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公主’多情 上
儀式結束之後,秋葉白領著看風部眾人出了校場,一眼便看見滿地被看風部臨時執法隊的人按著打得哀嚎連連的廠衛。
看風部臨時執法隊的紈絝們雖然臉上神色肅穆,但是眼睛裏卻還是忍不住泄露出痛快的光芒。
這麽多年,不管有錯沒有錯,每一次當中被體懲的永遠都是他們,哪個頭兒心情不悅,他們永遠都是最好的泄憤對象。
“你們這是報複……打擊報複……我不服,求督公大人做主!”
一道嘶吼聲忽然在秋葉白身邊響起,撕心裂肺地嚎啕!
她停住腳步,目光淡淡地掃向那一處,便看見那被按在地上的人,細長眼,唇上兩撇小胡子,身形頗為魁梧,看著倒算是五官齊整,甚至頗有些正氣的樣子,隻是此刻披頭散發,臉色因為疼痛而變得慘白,看起來很是狼狽,正狠狠地瞪著她。
那模樣不是周宇的小舅子杜宇天又是誰?
秋葉白看了眼身後的周宇,他正看著杜宇天,臉上神色閃過一絲不忍,隨後忽覺一道銳利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瞬間一驚,便有平靜地別開臉,不再去看杜宇天。
秋葉白沒有說什麽,而是徑直走到了杜宇天身邊,半弓了身子,手撐在膝蓋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杜千總,許久不見,今日你尚未賀本副座升遷之喜呢。”
“呸,小人得誌!”杜宇天看著秋葉白,突然朝她麵上惡狠狠地‘呸’了一口。
秋葉白臉微微一偏,避開了那唾沫。
“放肆!”在一邊的常蕭何立刻上前就要抬杖子朝著杜宇天劈頭蓋臉地打下去。
周宇也忍不住跨出一步,但是秋葉白微微一抬手,擋住了他的動作,隨後看向因為目標未達成而一臉失望的杜宇天,笑了笑,揚起的手毫不客氣直接‘啪啪’兩個巴掌下去。
她雖然是女兒家,但是多年習武,手勁自然不小,兩個巴掌讓杜宇天立刻嘴角腥甜,但是最受傷的卻還是他的麵子,不敢置信地狠瞪著秋葉白:“你竟然敢打本千座!”
“你以下犯上,本副座為什麽不敢打?”秋葉白活動了一下手腕,再次抬手利落地‘啪啪’左右開弓又給了他兩個巴掌。杜宇天被打得眼冒金星,才想起自己如今處境狼狽,頓時腫起來的臉漲得更紅:“……你……。”
周圍的人忍不住低笑了起來,隻道這杜宇天是不是一時間氣昏了頭,竟然忘記了他被按在這裏打,就是秋葉白下的命令。
她看著他那狼狽,卻又敢怒不敢言的樣子,冷冷嗤道:“沒錯,本副座就是小人得誌,就是打擊報複,你要是不服氣,就去向督公哭訴,隻是……。”
她頓了頓,忽然低頭在壓低了聲音他耳邊譏誚地道:“你在這裏嚎啕了那麽久,喊冤了那麽久,督公大人可曾讓人出來照看你半點,你以為你是什麽東西,不過是太後和督公身邊的一條愚蠢的狗。”
杜宇天原本血紅的臉,此刻瞬間又變得鐵青,卻半句話反駁不得。
秋葉白知起腰,居高臨下地睨著他,冰冷地微笑:“杜千總,你還沒有賀本副座升遷之喜,怎麽,你對太後老佛爺的懿旨很不滿意麽?”
杜天宇聽著自家大靠山的名兒,隻覺得當頭一盆冷水潑下,是的,如果不是老佛爺器重,這個人怎麽求得他一直求而不得的高位,怎麽會有機會羞辱自己?
