情脈脈,眸光卻尖利如刀,仿佛直接深深地刺透她的心底:“不管我是什麽,都是你找上我的,你忘了麽,是你主動擁抱的我,所有的一切都不過是你心底最深的欲念,是你的心帶著你找到我的,虛偽的人類。”

秋葉白不住地搖頭,想要抗拒他的聲音,最終忍不住尖聲地叫了起來:“啊啊啊啊啊——不是的——不是!”

……

“四少,四少,你快醒醒,你到底怎麽了,出什麽事兒了!”有焦灼的聲音一次次地在耳朵響起,那幾乎帶著哭腔的聲音陡然毫無預兆地步出現,瞬間刺破了迷離的紅霧。

“不——是的——不是我!”秋葉白猛然坐了起來,劇烈地喘息著。

“四少,你到底怎麽!”那女子的聲音再次帶著焦灼在她耳邊響起。

秋葉白梭然後退,直到自己的背猛然撞上牆壁,傳來了悶痛,她才陡然看清楚麵前的女子,不是什麽小池,也不是什麽白九陰或者燭龍。

“寧……寧春?”秋葉白看著麵前的熟悉的麵孔,還有些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清醒了,或者還是在做夢。

“四少,你醒了,太好了。”寧春忍不住捂住嘴,伸出袖子胡亂地抹了一把臉,才道:“你剛才被夢魘住了!”

秋葉白揉著額頭,閉了閉眼,喑啞著嗓音道:“你是說我方才是在做夢麽?”

寧春點點頭,從一邊的雙魚戲珠蓮花銅盆裏取了溫熱的帕子擰幹遞了過去:“嗯,而且怎麽叫也叫不醒。”

怎麽叫都叫不醒,她快嚇死了,從來沒有看見過如此驚慌失措,甚至麵露恐懼的四少。

秋葉白莫名地似鬆了一口氣,又仿佛有些惆悵:“原來……原來是夢麽?”

那個夢境實在是太真實,真實得可怕。

“四少,您到底夢見了什麽,很可怕麽?”寧春在她身邊坐下。

秋葉白拿著帕子的手頓了頓,隨後一邊慢慢地擦臉一邊淡淡地道:“夢見了當初和師傅在南疆時候的事情。”

“老仙閣主不是說了,那件事是一個意外,這麽多年,您還放不下麽,小池聖女那麽喜歡您,才舍身救了你,她不會希望您還如此難過的。”寧春歎了一聲。

當年四少還年少氣盛,和苗家少年及小聖女去後山尋大瑤山的白燭龍,莽撞之中,所有人都中了屍毒花的瘴毒氣,隻有四少和另外一個少年生還,這事兒也成了四少心中一個心結。

秋葉白默然不許,閉上眼,伸手扶住了額頭。

是的,她已經許久沒有夢到過這一場災難,而真正的小池也沒有變成什麽白九陰,那個羞澀的小姑娘是她一生之中最對不起的人。

但是在夢裏,小池居然……變成了那個引誘著所有人赴死的白九陰,而白九陰的臉,竟然和百裏初一模一樣。

夢境裏小池美麗笑顏從上一刻的純美害羞,變成白九陰的那張風華絕代的妖美麵容的瞬間仿佛還在腦海裏不斷回放。

還有那一場場的纏綿……

纏綿?!

秋葉白忽然睜開眼,瞳孔緊縮了起來,她慢慢地伸出顫抖的手觸碰上自己光裸的肩頭,瞬間呼吸一窒。

“……。”

所有昨夜的記憶如潮水一遍遍的湧入腦海之間,原本空茫的腦海之間全部充滿了那些靡麗又邪惡的畫麵。

“四少!”寧春擔憂地看著她,她方才見四少平靜,沒有發現什麽,她便也沒有主動提起,甚至將話題帶到了四少的噩夢之上,就是怕現在這種情形。

寧春看著自家主子空茫的眼神和慘白的臉色,又是心疼又是著急,她眼底瞬間閃過熾烈的殺氣和憤怒,起身就要往外走:“我去殺了那混賬!”

