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蠢了一節

但是若是針對她的……

秋葉白揉了揉寶寶的後頸,沉吟道:我上任一個月就請了半個月的假回府,在看風部也隻是立了威,卻沒有做任何事情,怎麽會被人盯上?

不是她不想立威,而是她為人雖然看似灑脫不羈,實際上從上輩子到這輩子都是個處事謹慎的,在敵我明名前,她選擇了雷霆手段第一時間鎮服了看風部最具號召力和權利的三人,但是對於其他的廠衛們則是采用了觀察為主,立威為輔的方式,以便後續定奪。

要說因為她的上任就立刻被人當作眼中釘,確實有些勉強。

那也未必,若是四少你占了的這個位置是別人覬覦已久的,就難說了。寶寶換了個姿勢,索性抱著秋葉白的手臂當枕頭,整個腦瓜都伏在她的手臂上,露出後頸讓秋葉白揉,宛如一隻人型大貓咪。

秋葉白一邊慢條斯理地給寶寶順毛,一邊搖頭道:我知道你懷疑什麽,看風部裏最有可能做這種事的人一個是蔣飛舟,已經身首異處,另一個是周宇,方才我試探他後覺得他不像是此事的幕後主使。

她之所以在和周宇見麵的那一刻,不給他任何辯解的機會,就嘲弄譏罵,就是要在他對自己還沒有完全建立起應對的方式之時打他個措手不及。

人的第一反應是最真實也最容易露出馬腳的,若是周宇從容鎮定地為自己辯解想對策,便是大可疑。

但是周宇卻采取了最容易讓人誤解的方式,幾乎是什麽都不說,卻死強地要用最蠢的法子去救司徒,反而洗脫了他身上的嫌疑。

秋葉白手指的力度十分得當,寶寶舒服得都要打呼嚕了,懶懶地道:看風部的這差事如果是肥差,那麽就不會空了好半年沒人接任了,所以外頭人打這個位子主意的人也不多。

秋葉白點點頭:沒錯。

你打算怎麽辦?寶寶問。

秋葉白沉吟了片刻:暫時無法判斷的事,咱們就先擱置,且看看對方的反應罷,先把把司徒寧從刑房弄出來是正經。

——老子是順毛貓寶寶的分界線——

秋葉白是個行動派,想了想這事,最終能做得了主的就是幾個司禮監的主位。

她先把周宇找了過來,詳細地問清楚了那日的情形,周宇雖然是個渾人,但還沒渾到不知所謂的地步,知道滋事體大,沒有任何添油加醋卻相當詳實地的描述了那日發生的事情。

秋葉白聽完相當的無語,這群看風部的家夥簡直就是一群蠢壞的小流氓,捉雞鬥狗喝花酒,行事囂張又沒品格!

這群蠢貨看上了人家船上的花娘,一言不合,爭風吃醋地打將起來,而且還跑到別人船上去幹出來的這種事!

那德行就兩個字——欠揍!

周宇看著秋葉白臉色越來越冷,他自己說的也越來越心虛,又被秋葉白時不時刺激上兩句,最終男人的自尊心煎熬不過,沮喪地就要爬下床,要拖著被打爛的屁股去換司徒寧,又被小顏子給拖住了。

秋葉白看著他被自己刺激得愧疚到極點的樣子,方才放過他,隻留了一個任務:不管你想什麽法子求你家大舅子都行,別讓他在這事兒上再給咱們戳刀子。

周宇立刻精神抖擻,賭咒發誓哪怕是出賣色相都要讓他家大舅子不會在此事上再下狠手。

秋葉白雖然覺得杜千總再葷素不忌也不會對自己小舅子被打爛的屁股感興趣,但看見周宇那種眼珠子亂轉地蔫兒壞樣,就放心讓他去了。

周宇還是點子小聰明的,歪主意不少,能纏得杜千總頭疼,底下的那些個役長再想找麻煩,也不敢違逆了背景雄厚的上司的意氣地冷笑道:秋葉白,你馭下不嚴,原本也理應受罰,如今看在太後的麵子上已經網開一麵,休得無賴糾纏!

秋葉白看了他們一眼,明白他們是不會在此事上深入查下去的了,官場上的事多是如此,上位者既然不想查,那就是他們已經有意認定了所謂的真相。

黑鍋也好,大帽子也罷,讓你戴便必須戴到地老天荒。

她心中微微一沉,這原本就是她對情勢預估之中是最壞的一種打算,昨日她準備了在這裏和鄭鈞他們耗著,也是有意試探鄭鈞這個司禮監最高長官的態度。

彼時見鄭鈞態度冷淡異常,她心中已經有了一些不太好的預感。

若隻是如此倒也罷了,隻怕還有後招。

她垂下眸子,起身拱手道:既然督公已經有所決斷,下官自然遵從。

鄭鈞和陳賀沒有想到秋葉白竟然如此果斷幹脆,不禁都是一愣。

看著秋葉白就要告退離開。

鄭鈞細長的眼底閃過一絲冰冷的幽光:慢著,秋千總,本座和陳公公尚且有一事需要告知你,坐。

秋葉白聽著那莫測的語氣,心中一冷,目光掠過鄭鈞和陳賀,隨後道:是!

