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小皇帝鼓起勇氣,就見蘇若對謝厚禮使了個眼色,謝厚禮便招呼一旁拿著銅鑼的人過來。

謝厚禮接過銅鑼站在高台上,很大力嘡地敲響了銅鑼。

毫無準備的小皇帝被嚇得心咯噔一下,看向謝厚禮的目光很是不解,他要幹嘛?!

“太後娘娘與攝政王打賭,他們各支持一蹴鞠隊伍,賭注為二百兩……”

底下學子們不再說話,側耳聽著上頭公公講的事。

攝政王選擇支持紅隊,太後選擇支持黃隊。

若是紅隊贏了,太後便拿出二百兩作為獎勵給紅隊平分,若是黃隊贏了,則由攝政王拿出二百兩銀子給黃隊平分。

黃隊一聽難掩激動,這是有錢分了!

此次蹴鞠比賽貴人添的彩頭落不到他們身上,他們能得到的是國子監所給獎勵——每人五兩銀子以及筆墨紙硯一套。

寒門學子來盛京國子監求學,每月吃食筆墨等花銷最少需要五兩,這對他們來說便是一筆不小的支出。

五兩銀子在農家足夠四口人一年的嚼用了。

蹴鞠比賽向來是世家公子哥們的樂事,他們不在乎那點獲勝的銀錢多少,純粹是為了娛樂。

往年寒門學子很少參加這類比賽,因為之前有個玩蹴鞠厲害的貢生為了五兩銀子,拚盡全力贏了世家子弟們,後來被他們針對過得很慘。

今年不知道為何主簿非要讓寒門學子組出一隊來,直到昨日他們才知道是因為天子要過來的原因。

既然早就答應了,又有貴人在,便是冒著以後被報複的可能,也要努力地打,這是黃隊所有人的想法。

剛才紅隊過來挑釁地對黃隊說,為了五兩銀子不要太拚命,事後可以給他們一人十兩,反正他們在乎的是銀子。

紅隊這是刻意來侮辱了。

有些人心裏忍不住退縮,便是贏了又如何,可能在天子心裏隻是看了一場比賽,就像是風過無痕,沒什麽重要的。

可對他們來說,贏了可能會和之前那個貢生一樣,日後要承受世家子弟的欺壓。

馬上要科舉考試了,接下來一個月若是因此學不好習,或是被打傷等各種原因參加不了科舉,那豈不是因小失大。

在眾人心裏搖擺的時候,太後的賭注算是給了他們定心丸。

太後娘娘在關注並且支持他們呢!

黃隊最後商量了一下,如果真的被報複,他們就集體上告,說因為蹴鞠比賽受到針對,祭酒若是不管就去告衙門。

他們不信沒有說理的地方,這次比賽贏了他們在貴人心裏肯定有印象,此事不會白鬧一場,那幫人一定會受到懲罰。

還有一點是贏了有二百兩銀子!如果勝利了他們一人能夠分二十兩,參加秋闈的銀子就有了,不必再省吃儉用一個月來存錢!

最後黃隊所有人都覺得可以賭一把,全力以赴一定要贏!

另一邊的紅隊對此很稀鬆平常地反應,他們對二百兩銀子不感興趣。

心裏想的是待會該如何把對手打趴下,那些寒門子弟每日隻知道死讀書,連蹴鞠碰都不碰的人,能打成什麽樣?

上一把贏了不過是矮子裏拔高個,沒碰到他們罷了。

紅隊對黃隊的輕視,是打骨子裏從身份到能力全方麵地看不起。

台上謝公公說完回到原位站好,小皇帝有些傻眼,太後就這般公布出去不怕惹惱攝政王?

“打賭自然要讓旁人知道才有趣,攝政王不會介意吧?”蘇若笑彎了眼睛,語氣嬌俏。

“自然不會。”淳於璟神色淡然,在謝厚禮敲銅鑼的時候,他的眉毛連動都沒動。

小皇帝在一旁吧砸吧砸嘴,都說攝政王寵愛恭王世子,除了在犯錯時攝政王罰他不罰周褚以外,其餘地方他真不覺得攝政王有多寵周褚。

可現在……說到寵,他怎麽覺得攝政王對太後很是寬容呢。

錯覺,是錯覺,一定是太後身份原因再加上對方是女子,對,就是這樣。

不管攝政王寵誰,反正他肯定是不受寵的小皇帝給自己找了個完美的解釋。

“那就好。”蘇若坐正身子不著痕跡地往後掃了一眼,什麽都沒有。

剛才大反派往她身後看了好幾眼,是在瞧什麽?

——狐狸尾巴。

如果蘇若問了,淳於璟便會這樣回答。

哨聲響起,場上最後一局比賽開始了。

賽場之上,紅色隊伍整體水平平均,各處沒有短板。黃隊的實力有些參差不齊了,特別是後麵防守非常弱。

“黃隊散立和右竿網腳力不行,紅隊球頭很厲害,正挾和頭挾的水平不錯……”

小皇帝對蘇若講解著場上選手的情況,說著說著看紅隊進了一個球,他拍手道:“這腳漂亮,直接從風流眼中間進的!”

蘇若看了眼分數指示牌,紅隊與黃隊已經二比零了。

雖然黃隊一個個拚勁十足,但實力還是差一些。

打到了中場,比分已經四比零,雪上加霜的是黃隊有一名學子崴了腳。

一看黃隊就是沒有替補,崴腳的學子一瘸一拐跟著跑,到最後直接原地蹦著走,這樣都沒有下場替換。

打完下半場,這個學子腳估計也要廢了。

“你們現在跟我們認輸,之前答應十兩銀子的話還算數,怎麽樣,要不要跟小爺我們賠個不是?”

說完,男子腳往前晃了一下,有意踢到崴腳的學子腳腕處,學子痛呼一聲。

“杜楽你沒事吧?”眾人上前關心的詢問。

“我沒事、咦,安兄你不是回去溫書了嗎?”

受傷的學子就是之前和安葑說話的那個胖監生。

“下場,我替你。”安葑言簡意賅地說。

“嗬,書呆子會打蹴鞠?你們”紅隊的人話還沒說完,那邊銅鑼響起提示,下半場比賽要開始了。

紅隊的人冷哼一聲離開去準備了。

杜楽看了看自己的腳,痛得無法落地,一步都走不了,他歎口氣道:“諸位,讓安兄替我吧,抱歉,我這腳真的打不來了。”

“沒事,你好好休息。”

“對,杜楽你在旁看著,我們把比分追回來。”

……

在場的其餘人和安葑都不熟,平日和安葑走得稍近一些的杜楽也不知道他蹴鞠打得怎麽樣,但有個人總比缺一個人強。

最後黃隊這邊安葑替杜楽上了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