就算他姓杜,卻也不過是普通杜家子弟之中的一員罷了。
他咬了咬牙,驀然抬頭看著秋葉白,一字一頓地道:“賀副座升遷之喜。”
隨後,秋葉白冰冷銳利的目光掠過那些一個個趴在地上不敢說話的廠衛們。
廠衛們一觸她目光,隨即打了個寒顫,皆不由自主地齊道:“賀副座升遷之喜。”
秋葉白目光落回杜天宇身上,忽然冷冷地道:“捕風部千總杜天宇,冒犯上司,不尊太後,著令加刑杖八十!”
杜天宇瞬間不敢置信地看著秋葉白,他已經受了二十杖,再加八十杖就是一百杖,秋葉白這是要他的命!
“姓秋的,你敢……我要見督公……。”杜天宇瞬間尖叫了起來,但是下一刻立刻被常蕭何拿布塞住了嘴,一聲都吭不得,隻能目眥欲裂地看著秋葉白。
看風部的一幹廠衛或趴著卻無人敢出聲,噤若寒蟬地看著那渾身冰冷煞氣的新任司禮監副座。
秋葉白說罷之後,她一手負在身後,拂袖轉身而去,看風部諸人昂首挺胸地跟在她的身後,眾星拱月跟隨著她離去。
一幹伏地廠衛們望著那一抹修長秀逸的身影,在如血夕陽之下,她長長的繡金色飛魚紋披風在秋風空中翻飛如寬大的羽翼,似即將翱翔展翅的華美鷹羽,籠了滿翼夕光,領著一幹同樣年輕悍然的青鷹們踏著夕光和慘烈的悲呼聲大步遠行,有一種異常冷酷的氣息,令一幹其餘廠衛們鴉雀無聲,神色皆有些癡怔。
所謂錦衣親軍,帝國鷹犬,雖不好聽,但也隻得這樣的氣勢,才能配得起帝國之鷹這樣的稱號罷!
但是似乎,已經很久沒有人想起他們還是帝國之鷹了。
遠遠地校場一側,陳賀聽著杜千宇那一聲聲淒厲的慘叫,忍不住看向一邊的鄭鈞:“督公,那杜千宇是太後的遠房侄兒,咱們要不要……。”
“要什麽,那小雜種在司禮監作威作福日子也不少了,何況動手的又不是咱們。”鄭鈞淡漠地翹著蘭花指撣了撣自己的衣襟,看著那遠去的人影,輕笑了一聲:“咱們回罷,今晚可有升遷喜宴呢,聽說咱們的副座可是請了‘壹’的大廚來,咱們可有口福了。”
“壹?”陳賀聞言,不免一驚:“您是說那個不是誰都能去的壹樓……那不是攝國殿下的……。”
“咱們這位副座,可是能耐得很。”鄭鈞似笑非笑地轉身離開。
陳賀忍不住又看了眼快消失在遠處的人影,冷哼一聲,嘟噥:“不就是仗著一張臉漂亮,整日裏勾三搭四,要是咱家的臉也這麽嫩……。”
他摸摸自己幹瘦的臉,隨後還是老老實實地放棄了自己的念頭,趕緊跟上鄭鈞的步伐。
校場裏隻餘下一聲聲慘叫,和漸漸濃鬱的血腥氣味。
……
秋葉白領著看風部諸人回到看風部之後,吩咐諸人解散,準備晚上的升遷賀宴。
眾人皆大歡喜:“多謝副座!”
大鼠舔著個臉過來,笑嘻嘻地道:“能請花娘麽?”
秋葉白拿著鞭子一點沒客氣地敲他腿上,笑罵:“滾蛋,也不怕你那小寡婦吃醋扒了你這一身老鼠皮!”
大鼠做了個鬼臉,趕緊溜了:“說笑,說笑。”
眾人皆大笑準備散去,秋葉白卻忽然喚住了周宇:“周宇!”