一盞茶的功夫之後,秋葉白終於起身離開。

看著秋葉白離開的背影,陳賀有些遲疑地對著鄭鈞道:督公,您這樣……如何對太後那裏交代?

太後明明交代,必定要借此事將秋葉白拉下馬處置了。

雖然不知道秋葉白明明是太後交代放置在這個位置上的人,卻為何又那麽快就要處置他,但是既然是太後交代了,他們這般陽奉陰違,隻怕太後那裏不好交代!

鄭鈞負手而立,略顯渾濁的眼卻閃過銳利的光,他莫測地勾起唇角:昨晚本座多想了想,也許這是一個咱們機會。

陳賀聞言,瞪大了眼,有點錯愕地道:您覺得秋葉白可以……但若是不成呢?

鄭鈞淡漠地道:不成就不成,與咱們有什麽關係,既然進了司禮監,便是司禮監的人,生死榮辱都是司禮監的人,為司禮監沒了一命,倒也也不算屈了他。

漫不經心的語氣讓空氣都微微凝滯。

秋葉白從神武堂回來之後,徑自招了寶寶和周宇議事。

看著她神色有些凝滯,周宇不免擔憂:難道是司徒大人已經撐不下去了?

秋葉白搖頭:不,督公已經答應我們,暫時不會讓司徒大人有性命之憂。

周宇一怔,臉色卻並沒有好起來:這,可是督公還有什麽吩咐?

秋葉白看了他一眼,發現這個油頭粉麵的小白臉倒也算是個明白人,看著便順眼了點,頷首道:督公準備裁撤看風部。

裁撤看風部?!

這個重磅火雷瞬間炸得周宇臉色大變,就是寶寶也微微顰眉。

看風部雖然早已經可有可無,名存實亡,但是卻是一個不可缺的存在,因為這裏是放——權貴垃圾之處。

這裏麵全部都是不學無術的小流氓和紈絝們,都是托著各種關係進來的。

一旦被裁撤,聽風部和捕風部的的人會不會願意要他們這些拖後腿的,捕風部和他們之間鬧成那種樣子,就算能進去,也隻是被整死的份!

而周宇這樣的有個小官銜的人去了那兩個地方,也隻能成為一個小嘍囉,就算杜千總是他的大舅子,他慣了隨心所欲,哪能忍受那種被人欺壓在頭上的日子。

周宇眉目間有些頹然的絕望,隨後咬牙道:可還有別的法子,我們一定會被解散?

雖然看風部存在的意義不大,但是這種打擊簡直是致命的!

秋葉白沉吟了片刻,方才道:督公給了我們另外一條路。

周宇立刻眼中一亮:什麽路?

秋葉白取了一本折子擱在了台子上,淡淡地道:督公要我們和捕風部、聽風部一起去查一個案子,若是我們能比捕風部和聽風部先破案,督公便力保我們不被裁撤!

周宇一呆,不可思議地看著秋葉白,失聲叫道:查案,這怎麽可能?!

寶寶眼底閃過譏誚來,不客氣地道:是,讓他們喝花酒,打架,訛錢,還比較有可能!

秋葉白淡漠地道:此事,可能也要可能,不可能也要可能。

雖然不那麽喜歡看風部的小流氓們,但是她一個堂堂四品千總,一旦沒有了看風部,就變成個空頭銜,隻怕到時候誰都能上來踩一腳。

更重要的是,她總覺得此事處處透露著詭異,似乎並不是她被徹底架空這麽簡單就完事了的,所以最好的結果還是看風部不被解散。

——老子時栽贓陷害的分界線——

秋葉白這一頭剛剛把那一樁案件的資料調出來,還沒來得及瞄上一眼,宮裏忽然來了旨意。

太後娘娘宣召秋葉白覲見。

秋葉白心中正是莫名,卻又仿佛能窺見了什麽,若有所思地接了懿旨。

懿旨到的時候,司禮監首座太監和其他在的大太監都必須出去接旨,所以鄭鈞也在場,但是秋葉白在他臉上什麽都沒有看出來,心中暗自罵了聲,老狐狸!

