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殿下的新名字
百裏淩風立體分明的俊毅五官上浮現出傲然之色:“待得吾等大勝
這裏沒有外人,他們並不擔憂有人聽見。
他旗下親信都齊齊抬手:“恭賀殿下嗎!”
百裏淩風是一個軍人,對他而言,軍權的回歸,比什麽都重要,那才意味著他終於再次回到屬於他的世界!
李牧領著百裏淩風的數名親信策馬跟在他身後,聽他說話,他微笑道:“恭賀殿下,蛟龍歸海!”
他深呼吸了雨後清新的空氣,唇角微揚:“這天下間,唯有自由的氣息最令人振奮。”
百裏淩風騎在自己的飛雲騎汗血寶馬上,於一座山坡之俯視二十萬大軍在大道之上浩浩****地蜿蜒,前不見頭,後不見尾,齊刷刷的盔甲晃動和軍靴摩擦令他連續壓抑了頗久時間的心情終於真正地放了晴。
……*……*……*……*……且說另外一頭,南征大軍浩浩****地在上京父老的相送之下,出了城門一路朝南奔襲而去,騎兵先行,步兵殿後,一路上士兵們令行禁止,行進速度頗快。
那仿若招魂的詭魅歌聲讓孟獲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隻覺得四周的空無一人的院子裏陰鬱非常,立刻一抬手,一隻白鴿落在了他的手上,他立刻抱著轉身離開。
……
阿哥帶妹兒采山花……。
…………阿尼耶……
從此你我不分離……從此不分離
肚裏結個屍娃娃……
阿妹吃了阿哥心頭肉
去采阿哥的心頭肉喂阿妹……
鬼兒爬進阿哥心頭去……
阿妹眼睛裏生鬼兒……
……阿尼耶……
屍兒飛到阿妹眼睛裏
山花兒落地生屍兒
“嗯……阿哥帶妹采山花,
下了竹樓之後,孟獲忽聽見樓上幽幽詭詭的吟唱被山風輕輕送遠。
孟獲見她沒有回過身來的意思,便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自己腳下,確定沒有踩到她的落發後,告辭退了出去。
孟獲見她慢慢地的一邊低聲哼唱,一邊梳著頭,梳了滿地的落發,也不知是否風吹,那些落發輕輕地扭動著,仿佛有自己的生命一般。
小池點了點頭:“嗯。”
孟獲恭敬地道:“屬下會再繼續和北方聯係,確定他的行蹤,時時傳報於您。”
她轉回頭,看著鏡子一邊微笑,一邊道:“很好,很好,這麽多年了,終於等到他了……。”
讓一邊的孟獲都忍不住微微地顫抖了一下。
她半露出來的側臉精致卻蒼白如紙,苗女的眼睛通常而嫵媚,而她的眼睛更是異常的大,卻莫名地空洞,連著她的嗓音也帶著一種異常的空洞感,像小孩子發出來一般毫無意義的笑聲,又似懸掛在屋簷下的招魂鈴響動時招來不屬於人間的聲音。
那少女慢慢地轉過臉來,看向窗外暗雲繚繞的天空,忽然一邊梳著尾延及地的烏發,一邊詭譎地輕笑了起來:“嗬嗬嗬……嗬嗬嗬。”
“沒錯,消息裏說的很明白,新任的藏劍閣閣主秋葉白!”孟獲大力地點頭,肯定自己的說法。
那少女梳發的手一頓:“秋葉白,是那個秋葉白麽?”
聽著裏頭響起女子的應和聲,孟獲便立刻推開門進去,對著一名坐在銅鏡前正在梳著披散長發的苗族少女頗有些興奮地道:“聖女,接到北方的消息了,這一次北方大軍的監軍正是秋葉白!”
他敲了敲門:“聖女,孟獲進來了。”
孟獲恭敬地對著哥歡王妃一揖,目送哥歡王妃領著貴夫人們和侍衛們消失在園子裏後,他立三步並作兩步地向竹樓上而去。
哥歡王妃見狀,也不好說什麽,便領著身後的各峒主夫人們起身:“小池聖女,我們改日再來祈福。”
此時,那詭異的鈴聲也忽然停了下來,房內響起少女輕柔的聲音:“讓孟獲進來罷,我想孟獲是帶來了遠方的神諭。”
孟獲一見那女子,便立刻彎腰,手擱在胸口行禮:“哥歡王妃,孟獲確實有很要緊的事兒求見聖女。”
他刻意拔高的聲音瞬間驚動了在樓上的跪伏的女人們,為首一名頭戴孔雀銀飾的中年女子最先清醒過來,她不悅地轉過臉看向樓下:“什麽人,竟敢大聲在祭祀時喧嘩,褻瀆神靈,還對我等無禮!”