周宇正打算離開,聞言,卻不得不上前,低聲道:“副座。”
秋葉白看著他有些飄忽的眼神,淡淡地道:“你跟我來。”
周宇一愣,看著秋葉白轉身離開的背影,他遲疑了一下,身邊的老常便拍了拍他肩頭:“去吧,大人不是心胸狹窄之人,不會為難你的。”
周宇看著老常,隨後點點頭,神色有些複雜地轉身跟了上去。
秋葉白一路穿院越廊,周宇便一路跟著,心中雖有不安,也幾次試圖開口喚住秋葉白,但是最終見秋葉白沒有和他說話的意思,還是沉默了下去。
秋葉白領著他到了後院一處極為僻靜的小院子裏,門口的護衛見了秋葉白皆齊齊拱手:“副座!”
她點點頭,隨後站住了腳步看向周宇:“你是不是覺得方才我對你姐夫太狠,失了副座氣度?”
周宇正有些疑惑這個院子是做什麽的,怎麽一股子濃烈的藥味,卻忽然聽她這般開門見山的說話,讓周宇瞬間有些不知所措,他愣了愣,還是忍不住道:“姐夫他原先對咱們看風部的人也多有得罪之處,但是罪不至死……。”
雖然自從在淮南那個夜晚喝下‘毒酒’,決定效忠秋葉白以後,他已經不會再無條件地信任和親近杜天宇,但是他不明白秋葉白為什麽一定要要杜天宇的命,畢竟雙方沒有直接對上過。
秋葉白伸手比了比那緊閉的房門,同時淡淡打斷他:“你進房裏去罷,等你從裏麵出來以後,還覺得本副座沒有氣度,還覺得你姐夫不過是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再說罷。”
周宇一愣,見秋葉白沒有再說下去的打算,遲疑了片刻,還是轉身朝著那房門走去。
那股子濃烈的藥味就是從門內飄**出來,越是走近他越是覺得那藥味濃烈的幾乎讓人作嘔,而他的心不知為什麽懸得越來高。
他看著那緊閉的房門,一咬牙,還是按捺下心中不安伸手推開了門。
一進門他就看見房間內兩個大夫模樣的人正在對著**忙和,他有些擔心地慢慢靠過去,此時,一名大夫正好起身取銀針,露出個空隙,隨後,那**的情景瞬間就躍入他的眼簾,他梭然睜大一雙桃花眸,幾乎不敢置信地看著**的人影,顫抖著手,一下子捂住了嘴。
……
門外,秋葉白靜靜地負手而立,與幾名守衛有一句每一句地說著話,約莫過了一刻鍾,便見周宇突然跌跌撞撞地一下子從房內衝了出來,也不看秋葉白,衝到一株大樹邊,便扶住樹一下子吐得稀裏嘩啦。
一名守衛看著周宇那樣子,搖搖頭,走了過去遞給他一張帕子,歎息了一聲:“想當初,我看見司徒役長那樣子,也和周大人反應差不多。”
周宇接過他手上的帕子捂住嘴,好一會才梭然抬頭看向秋葉白,顫抖著聲音道:“司徒大哥那個樣子……那個樣子……是他幹的?”
秋葉白看著周宇,隨後點了點頭,冷冷地道:“沒錯,現在你還覺得本副座今日刻意為難杜天宇,是不是失了氣度?”
周宇仿佛不敢置信地一般,一雙桃花眼裏竟布上了血絲,咬牙切齒地道:“為什麽……他為什麽……那麽做!”
“斷四肢、剝皮、去勢、挖目……。”秋葉白沒有直接回答,隻是幽幽道:“這寫司禮監詔獄之中最殘酷的刑法幾乎都用在了司徒的身上,司徒為人溫和,杜天宇和司徒不曾有殺子奪妻之恨,你是他的小舅子,日日和他廝混在一起,也許你會知道為何他會如此殘酷地對待司徒。”
秋葉白的目光定定地落在周宇身上:“我不知道他為何這麽做,但是我知道司徒素日裏和誰最好,最照顧誰,又是為了誰頂罪進了詔獄,你知、我知,我們都知道。”
兩句護,卻讓周宇如遭雷擊,他怔然地看著麵前的人。
秋葉白看著他,忽然淡淡道:“看風部大夥被逼迫得如此狼狽不堪,在淮南九死一生,杜天宇最好祈禱他沒能熬過今日的杖刑,安安心心地去了,否則日後死得就沒有今日舒服了!”