隨後,她立刻回房間收拾了一番便跟著傳旨太監進宮。

這是她第一次進宮,一路隻見宮牆高聳,亭台樓閣,氣勢恢宏,琉璃碧瓦,在眼光下泛出耀眼而冰冷的光芒,就像整座華美宮廷給人的感覺。

那是一隻巨大的獸,鱗片皮毛都是天下間最華美的,隻是這獸卻以人為食。

領路的太監麵孔塗著雪白的脂粉,麵無表情,像一尊人型木偶,但是身上的傲慢之氣卻表露無遺,從未曾正眼看過秋葉白一眼,隻見麵時冷森森地丟下一句。

大人第一次進宮,便要知道宮裏規矩森然,不許抬頭,不許張望,若是衝撞冒犯了貴人,便是官帽不保,還要丟了身家性命,誰也保不住你。

看著太監身上的碧玉腰牌上雕刻著精致的‘寧’字,秋葉白默默地輕嗤,看來這寧壽宮果然是勢大,不說可以隨意處置朝臣,就是一個奴才也如此狂妄。

根據這太監的態度來看,她估摸著太後召見她,絕對不會是什麽好事情。

看著這道路似乎有點越來越偏僻,路過的宮人越來越少,秋葉白眼底閃過一絲譏誚的冷色,卻也不動聲色。

但是沒走兩步,那太監的腳步忽然一頓,秋葉白低著頭眼中寒光一閃,心中警惕起來,宮中陰司之事不少,她須得謹慎方好脫身。

但是下一刻那太監卻忽然跪了下去,恭恭敬敬的嗓音裏莫名地有一絲顫抖:奴才見過殿下。

秋葉白一愣,抬起頭看去,發現前方幽長寂寥的宮道上不知何時多了一抹紅色的暗影,幽幽冷風吹起那腥紅的袍子,仿佛凝固的血色奔騰了起來。

四名著白衣黑披風的鶴衛正麵無表情地站在他的身後。

她心念電轉,這是百裏初要見她麽?

但是很快,她迅速地否定了自己所思,百裏初如果要見她,根本不需要借誰的旨意,而且這個太監分明對百裏初如此的畏懼,哪裏像是百裏初的人!

百裏初淡漠地掃了眼那跪在地上的太監:你這是要帶著人去見太後麽?

那太監伏得頭更低了:回公主殿喜愛,奴才是要帶殿下去見太後娘娘。

百裏初點點頭,看了秋葉白一眼,唇角勾起輕慢地一笑:哦,既然是太後要見的人,本宮便帶走了。

秋葉白看著那人,心中暗自讚了一聲,夠囂張,擺明了若不是你太後要見的人,本殿下還未必橫插一杠子!

那太監一僵,隨後仿佛還想垂死掙紮一下,最後卻還是伏了下去:遵旨!

秋葉白有點好笑,百裏初看來不是第一次幹這種事了,明擺著就是要給太後添堵,下太後的麵子!

這種敵我未名,局勢莫測的時候,她覺得跟著一個變態走,還是比跟著一個太監去前途不知之處要好。

所以,她施施然地第一次毫無抗拒地跟在百裏初的身邊。

看著秋葉白跟在自己身邊,百裏初微微彎起唇角,溫然歎了一聲氣:小白,幾日不見,你有一節變蠢了。

秋葉白:……什麽叫有一節變蠢了。

她是竹節蟲麽……一節一節的?

百裏初:因為你還有一節的不太蠢,尚且還知跟著本宮走。

秋葉白:殿下,就算我不跟著你走,也不可能吧。

你一張嘴,那太監就歇菜了,不,太後娘娘就歇菜了。

百裏初微笑:嗯,所以還好,你有一節沒有變蠢,蠢東西的味道不太好。

秋葉白:……。

所謂話不投機半句多,就是如此。

兩人一路慢行,卻一時無話,她莫名覺得氣氛有點詭異,秋葉白索性暗自打量了一會百裏初,見他身上的衣袍異常精致,卻是宜男宜女的款式,寬袍大袖,頗有魏晉之風,行走之間自有一番風流氣度,宛如流雲行水,優雅天成。雖然她不太想承認,但是氣度之間,自己似不如他,不免有點鬱悶。

在想什麽?百裏初沒有看她,卻忽然開口。

被人抓包了自己在偷窺,秋葉白倒也麵不紅氣不喘,淡淡道:下官是在想,殿下到底打算帶下官去哪裏?

這路還真是越走越荒蕪,徹底沒了人煙。

百裏初站住了腳步,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你也會怕?

秋葉白眯起眸子:下官是人,自然會怕。

百裏初輕笑,線條精致詭美的眼瞳裏掠過一點子幽涼的火焰:不必怕,本宮隻是覺得這裏比較合適你我辦事,順路罷了。

秋葉白一楞,隨後才發現那四名鶴衛已經退出了頗遠。

------題外話------

看到幾十票,居然還有一百多票給我的妞兒!俺一定在一周內固定好更新時間!不讓大家累覺不愛!

禮妞100鑽,99788妞200鑽,貓貓2013妞150鑽,落櫻旋舞100鑽,hiheng妞50鑽,老羊哥:88花,女候丸子妞100花,天使大人由乃7鑽,1876269623x妞兒2鑽,zengfengzhu5鑽,50花,敗犬符2花,檸檬水?2鑽2花,1520712927x妞5花,qquser妞2鑽,湘江怨妞2花,stell1鑽,1387224590x妞兒1花,顏暖妞兒1鑽,nn859n17妞20花,

不負前塵不負君妞3鑽,可可粉妞eiferd10鑽寫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