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心柔衣袖下的指甲,便越發嵌進肉裏了。
都這樣羞辱她、踐踏她,忘了當年都是怎樣哄著她捧著她、怎樣討好她的了是吧?
還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
可她還什麽都做不了,隻能紅著眼睛,可憐無助的看向孟少恒。
所幸孟少恒還是心疼她的,立刻沉了臉,“既然你們當不起,那就別當了,文姨娘起來吧。”
“往後見了她們,也不用行禮了,反正是她們自己說,當不起你的禮的!”
孟元澈也再次哭道:“大姑姑二姑姑好凶,嚇到澈兒了……”
“還澈兒想吃點好的都不給,澈兒身邊的人也要給澈兒發賣了。”
“大姑姑二姑姑也壞,跟祖母一樣壞……”
閔心柔心裏方舒坦了些。
隻要男人和兒子始終護著她,她便再屈辱也算不得什麽了。
反正笑到最後的一定是她,到時候在場的一個都跑不掉,都必須給她十倍百倍的還回來!
她倒是舒坦了,孟少茵孟少菱卻氣黃了臉。
卻到底還是懼怕孟少恒這個長兄、一家之主。
到底還是知道閔心柔的身份不能曝光,不然她們也得跟著遭殃。
隻得衝郭氏隨便行了個禮,“母親,我們先告退,忙我們的去了。”
氣衝衝的離開了。
郭氏也一樣生氣,雖然兩個女兒如今都對她不恭不敬,她對她們的心也淡了許多。
卻不代表她就分不清親疏,願意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女兒們因個賤人受氣了!
郭氏遂也沒好氣道:“行了,都散了吧,吵得我頭疼,我要睡一會兒。”
“往後無事也不要再讓你的心肝寶貝來我這兒了,省得都生氣,——寶丫頭留下!”
於是孟少恒便扶著閔心柔,再吩咐婆子抱了孟元澈。
向外走了去。
走出幾步,終於想起葉定宜還在。
隻得忙鬆開閔心柔,看向葉定宜,“夫人,我們走吧。”
葉定宜一笑,“文姨娘如今身子不方便,侯爺還是扶她一把吧。”
“我自己走就是。”
一行人於是魚貫出了嘉禧居。
孟元澈便眼巴巴的看向了閔心柔。
閔心柔則哀求的看向了孟少恒,好不容易他們母子見到了,總不能連句話都不讓他們說。
連單獨相處片刻的機會都不給他們吧?
葉定宜就當沒看見他們母子的依依不舍,沒察覺到氣氛其實一直怪怪的一般。
再次衝孟少恒一笑,“侯爺,我就先回去了。”
“昨晚……委實有些沒睡好,想回去小憩一會兒。”
“正好您沒事兒,不如帶了文姨娘四處逛一逛,讓她熟悉一下府裏吧?”
閔心柔生怕孟少恒不同意,忙搶先道:“多謝夫人如此體恤妾身。”
“那妾身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恭送夫人!”
孟少恒隻得也道:“那夫人先回去吧,我回頭再去看你。”
葉定宜遂衝他屈膝一禮,起身後帶著白蘭冬青,很快走遠了。
白蘭這才低聲,“夫人,要不在那一位身邊,也弄個我們的人?”
“也好隨時知道他們說了什麽做了什麽,是不是打著什麽壞主意?”
葉定宜卻是擺手,“不用。之前是她在外麵,現在卻在我們的眼皮子底下。”
“她想什麽、會打什麽壞主意,我也一清二楚,用不著還特意放自己人。”
“況她又不是傻的,初來乍到的,怎麽可能當著信不過的人,什麽都說?”
“她隻會跟白媽媽說悄悄話兒,而白媽媽你看像是能成為我們自己人的嗎?”
白蘭噝聲,“自然不可能。”
“但她也肯定會收買其他人,為她所用的。不然就一個白媽媽,能頂什麽事兒?”
“雖說她就是隻螞蟻,連成為夫人的對手都不配。到底知己知彼,才能以防萬一。”
葉定宜仍是搖頭,“沒必要,我已經知己知彼了。”
冬青忽然道:“實在不行,回頭我每晚都跳上她的房梁,聽她們主仆會說什麽。”
“不就她們的任何陰謀詭計,都休想得逞了?”
葉定宜失笑,“她們也配你殺雞用牛刀呢?還是別抬舉她們了。”
“我心裏真都有數,放心吧。何況他們都明顯得不能再明顯,隻差此地無銀三百兩了。”
“還以為誰看不出來,當這世上就他們是聰明人,別人都是傻子呢?”
“不過剛才看戲看得是真熱鬧真過癮,每個人的表情也是真精彩。要是每天都能看到,可就太有意思了!”
嘖,怎麽一個個還兩幅麵孔呢?
郭氏不是心疼閔心柔委屈了,說她‘占了心柔的位子這麽多年,早該死了’嗎?
孟少茵孟少菱不也嫌她是破落戶,‘拿什麽跟大嫂’比,過去現在將來,都隻認閔心柔‘這一個嫂子’嗎?
怎麽她提前把人給她們弄回來,能讓她們提前享受婆媳之情、姑嫂之情了。
卻都不心疼‘兒媳’,也不認‘大嫂’。
反而都對閔心柔一副厭惡至極,恨不得破口大罵的架勢?
可真是一點不知足,也忒難伺候了!
白蘭已冷笑道:“可不是,當世上就他們是聰明人,別人都是蠢材呢。”
“當老子的和當兒子的都是迫不及待為她出頭,生怕她受一丁點兒委屈。”
“弄得所有人都欠了他們,他們一家三口命比黃連還苦似的。”
“呸,到底誰欠了誰,到底誰才是真的苦,心裏沒數嗎?等著吧,總會有報應的!”
葉定宜見白蘭越說越氣,忙笑著寬慰她,“好了,別跟他們一般見識了。”
“報應不已經來了,或者已經在路上了?”
“還是先回去……”
話沒說完,就聽得後麵有熟悉的聲音喊:“夫人請稍等一下……”
葉定宜回頭一看。
就見正氣喘籲籲朝她跑來的人,不是葉寶宜和翠翹,又是誰?
至於葉寶宜為什麽會這麽急著追她,她也猜得到。
於是停住了腳,“幹什麽?寶姨娘不用服侍太夫人了?”
葉寶宜急促的喘了幾口氣,方道:“太夫人已經睡下了,暫時不用我伺候,所以我就追夫人來了。”
“我、我就是想問一問夫人,難道剛才文姨娘拜見太夫人和兩位小姐時,夫人不覺得……有點怪。”
“澈哥兒的言行舉止也一直,怪怪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