說罷,她一轉身,拂袖而去,隻留下周宇獨自失魂落魄地站著。
……*……*……*……*……
三日後
“下官拜見太後老佛爺,老佛爺千歲、千歲、千千歲。”秋葉白一絲不苟地對著上首一身華服的中年美婦行了大禮。
這一次老佛爺沒有再為難她,隻抬手就讓她起了身:“起罷。”
秋葉白隨後將手裏的錦盒交給一邊的宮女,宮女將盒子送到董嬤嬤處,董嬤嬤打開盒子,翻了翻裏麵的書卷,隨後放下心來,朝著太後點點頭:“回老佛爺,東西是賬冊沒錯。”
老佛爺看了眼那盒子裏的賬冊,神色之中閃過一絲冷意:“燒了。”
隨後董嬤嬤便立刻領著宮女將東西拿了出去。
老佛爺看著麵前的年輕人,慢條斯理地撫摸著手上的金鑲玉翡翠鐲子,眸子裏閃過一絲幽光:“秋葉白,哀家已經實現了哀家的承諾,如今你在司禮監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甚至就算是……。”
她頓了頓,神色有點冷:“就算是杜千宇,哀家都不打算追究了,你打算什麽時候實踐你給哀家的承諾。”
秋葉白不卑不亢地一拱手:“老佛爺放心,下官一定盡早將京城防務從八殿下手裏奪過來。”
老佛爺看著秋葉白好一會,方才眸光森冷地道:“好,哀家記得了,你要好好地記著,哀家能給你的,自然也能收回來,讓你一無所有,你最好讓哀家覺得哀家犧牲自己的侄兒是有意義的。”
太後身上冰冷威重的氣息瞬間讓周圍的人都低下了頭。
秋葉白眸子裏閃過涼薄的笑意,隨後垂下眸子,依舊是不卑不亢地抬手行禮:“謹遵懿旨。”
太後看著她,忽然微微一笑:“很好,哀家相信你會成為哀家最得力的一員悍將。”
隨後,她又轉頭看向身邊已經燒完了賬冊回來複命的董嬤嬤:“安樂這會子也在宮裏抄錄完了佛經,就讓秋大人送安樂出去罷。”
秋葉白垂著眸子裏的瞬間閃過一絲詫異,這位老佛爺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董嬤嬤笑了笑,對著太後老佛爺應道:“安樂公主殿下,這會子已經在殿外候著,就等著給您請安完了,回去孝順皇後娘娘。”
說罷,她便比了個手勢,一名宮女便立刻拉開一扇偏門,安樂公主從裏麵低著頭款步而出,對著老佛爺福了福,軟聲細語地道:“祖母,安樂前來告辭。”
太後看著安樂,含笑道“去吧,正巧秋大人也在這裏,他在司禮監任職,也算是內臣,就讓他送你回宮罷。”
一句話就讓秋葉白打算以外臣為由的拒絕話語硬生生地噎了回去。
太後老佛爺,莫不是忘了她雖然在司禮監任職,但是可不是沒有‘去勢’的公公!
還沒有等她想好別的拒絕詞,安樂公主便已經朝著她盈盈一笑,咬著唇角羞澀地道:“還不知道秋大人願意不願意送安樂回宮,上回大人可是惱了安樂?”
