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要不讓奴婢跟您去吧。”花言看了眼門外候著的暮風,忍不住有些擔憂。

蘇若知道是自己沉重的神情嚇到花言了,她笑笑安慰花言兩句也讓自己放鬆下來。

穿著一身常服的蘇若上了停在慈安宮門口的墨綠色轎子,這是暮風帶來的轎子。

從慈安宮到宮門口的路上,遇到不少巡邏的侍衛,他們恍若未見一般無人詢問轎中乘坐何人,走到宮門暮風出示了令牌,守衛便直接放行了。

蘇若心思發沉,她再次清楚地認識到整個皇宮都在淳於璟的控製內。

大周旁地還有其餘勢力盤踞,但盛京城這塊地方,是完全攥在淳於璟手中的,頗有些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意味。

蘇若回想前幾日自己的種種行為,的確算得上是膽大不要命,好在淳於璟並未對自己有殺心。

轎子出了皇宮後來到了一處別院,這裏距離繁華街道很遠,除了鳥語嘰喳再無其他雜音。

蘇若進到院子後不著痕跡地打量著周圍,這裏就是一間普通的四合院。

暮風走到主屋前敲門進入,不多時他走出來對蘇若道:“太後娘娘,主子請您進去。”

蘇若撇撇嘴,大反派在這擺什麽架子。

暮風裝作沒看到太後不滿的樣子,麵無表情。

整理下裙擺,蘇若端著太後那高貴的範兒,仰首從暮風麵前走過,直接推門而入,連象征性地敲兩下都沒有。

暮風呆立片刻,沒聽到裏麵傳來訓斥或是血腥味,果然,主子對太後總是那麽寬容。

蘇若發現淳於璟這人隻要不在宮內,對她就完全不裝樣子了。

若是在宮裏此刻大反派肯定要起身行禮,現在他坐在椅子上,翹著腿像個大爺一樣看著她走過來,鷹隼般的目光充滿了攻擊性以及侵略性。

從門口走到椅子邊坐下也就幾息之間,蘇若卻覺得自己好像慢動作一樣走了許久,對麵的人給她壓迫感太強了。

蘇若穩了穩呼吸,見對方沒有開口的意思,她直接問道:“張科何在?”

蘇若懶得言語試探,她現在隻想將張科的事情解決,然後繼續下一步計劃。

淳於璟抬手拍了兩下,隨即門被打開,兩名侍衛拎著一名男子進來,蘇若見狀忍不住呼吸一滯。

眼前的張科模樣慘極了,與那時的梁卞君慘樣有過之而無不及。

梁卞君有罪故此受罰,張科現階段也就是言語冒犯蘇國師,沒犯什麽大錯怎會受如此折磨?

“攝政王,這是……”

蘇若麵露不解,作何將人打成這樣?

她過來是詢問事情的,瞧對方意識模糊的樣子能問出什麽?雖然蘇若的確打算讓對方閉嘴,但不是直接將人弄廢的滅口。

科舉舞弊一事還得靠他呢!

亂了,亂了!

“叫醒。”淳於璟吩咐了一句,旁邊的侍衛上前喂給張科一粒黑色藥丸,對方咳嗽兩聲,嘔出一口血後,眸色漸漸清明了起來。

他第一眼對上的是蘇若,迷茫的眼神立刻變得色眯眯,嘴角露出**笑道:“美人~”

張科說著便要坐起身,這才後知後覺感受到身上的傷,哎呦哎呦慘叫起來。

“我爹是山西張萬千,就連山西太守都得賣他麵子!攝政王更是我家座上客,你們是什麽人不要命了敢這樣對我!”

這般辱罵著,張科抬眼看到主坐的淳於璟變得更加激動:“你個小白臉,是哪個大老爺養的戲子吧?之前被我剁了手的武生是你情哥哥對不對?你想給他報仇………”

蘇若:……

該啊,咋不打死你呢!

怪不得受了這般酷刑,這家夥不僅是個髒話連篇的嘴炮選手,還是個想象力極其豐富的人。

估計是張科被淳於璟抓過來,便以為是過去仇家動的手。

大周唱戲的戲子大多長相精致俊美,見淳於璟外貌出色,張科一聯想便以為他是給自己打傷過的武生來報仇之人。

剛才押張科的侍衛穿著黑色普通行服,這院子也不像是府邸,對方理所當然認為是私仇了。

看來這一身罪都是自找的。

她就說張科這人沒犯事也不至於這般用刑,原來是惹了大反派。

“娘娘有話可以問了,問完我割了他舌頭。”淳於璟說完這句話,下麵滔滔不絕罵著的張科戛然而止。

娘娘?割舌頭?

張科呼吸急促,他以為對方再怎麽動手也不過是皮肉之苦,他從小就是能吃痛的,挨鞭子夾手指那些根本不懼。

但若是割舌頭,他後半輩子……

等一下、

“娘娘?”張科突然反應過來,左右看了一圈道:“你、你們是什麽人?”

蘇若非常樂於助人:“他是攝政王淳於璟,就你剛剛說的那個。”

這年頭誰敢冒充攝政王啊?想到這的張科亮眼睛一翻,暈倒了。

這回不用淳於璟你吩咐,旁邊的侍衛拿起桌上茶水直接將人潑醒了,醒來的張科沒了剛剛的囂張,跪在地上哐哐磕頭認錯求饒。

“你不是蘇國師資助的寒門學子嗎?怎地成了張萬千的兒子?”蘇若問著。

張萬千是大周有名的富商。

“我在酒樓聽別人說蘇國師如何如何好,心裏氣不過才那樣說的,因為對方之前坑過我們家。”張科回話間全身止不住發抖,他根本不敢再問蘇若這個所謂的娘娘是什麽身份了。

回想剛才自己的話,再聯想到傳說中攝政王的脾氣,他牙齒怕得都在打顫。

“張科與我同名同姓,他得了癆病死了,我便頂替他的身份來參加科舉,我是私生子,日後科舉中了,我便可以用認幹親的方式重回張府。”

張萬千的妻子是官宦女子,夫妻感情琴瑟和鳴在外被傳作佳話,大家皆知張萬千極寵愛妻子,弱水三千隻取一瓢飲,誰能想到他會有張科這麽大一個私生子。

這些本該是張家密事,然此情景下張科不敢撒謊,旁人或是不好查,若是攝政王定然能查到。

蘇若眼中閃過了然,張科的確是便宜爹資助的學生,隻是此張科非彼張科。

通過張科這身傷來看說明他是昨天就被抓了,關於他真正的身份受刑時肯定沒少嚷嚷,淳於璟這邊必然早就知道了這個張科是和蘇國師沒有任何關係。

那他唬她出宮是為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