孟獲粗眉一橫,大聲道:“我知道聖女在向蠱神祈福,但是我有重要的事情要稟報!”
說話間,也不知道哪裏鑽出來了數名苗護衛也‘蹭’地拔出了腰間的彎刀,擋在了孟獲麵前。
幾名在竹樓下的侍女一驚,便要伸手攔住他:“孟獲,你不能進去,聖女……。”
而此時一名纏著頭,穿著褂子大褲腳桶褲,腰別彎刀的年輕男子匆匆地就要進屋去。
數名跪在竹屋走廊身著暗底精繡暗花衣苗服,頭戴精致銀飾的中年女子恭敬地跪伏在地上,一臉癡迷地聽著女子的吟唱,恍恍惚惚,仿佛進入仙境一般。
重重疊疊的芭蕉葉間掩映著的精致竹屋裏一陣詭魅的風鈴聲,奇異的香氣並,並著女子優柔的低聲清吟飄**開來。
“叮鈴鈴……叮鈴鈴……。”
迷離的雨霧讓大片的植物顯出一種近乎妖嬈的綠來,空氣裏彌散的草葉與泥土混合的特殊芬芳,清冽之極。
細雨霏霏,芳草萋萋,黯雲渺渺。
淡淡地道:“身體發膚
秋葉白冷冷地睨著他:“是麽,你方才不是才應承得極好麽?”
百裏初聞言,搖了搖頭:“抱歉,屬下不可以更改。”
秋葉白咬牙:“我很介意,不許和我的名字有關!”
這名兒聽著怎麽像西域人的名兒,獨那思密達倒似極北島上那些新羅人的名。
百裏初聞言,麵具後的修眉微微挑了挑:“染指秋葉白柴可夫斯基思密達是不是有點兒太長了,不過若是大人喜歡,屬下亦不介意改名。”
馬車內,秋葉白聽著一白的名字,唇角一抽,隨後看著百裏初冷聲道:“你既是我屬下,從現在開始換名字!”
坐在馬車邊上的寧秋和寧春都沒好氣地朝他翻了白眼。
一白騎馬走在馬車邊,正豎著耳朵偷聽,陡然聽見自己主子出賣自己不帶一刻鍾猶豫,身形一晃差點從馬上摔下來跌個狗吃屎。
百裏初一點遲疑都沒有,非常自然而誠實地道:“一白。”
“有病,你怎麽不叫染指秋葉白柴可夫斯基思密達!”秋葉白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但臉頰上卻忍不住飛上霞色:“誰幫你取的這個該死的名字,我要剁了他喂狗!”
“非也。”百裏初平靜地看著她:“此名全稱——染指秋葉白,所以叫做染白。”
秋葉白揉了揉眉心,試圖平複自己的心浮氣躁,索性轉移了一個話題:“你取這個名字是什麽意思,打算昭告天下你是控鶴監的人麽!”
“屬下如今名為染白,並非百裏初,別弄錯了。”
他仿若不見她眼中惱恨,隻伸手替她將手裏的地圖翻轉過來,同時淡淡地又補充了一句話。
“大人,何故惱火,氣大傷身,屬下看了心疼。”
她不想和他獨處,便將人都叫了上來,反正這馬車也坐得下,四匹馬也拉得動,卻不想他愣是有本事一句話不說就能眾人‘識趣’地避下車去,真真兒氣得她想捏死他!
她亦不得不暫時和他同擠一架馬車!
但是這廝算準了光天化日之下,眾目睽睽之中,她是不可能將他趕下馬車的,竟就如此厚臉皮,一直在她的車上賴著不下去。
她瞬間就有撕了他笑著漂亮嘴唇的衝動!
她正疑惑之時,一掀開車簾子便看見裏麵坐著全副武裝,從頭遮到腳的某人,一邊在雙白的伺候下用點心,一邊對她微笑著打招呼——“見過大人,在下是您的新謀士!”