安樂說話的粉麵羞怯,語意嬌軟,一派天真的樣子,讓男人聽了都心軟。
秋葉白還沒有說話,老佛爺已經指著她笑了起來:“不想你們還有這段淵源,你這丫頭太過任性,
想來也是小兒女置氣,秋大人又怎麽會怪你。”
安樂不說話,隻盈盈地看著秋葉白。
秋葉白默默地想您二位也沒有給我怪罪的權力罷,她亦一抬手,從善如流:“是,在下自當護送公主安然歸宮。”
太後滿意地點點頭,擺了擺帕子:“哀家乏了,你們跪安罷。”
……
宮道長長,秋風瑟瑟。
因著已經進入了深秋,第一場雪不會太遠,今年的冬衣卻還沒發下,宮人們都不太願意走動,宮巷裏隻秋葉白和安樂一行人。
“大人,一路你都不理會安樂,可是還因為上次的事兒惱了安樂出言無狀?”安樂公主看著麵前那一道穿著華美飛魚服顯得異常俊逸修長的身影,忽然軟著聲音道。
秋葉白腳步未停,隻是淡淡地道:“公主多慮了,您何曾出言無狀過,下官不記得了。”
“你騙人,你明明就還惱著本宮。”安樂公主忽然哽咽出聲,咬著嘴唇道。
秋葉白聽著身後那抽泣聲,不得不停下腳步,轉身看向安樂,見她粉麵融春,嬌目含淚,恰恰似枝頭一朵嬌梨花帶雨,令人心憐不已。
她忍不住暗自歎息,這百裏皇家之人一個個都是天生的變臉戲子麽?
這位公主殿下變臉的速度倒是不一般的快,她上回那一臉猙獰的樣子,自己都還記憶猶新,如今瞬間變作楚楚可憐的小白兔。
她從袖子裏取了一方帕子遞過去:“公主殿下,您這般模樣,倒是讓人以為下官欺負了你,隻怕下官無法向老佛爺和皇後娘娘交代了。”
安樂公主抬起頭看向秋葉白,卻沒有接她遞來的帕子,隻楚楚可憐地道:“那你真的不生氣了麽?”
秋葉白掃了一眼,周圍已經識趣地退避開的宮女們,眼底閃過一絲幽光,隨後伸手用帕子輕輕拭去安樂臉上的淚水,淡淡地道:“下官從來沒有生過公主殿下的氣。”
她倒是要看看安樂公主和老佛爺到底在打什麽主意。
安樂臉上一喜,仿佛很是欣喜的樣子,伸手就握住了秋葉白的手:“真的麽?”
秋葉白看著她握住自己的手,微微顰眉,正要不動聲色地抽出自己的手,卻忽然聽見不遠處一道冷冷的尖利嗬唱聲響起:“攝國殿下鳳駕到,閑人回避!”
秋葉白瞬間一僵,不是這麽運氣好罷,又遇上他了?
不過在宮裏囂張又肆無忌憚地喊出著“閑人回避”“鳳駕”口號的人,還有哪位尊駕?
不光是她,就連安樂公主也瞬間嚇了一跳,目光看向秋葉白背後,小臉便是一白。
秋葉白有些無奈地暗自歎了一聲,轉過身來,果然見著一頂熟悉的十六人抬的華美鮫珠紗紫檀步輦正在全副武裝的白衣鶴衛們前呼後擁下從宮道另外一頭朝她們而來。
不一會,那隊伍便浩浩****的‘鳳駕’便靠近了她們。
老甄還是在步輦邊上抱著拂塵伺候著,他冷冷地掃了一眼安樂,目光落在秋葉白身上時,便帶了一絲責備:“秋大人,怎麽不見駕。”
秋葉白一抬手正要行禮,卻被安樂一把抱住手,她一愣,便看見一下子半側了身子,躲在她身後,抱著她的腰肢,一副惶恐畏懼的小兔兒模樣看著百裏初的步輦:“大人,安樂好怕。”
秋葉白:“……。”
老甄:“……。”
眾鶴衛:“……。”
“哦,安樂,你怕什麽?”
那輕紗幔帳被一邊的小太監撩起,裏麵露出一張風華絕代的麵容來,紅衣高傲美人目光冷冷地落在安樂握住秋葉白的手上。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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