她剛走到門邊,身後就傳來秋葉白的厲喝:“寧春!”

寧春一僵,但還是站住了腳步,轉身看向自家主子:“四少……。”

秋葉白似乎恢複了平靜,隻是臉色依舊慘白得嚇人:“我要沐浴。”

寧春欲言又止,最終狠狠地一咬牙:“是,熱水已經備下。”

等著寧春扶著她坐進裝滿了熱氣騰騰撒滿花瓣那的大木桶裏,秋葉白忍不住舒服地輕喘了一口氣,方才覺得自己濕冷的心頭有些微的暖意。

寧春見自己主子臉色好了些,方才微微鬆了口氣。

“寧春,你出去罷,你知道我不慣人伺候的。”秋葉白忽然出聲。

寧春捧著毛巾一愣,想要說些什麽:“主子,還是讓寧春來伺候您罷。”

秋葉白搖搖頭:“不,我想靜一靜。”

寧春看著秋葉白麵無表情的麵容,便隻好點點頭,有些不放心地道:“四少,我就在門外。”

秋葉白點點頭。

寧春無奈地暗自歎息了一聲,轉身走出了後殿門外。

後殿裏瞬間安靜了下來,秋葉白緩緩地睜開眼,看著麵前的白霧發了一會呆,再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臂上的點點曖昧紅痕,她閉了閉眼,抬頭蒼白著臉,仰頭靠在了木桶之上。

一切都像是一個夢。

而最可怕的,是她似乎在夢裏看見了比現實更可怕的東西。

那是——她自己麽?

昨夜的那一場荒誕的現實是她夢境的折射麽?又或者玷汙了佛的代價是讓她想要靠著沉睡來逃避都不被允許。

明明是被強迫,到了最後,卻因為身體的契合變成同流合汙麽?

她分明是傾心阿澤的,最後卻在那個惡魔身上得到了身體的歡愉……以至於在夢境裏都夢見了他,甚至肆無忌憚地主動迎合他的**!

夢境是現實的某種扭曲折射,是她最不想看見的自己的樣子和心魔,這真是世上最滑稽無比的事情。

是的,百裏初是對她動了魅術,如噩夢裏白九陰用屍毒花一樣**了她,但是她腦海裏始終沒有法子忘記自己最後竟然主動擁抱那個妖魔的樣子。

如此輕易就被魅術迷惑的自己,更讓她不安。

白九陰幽冷的聲音仿佛又在她耳邊響起——,是你主動擁抱的我,所有的一切都不過是你心底最深的欲念,是你的心帶著你找到我的,虛偽的人類。

……**……**……

“說,你到底他娘的讓我給四少喝的那是個什麽玩意!”寧春冷冰冰地看著雙白,手裏的劍直指他的眉心。

這個男人讓她給四少喝的東西,說是安神的東西,結果她喂了昏睡中的四少喝了那個東西後,四少就開始不對勁!

------題外話------

看懂了麽?

那一場夢,是初殿下的酒,催發了小白心底一直以來的遺恨或者說恐懼(她的輕狂導致的一場慘劇),然後這個慘劇裏融入了白九陰的形象是初殿下,也就是說這是初殿下已經深深地刻在她的腦海裏,或者說初殿也成了她的心魔,這個夢是一個現實和虛幻的橋梁,在夢境裏後來和白九陰發生的一切,不過是現實的那個晚上,殿下用了魅術之後,小白被魅術**了,慢慢從抗拒到迎合甚至反客為主的一個過程,但是一向意誌力強悍的小白為什麽會這樣輕易被**放棄抵抗,不過是因為真正被她看在眼底的那個人是公主!

這麽寫是無奈之舉,虛幻現實的手法我掌控得並不算好,但是沒辦法,要不,還是給出小劇場……也許更明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