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定宜這才諷笑著,帶著白蘭和冬青,回了自己的院子。
然後一邊梳洗,一邊吩咐白蘭,“明兒就把後麵的聽雨軒收拾出來。”
“正好兩個院子,一人一個,別厚此薄彼了。”
“當然,現在府裏窮,也不可能額外給她們添什麽,就庫房有什麽用什麽吧。”
白蘭應了,“夫人放心,我理會得了。”
“也會先瞞著,不讓人知道我們還收拾了一個院子,以免傳到侯爺耳朵裏,惹他懷疑的。”
葉定宜扯唇,“你以為他沒懷疑?”
“他當時就在懷疑了,畢竟仔細一想,我確實太多值得懷疑的點了。”
“但他不知道我已經什麽都知道了,不管家也好、說要和離也好,也不是拿喬,而是真的。”
“關鍵我確實還沒跟他圓房,怎麽可能甘心讓別的女人搶先,還主動為別的女人製造機會?”
“這無疑是矛盾的,無法自圓其說的。所以他就算懷疑,也隻能是懷疑,不會把我怎麽樣的。”
白蘭恨聲道:“就這還有臉當眾說什麽心裏隻有夫人,自打夫人進門,就一直守著夫人一個人過。”
“呸,怎麽好意思說出來的?”
“總算現在都知道他不是好東西,夫人在侯府過的也根本不是好日子了!”
頓了一下,“而且現在都知道夫人沒跟他圓房,將來……應該夫人的路就能好走一些。”
“也有更大的希望,能找到一個比他強十倍、也真心對待夫人的人了吧?”
葉定宜聞言,莫名就想到了沐灃。
想到了他那句‘想要跟你有未來,想要盡我所能的保護你,讓你餘生無憂’……
她忙甩了一下頭,“現在說這些還為時過早,我也沒想過將來還要再找。”
“我就帶著你和冬青綠枝幾個,再帶著如夢,無拘無束的過日子不香呢?”
“當然,將來你如果有中意的人了,我一定不會攔著,定會讓你風光大嫁的。”
白蘭就紅了臉,嗔道:“夫人就會打趣人,人家哪是這個意思?”
“人家還不是替夫人著想,希望夫人能苦盡甘來,往後都是好日子。”
葉定宜笑起來,“我明白你的心。好了,不說這個了。”
“對了,侯爺明兒午後是不是就該進宮當值了?”
“……是就好。那得大後日才能出來,正好是納葉寶宜的日子。”
“但侯爺連日都累壞了,且隻是納個妾而已,斷然沒有讓侯爺去親迎的道理。”
“就讓吳大管事屆時帶了人,去把粉轎抬進門吧。正好四條胡同在兩家的當中,抄近道路過四條胡同也算正常。”
想了想,又叮囑白蘭,“明兒上午記得注意一下侯爺的動向。”
“但凡他要提前出門,立刻來回我。”
閔心柔知道孟少恒和葉寶宜的醜事後,氣歸氣,惱歸惱。
以她的城府和忍功,肯定還是會先等到見孟少恒一麵,當麵聽了他的解釋後,再決定要不要發作、鬧騰。
但如果她一直都見不到孟少恒,還能一直忍著嗎?
本就已快氣急攻心了,還要眼睜睜看著葉寶宜的粉轎從她門前路過。
還要怎麽忍,都已經忍無可忍了,當然無需再忍!
且還有最重要的一點,葉寶宜可是真跟孟少恒翻雲覆雨了的。
不像葉定宜這個夫人,一直都隻擔了個虛名,不足為懼。
那葉寶宜便極有可能,也懷上孟少恒的孩子,也為他生下兒子。
屆時哪還有她兒子的立足之地?
況,孟少恒都已經睡過葉寶宜,證明他身體已經“好”了,哪能再一直不碰自己的正室夫人?
就算他仍不碰,也得葉定宜肯啊。
豈不是,永寧侯府還能很快迎來正兒八經的嫡長子了?
於閔心柔來說,便是妥妥的前有狼後有虎。
除了她也趕緊進永寧侯府的門,讓孟少恒除了當值時,都在她的眼皮底下。
讓孟少恒根本沒機會去葉定宜和葉寶宜房裏,哪還有其他辦法?
至於她見不得光的罪臣之女身份,事急從權,也顧不得了。
反正隻要有孟少恒護著,孟家原本認得她的人也不說,其他人壓根兒不可能知道……
白蘭一聽就明白葉定宜的意思。
忙點頭應了,“夫人隻管放心,在葉寶宜進門之前,絕不會讓那一位有見到侯爺機會的。”
“看她急不急,急了便會狗急跳牆,我們就隻消等著看戲即可。”
葉定宜又是一哂,“可不是,我們先看狗急跳牆,再看狗咬狗即可。”
她倒要看看,一個自認為被孟少恒負了,從此少不得哀怨、哭哭啼啼。
一個則內外都焦頭爛額,好不容易回了家,還要麵對心愛之人的不理解與指責。
時間長了,這對兒造化弄人的“苦命鴛鴦”還要怎麽情深似海、至死不渝下去。
別沒多久就弄成了怨偶,甚至反目成仇,可就真是現了她的眼了!
晚上。
葉定宜痛快洗了個澡,便舒舒服服的躺下了。
打算好好睡一覺。
人逢喜事精神爽,她今晚一定能睡個好覺!
卻是人果然不能閑,才剛閉上眼,麵前便又不期然閃過了沐灃的臉,揮都揮不去。
也不期然想到了自打認識以來,他為她做過的那些事、幫過的那些忙。
他說他‘沒有人情味,絕不是什麽高風亮節的好人’。
可他對她,確實夠仁至義盡,夠好了。
反觀她,哪怕第一次所謂的救他,也不是自願的,之後也一度避他如蛇蠍。
那他到底……咳,對她心動在哪裏了,她又有哪裏值得的?
所以,他應該隻是一時興起,一時糊塗吧?
等他興致過了,清醒了。
自然也就不會‘做任何事都不達目的,絕不罷休’了。
那她還有什麽可庸人自擾的,本來便是打一開始就不可能,現在和將來也絕不可能的事。
她還是趕緊睡覺是正經,以後也連想都不想再想……
葉定宜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睡著的。
隻知道次日自己醒來時,頭也暈眼也花,睡了比沒睡強不到哪裏去。
但她很快就打點起了精神來。
因為綠枝小跑了進來稟告她,“夫人,聽說侯爺馬上要出門去,出去就不回來了,直接進宮去當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