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淳於璟說要護送她來不周山便明擺著是居心不良,路上故意讓護國衛假扮紅蓮教這事,淳於璟大概是想試探她在危險的情況下有沒有後招?
但隻是如此嗎?
淳於璟是不是故意弄出個紅蓮教當障眼法,就為了迷惑她,讓自己覺得這就是他用的手段,如今被識破了便沒了。
讓她認為自己可以安心待在始後廟,實際上還有更大的一個圈套等著她。
蘇若是一定不會對大反派掉以輕心的。
就衝對方看都不看她就走的架勢,自己的救命之恩對淳於璟來說水分很多,或許他根本沒放進心裏。
大反派若是這麽容易打動,蘇若便不會叫他瘋批了。
救命之恩,正常人都會感激,但瘋批不一定會。
這也是蘇若之前主觀上不想要救淳於璟的原因。
大反派陰晴不定的性格就是反反複複,她之前感受到對方片刻的在乎是真的,但過後也可能就沒了。
蘇若看了眼窗口,如果盛京真有急事,謝厚禮一定會想辦法給她送消息,淳於璟若是早上聽信走了,現在已然下午了,謝厚禮的消息怎麽也該傳來了。
沒有消息便說明盛京未發生大事,江南那邊若是出了調查結果,對淳於璟也不是非走不可的事。
所以淳於璟的離開,是對方故意向她傳達這個信號。
這是否也代表著,大反派其實沒有走呢。
蘇若眼底閃過暗芒,愛國係統偷聽到思時原本的身份,這點蘇若並不懷疑是對方設套,此等情況下孫不究沒必要和思時演戲。
照麵時她感受到思時不同與別人,身上帶著的那股淡淡敵意,便不是她的錯覺了。
這個思時也應當聽說了她和淳於璟之間的緋聞,所以才這般。
而且這個所謂的緋聞,不是來不周山路上發生的那些事,那些還傳不到思時的耳裏。
思時能夠知道的緋聞,隻有之前她為了回擊淳於璟,而刻意在盛京散布太後和攝政王的相關謠言。
不周山這麽一個消息閉塞的地方,思時的消息卻如此靈通,這根本不符合一個一心向道女弟子的情況。
思時若是淳於璟的妾室,那麽出身定然也算不得高貴,她更加不會有權勢去培養自己的勢力。
她靈通的消息從何而來呢?
相比於猜測是思時自己打探來的這點,蘇若更願意相信思時在為淳於璟做事。
所以才有獲得盛京消息情報的能力。
淳於璟的妾室,這個身份非常耐人尋味。
她曾讓謝厚禮調查過淳於璟的資料,愛國冊子寫的並不全麵,和周國存亡無關的冊子裏麵都沒有記。
蘇若記得清楚,淳於璟身邊無一名女子。
妾室又是從何而來的?
看來她得會會那些人了。
蘇若整理好這些事,再回過神發覺愛國係統不知何時不在了,她喚來宮女,吩咐宮女將所有人都召來殿前候著。
吩咐完,愛國係統又冒出來了。
“若若、若若、愛國感受到大反派的氣息了!”
那種被暗黑色氣暈擠壓的窒息感,讓愛國係統立刻跑回了自己的空間,再待下去他覺得自己要沒命了。
蘇若一愣,像是想到什麽突然笑了,很是慈愛地摸了摸愛國係統道:“小愛國真棒,謝謝你。”
百無一用的愛國係統終於發揮了他的作用。
——愛國·大反派定位·係統。
想要藏起來的淳於璟大概想不到,他躲得再如何隱蔽,也逃不脫愛國係統的感應。
蘇若眯了眯眼睛,看來剛才是淳於璟過來了,他果然沒走。
將她送到不周山,他卻躲起來故作早已離開的假象,蘇若眼底蒙上冷冽,大反派究竟有何打算?
*
始後廟後院,這裏是女眷們住的地方,八個人一間房,住的是那種通鋪長炕。
在這裏的女眷,最年長的人已經待了十四年,最年輕的女子是三年前過來的。
“這位太後,當年在盛京是無人敢招惹的存在,先帝對其寵愛無邊,打了大臣都不受責罵……”始後廟裏最年輕的女子講著自己對太後的了解。
旁邊的女子們個個難掩羨慕,她們就活不成太後那樣!估計就算達到了那般地步,也不敢如太後這般肆意。
“我來始後廟太久了,都不知道盛京出了這樣一個人物。”年長的女子喃喃自語,顯然是被年輕女子講的故事給震撼到了。
用鞭子抽郡王,這是她理解不了的事,怎麽會有女子膽子那麽大啊!
她們這些犯錯的女眷,都是宅裏內鬥從而鑄成大錯,從來沒有說和男子去比劃的。
“太後娘娘可不會慣著她們!”年輕女子抬了抬下巴點著南邊的方向,那裏正是道觀女弟子所住的地方。
“也不一定,她們治人有一手的。”說到這裏,另一名女子打了個寒顫。
自己一開始也是天不服地不服,最後還是不得不屈服於她們的管束。
“也就敢治咱們,她敢治太後?”年輕女子不服,對太後滿滿的自信,當年她可是親眼見過太後是如何地意氣風發!
突然,所有人都噤聲了,因為她們聽到有腳步聲走來。
“太後娘娘召見,快些走。”一名微胖的道姑瞪了眼站在門口的女子,語氣不善地接著道:“在太後麵前,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自己心裏有點數,太後祈福或許很快就會離開,但你們不會。”
這是威脅。
若是剛來她們定然是會反抗的,現在不會了,眾女眷一個個眉眼低順應著是。
來到始後廟的女眷,可以說是沒有家族撐腰了,若是這些道姑對家族說些她們不服管沒有懺悔之心那類的壞話,她們的日子更加難過,或許小命都會沒了。
*
殿前,蘇若讓宮女將貴妃榻抬到院中涼亭裏,微風不燥,陽光正好,這不冷不熱的天最適合在外麵打瞌睡了,蘇若打了今天不知道是第幾個哈欠。
“稟太後娘娘,始後廟內的女眷以及道觀女弟子都到了。”宮女清點完人數,隨後上前稟告。
蘇若半起身,宮女立刻極有眼力見兒地將靠背墊在她身後,然後又拿起一旁的凳子放在榻旁,讓蘇若搭著腳。
這般慵懶躺著的蘇若腰肢纖細,薄衫之下身體曲線玲瓏,白皙的皮膚細膩得發光,好一副**禍國之態。
妖後!
思時心中暗罵著,定然就是這副下/賤模樣勾了主子。
這般想著,思時看了看自己胸前的平坦,牙冠咬的更緊了。
心下窩火的思時不知道,讓她更為惱火的還在後麵。
“那個,站在前麵的好像叫思時的女子,你過來。”蘇若玉手輕點,態度很是看輕地喚思時。
思時正欲端起始後廟掌事的身份“教育”蘇若,告訴她祈福應當如何時,蘇若的問話讓她身僵如石。
“聽說你之前是攝政王的賤妾?”
蘇若著重加了賤這個字的讀音,別以為她沒發現,在底下的思時那表情分明是心裏在罵她賤人。
向來不吃虧的蘇若直接擺明了羞辱回來。
蘇若不知,她院子旁邊的二層閣樓裏,原本悠哉喝茶看戲的淳於璟噗地將嘴裏茶盡數吐了出來。
他被嗆得咳嗽了數聲。
蘇若的一句問話,讓院裏院外直接炸開了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