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暮風的表情,淳於璟眉眼稍沉:“和太後有關?”
暮風知道自己瞞不過主子,組織了下語言小心翼翼地說道:“安葑安大人私下為自己和太後娘娘舉辦了冥婚。”
——砰
淳於璟將桌子給掀了。
這事很荒唐,但又的確發生了。
被河流卷走的人當天若是找不到,第二日便懸了,特別是霜降過後這天寒地凍的天氣,更是增加了遇險的可能。
在第一日找不見人時,安葑心裏便有了不好的預感,第二日淳於璟安排假太後入宮,暗衛的偽裝騙得了別人騙不過安葑。
安葑心中更加惶恐了,護國衛都找不見人,恐怕是凶多吉少。
在這樣的情況下,安葑遇見了一名江湖道士,對方僅看安葑麵相,便算出了他重要之人失蹤的事情。
還說那人三魂五魄都要散了,雖然沒死但往下耽擱必死無疑。
走投無路的安葑詢問破解之法,江湖道士說讓安葑舉辦冥婚,人歲還沒死卻也是半條腿入了鬼門關,在地府留下姻緣線,這樣安葑和對方就有了羈絆。
如此他可以在這邊為對方招魂。
待對方三魂五魄歸位,神誌清醒必然會回來。
這種江湖術士的把戲放在以前是騙不過安葑的,但眼下他別無他法,任何一個可能救蘇若的辦法他都不想錯過。
和蘇若做夫妻,也是安葑不敢**於外,埋於心底的私念。
道士說,活人與半死人結了冥婚,若是那人活了還好,若是死了,便會將活人拖死。
“我願意。”安葑沒有絲毫猶豫。
結冥婚需要雙方發絲,安葑便去見了謝厚禮,向對方說了這件事,他知道謝厚禮會答應。
是的,謝厚禮答應了。
謝厚禮知道這事兒很荒唐,他的內心和安葑想法一樣,隻要能讓太後娘娘回來,荒唐又何妨?
謝厚禮隻想讓蘇若安全回來,他深知攝政王親自領護國衛兩日都沒找到了,太後娘娘處境定然很危險,落入深潭中,光是浪花就足以將人拍暈,何況底下還有不少暗礁。
這幾日謝厚禮起了一嘴的水泡,他已經想清楚了,若是娘娘不在了,他便跟著殉了,花言和花夕也是這個意思。
命都可以不要了,對於安葑的辦法他們又有什麽不能做的呢?
就這樣,安葑和蘇若在道士的主持下舉辦了冥婚,安葑此事做得極為隱秘,也沒人想到安葑會如此大膽且不顧自己的性命這般行事。
這事傳出去別說太後回不回得來,他當即就能夠被論罪處斬。
暗衛發現後稟告給暮風,暮風思慮再三沒敢將此事告訴給淳於璟。
當時淳於璟找蘇若都要尋瘋魔了,若是聽了這事,估計會提劍血染盛京,不說安葑,別人都會被牽連。
到現在,暮風不想說也得說了,從頭到尾暮風都沒想過隱瞞,隻是早說或晚說而已。
如暮風所想,淳於璟暴怒。
“好一個安葑!”淳於璟這句話是笑著說的,暮風在一旁看得後背發毛,主子笑得越溫和便越可怕!
淳於璟重新坐回椅子上,嘴角掛著笑,眼中卻如寒冰一般凜冽,他吩咐道:“去將那個道士抓過來。”
“是。”暮風領命離去。
這個道士在安葑那裏可是騙了不少的錢財,因為盛京地龍翻身房屋受損,他到處給百姓看風水,說按照他的方法能發財,還保子孫後代,可盛京百姓都不理他。
直到遇見了安葑,得了大筆錢財後,便不去給人看風水了,在盛京開始吃吃喝喝。
道士就是個江湖騙子,他不知道安葑的身份,之前他是在大街上見對方表情鬱鬱的樣子信口胡謅的,想著地龍翻身或許是他喜歡的姑娘遇難了。
所說的話也是他順此情景來講的,沒想到對方信了,見這公子穿著華麗,他自然是能騙就騙了。
每次舉辦法事都是在他租住的小院,故此道士不知道安葑的真正身份,隻當對方是富家公子哥。
暮風找到道士時,對方正手捧燒雞吃得開懷。
道士看到暮風又拿出自己唬人那套,給暮風看起了麵相,對安葑差不多的說辭和暮風又來了一遍。
說完他的脖子上被架了一把劍。
手中燒雞掉在地上,道士嘴唇發抖盯著泛光的劍刃不敢說話。
“跟我走。”暮風收了劍。
道士一言不發,乖乖跟在暮風身後,走在大街上看到了巡邏的禁軍後,他立刻撒丫子跑過去道:“軍爺救命?救命!有殺手!”
盛京禁軍,看你殺手還猖狂!道士仰著下巴,雙手叉腰。
“卑職見過暮侍衛。”禁軍一行人鞠躬行禮。
暮風是跟在攝政王身邊的近侍,屬三品武將,是這些禁軍上峰的上峰。
禁軍行完禮轉身將道士反手扣押住了,既然說暮侍衛是殺手,說明暮侍衛對道士出手了,這個道士必然不是個好東西!
趾高氣揚的道士沒法得意了。
“跟我走。”
“是。”
這回道士不敢其他小心思,老實跟在後頭,原來這位不是殺手,是官爺!
難道是自己最近騙了人所以要抓他歸案?可自己的罪狀用得著禁軍的上峰動手?在這般疑惑中,道士看到了帶有攝政王府四個大字的牌匾。
暮風看來眼道士淡淡道:“我們主子要見你。”
敢在攝政王府稱主子的不用想,隻有那一位啊!天呐!攝政王要見他,自己死定了!
道士雙眼一翻昏死過去。
這膽量還敢給安葑和太後做冥婚?
暮風喚來門口小廝,將道士抬進了府邸,送到書房內,將藥瓶放在道士鼻下,人悠悠轉醒。
“主子,人醒了。”
剛醒來的道士睜眼便聽到了暮風這句話,立刻反應過來麵前這人站著的就是攝政王,他又想暈了。
“若是暈倒,就將人送去後花園做肥料。”淳於璟手拿毛筆寫著字,雲淡風輕地吩咐著。
暮風應是然後看向道士,道士伸手在自己身上掐了一把,人立刻清醒了。
“草民連呁見過攝政王,給攝政王請安。”說完,道士在地上磕了個頭,聽聲音就很用力,抬起頭時額間一片通紅。
淳於璟看都沒看底下的人,繼續寫著自己的字,他不緊不慢道:“聽說你擅長給人配冥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