她正滿心煩悶輾轉,糾結要不要出了京城再悄悄折返去看他的時候,卻不想一抬眼就看見了自己的馬車無比的豪華和龐大,完全和她想象中的普通馬車不同。
畢竟這次出征的時間絕對會超過兩個月,若是等到那時候才回來,他已經進入沉眠修養的時間,要怎麽辦?
她原本見這廝快出征了也沒有什麽消息,臨出征前攝國殿下還代替臥病的皇帝陛下為南征大軍祭酒送行,便以為這廝不去了,心中還有些鬱鬱,甚至不知所措。
“你……。”秋葉白看著他,心底冒出點火氣兒來,壓低了聲音:“百裏初,你別太過分了!”
卻不想他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道:“自然。”
“難不成我沐浴出恭你也要跟著?”她忍不住譏誚地道。
那麵具人慢條斯理地道:“大人,我除了是您的謀士之外,也是您的保鏢,自然理所應當地陪伴在您的身邊。”
秋葉白低頭一看,果然反了,她愈發地窘了,沒好氣地道:“本監軍說的話,你身為謀士是打斷抗命還是耳背得沒有聽見,出去!”
但是對方卻仿佛全沒有聽見一般,隻微微一笑:“監軍大人,你的地圖拿反了。”
“你先下去!”秋葉白幹脆直接下逐客令。
其實他倒是沒有說什麽,盤膝而坐,隻拿一雙幽幽涼涼的眸子靜靜地睨著她,仿佛能在她臉上看出一朵花來,這感覺實在怪異。
馬車裏的監軍大人此刻並不知道、也沒有心思去理會眾人議論她,隻因為麵前杵著這人實在讓她心煩意亂。
聽著自己人的議論和嘲笑,百裏淩風的目光卻慢慢地沉了下去,若有所思的眸光地跟隨著那輛馬車慢慢前行。
“哈哈哈……!”
“這種小人,猶如費仲一般,見著苗人,不嚇得腿軟就不錯了!”
“沒錯,也不知是去監軍,還是去遊山玩水。”另外一名將軍也冷笑道。
他就是看秋葉白不順眼,那個男生女相的家夥就會玩兒陰的,討好獻媚,翻臉不認人,簡直就是典型的奸佞模子。
“是。”李牧點了點頭,嗤笑道:“這些所謂的監軍,沒了奢華的行頭便走不動路了。”
百裏淩風的看向浩浩****的隊伍裏,其中一輛精致的馬車墜在隊伍中間,頗為紮眼,讓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看了過去:“那是秋監軍的馬車?”
眾將麵麵相覷,皆沉默了下去。
百裏淩風轉過臉,冷冷地道:“不要讓本帥聽見第二次這種話。”
李牧一驚,見百裏淩風眼底殺氣隱現,心中微顫,不敢多言。
“住嘴!”百裏淩風厲聲打斷李牧。
李牧看著他的背影,忽然大膽地道:“殿下可曾想過不還朝,朝廷如今如此昏腐……。”
之色:“待得吾等大勝還朝,再喜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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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捂住額頭,憂傷地回憶自己最近到底哪裏得罪自家主子了。
一白:“……!”
說罷,他亦翻身上馬,向秋葉白的方向揚鞭而去。
百裏初挑眉,漫不經心地道:“嗯,那是本宮騙你的。”
那眼神真是讓他有點莫名地發毛,風奴可是秋葉白的忠實擁護者。
剛才秋葉白下馬車瞟他那一眼,分明是在說——小子,本座記住你了!
一白立刻下馬將韁繩交給他百裏初,同時低聲道:“主子,你不是說了不會告訴秋大人這個主意是屬下出的麽!”
百裏初看著她離開的背影,眸光微涼,隨後也跟著下了車:“一白,馬。”
說罷,她便徑自利落地下了車,結果小七遞來的韁繩,利落翻身上馬,並小七一起策馬而去。
隨後,她冷冷地看了百裏初一眼:“你不走,我走。”
秋葉白聞言,便道:“知道了。”
此時,她忽然聽見馬車外傳來小七的聲音:“四少,元帥要請你過去一敘。”
這傲嬌的混賬什麽時候學會如此厚顏無恥並扯談了?
秋葉白閉了閉眼,她覺得自己再和他說話,隻有兩個結果,要麽捏死他,要麽捏死自己。
那名字和你那冷血的爹、早死的娘沒有半毛錢關係!
“身體發膚名字受之父母,豈能隨意一字不留地舍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