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叔幹笑,“這……我就不知道了,不好多問,也確實不懂呀。”

“要不回頭夫人問一下常大夫?他必定比沐爺自己都更清楚沐爺現下的身體情況。”

葉定宜抿唇,“算了,應該不會有大礙,至少也不會有生命危險。”

“不然高淩上午哪兒還笑得出來,早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了。”

“周大叔去歇著吧。”

周大叔應了“是”,卻沒立刻就走。

而是有意等了一下,確定葉定宜和白蘭冬青都沒話了。

方卻行退了出去。

冬青這才賠笑,“算來夫人都好些日子沒見常大夫了,也該交作業了。”

“要不,明兒出去見一麵?”

“管嬸糟的鴨信隻有常大夫來時,才肯拿出來,我們明兒也正好跟著沾沾光,解解饞啊。”

葉定宜似笑非笑,“你這是,現場在給我演繹什麽叫‘身在曹營心在漢’。”

“不然就是什麽叫自作聰明,自作主張麽?”

冬青忙肅色擺手,“沒有夫人,真沒有。”

“我就是、就是……夫人既不喜歡,我再不說了便是。”

她真隻是覺得夫人明明就是想知道,明明就是關心的,卻又不肯說出來。

所以想給夫人當個嘴替而已。

既然夫人不高興,她再不多嘴了便是。

葉定宜吐了一口氣,“那你記住了。”

“好了,讓人擺飯吧,餓了。”

冬青和白蘭便忙應了,招呼婆子們擺起晚飯來。

見葉定宜胃口還不錯,菜吃了不少,還吃了大半碗飯,喝了一碗湯。

對視一眼,都鬆了一口氣。

今兒發生的事是真不少,不管怎麽說,夫人胃口和心情都沒受到影響,當然最好了。

二人卻不知道,葉定宜是故意逼自己多吃的。

省得冬青又要東想西想了,就算知道她沒有惡意,也不會真怎麽樣,至多就嘴上旁敲側擊兩句而已。

她也不願意再讓她看出什麽端倪來。

其結果就是,都飯後一個多時辰,她都梳洗了躺到**了。

依然覺得肚子撐得慌。

葉定宜這才暗罵起自己來,幹嘛要逼自己多吃,她就算偶爾沒胃口吃不下飯,不也是正常的?

何必非要證明她才沒擔心不該擔心的人,簡直莫名其妙嘛!

等到次日起來。

葉定宜的氣色精神自然都算不上好。

白蘭和冬青見了,言語行動便都有意放輕了些,以免讓她更煩躁。

至於她為什麽煩躁,別說冬青了,其實白蘭心裏,都隱隱有那麽兩分明白。

畢竟打小兒一起長大的人,又每天朝夕相對,彼此不要太了解。

但葉定宜不說,白蘭便不問,也當什麽都不知道。

反正無論夫人做什麽決定,她都無條件的支持、追隨就夠了!

葉定宜卻忽然道:“讓周大叔備車,去一趟梳子胡同吧。”

“常大夫的作業的確該交了,交完了也才好領新的回來。”

“領了新的,便可以十天半個月都不出門了。這天兒越來越熱,還是待家裏舒服。”

白蘭一怔過後,忙應了“是”,往外麵吩咐去了。

冬青則笑道:“那我叫綠枝來給夫人梳頭吧?”

“衣裳首飾呢,是夫人自己搭,還是怎麽著?”

葉定宜抿唇,“都簡單輕便一點就是了,反正是到自家的宅子,再說常大夫未必有空,今兒未必能見到人。”

冬青便識相的沒有再說,笑著叫綠枝去了。

一時葉定宜收拾好,便帶著白蘭冬青到二門上車出發了。

不想一進院門,就見常大夫竟已經在了。

還一見葉定宜,便道:“我正打算讓老管去給你遞個話,讓你趕緊出來一趟。”

“沒想到你就自己來了,這下好了,省事兒了。”

葉定宜忙道:“您為什麽這麽急著見我,可是有什麽急事?”

“我作業都帶來了,想著如果您今兒沒空,就留著您回頭看,新的作業也可以回頭再帶給我。”

“沒想到還真料著了,您果然忙。”

常大夫一揮手,“作業回頭再說。”

“是這樣,我這幾日的確挺忙的,經常要進宮,進了宮就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出來。”

“你昨兒不是正好遇上了高淩,知道了沐爺受傷之事嗎?”

“他傷得怎麽說呢,雖無性命之憂,還是有點重,可又不放心看別的大夫,以免節外生枝。”

“所以我就想著,這幾日你要不每天都去看他一次,該給他治的給他治,該開方子的開方子……”

葉定宜再也忍不住打斷了他,“我、我哪有這個本事。”

“到現在為止,我都才隻跟您學了點皮毛,萬一治出什麽問題來,可就後悔也遲了。”

“您要不,還是托付其他人吧?”

常大夫眼一瞪,“我能托付其他人,還找你幹嘛?”

“再說你之前都白看的書,這些日子也跟著我白學的呢?之前救淨塵師太,不就救得挺老道?”

“那現在給沐爺治也好,給其他人治也好,不都是一樣?”

“還是你打算一直這樣紙上談兵,不真上手呢?沒出息的,本來接觸到病人,能真正望聞問切的機會就少。”

“現在現成的機會擺眼前了,竟還打算錯過,那你趁早別學了,反正也沒打算學以致用,幹嘛還要學!”

葉定宜讓常大夫這麽長篇大套、恨鐵不成鋼的一說。

還能說什麽,“那個,我、我當然打算學以致用的。”

“能真正救助到人,我也很高興、很滿足。”

“您別氣了,我聽您的,去就是了。您說得對,我能真正接觸到病人的機會本來就少,確實不該錯過了。”

所以,她不是出於個人意願,才去看沐爺的。

她是以大夫的身份,去給他治傷,去學習、進步的!

常大夫這才笑了,“這就對了嘛,不抓住一切機會,還怎麽進步?”

“回頭人問起學醫幾年了?三年了,五年了,卻沒真救過幾個病人。你丟得起這個臉,我還丟不起呢!”

“走吧,別耽擱時間了……”

於是葉定宜主仆仨連屋子都沒進,便讓常大夫帶著,直接又去了玉橋胡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