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慷慨的霍普
納特拉的碼頭上停靠的一艘漁船上，老吉米靠在桅杆旁喝著酒，船上的水手正將貨艙內的海魚運上碼頭。
“喲，老吉米，你怎麽躺在這裏。”一個麵容粗獷的中年男子走了過來，遞給老吉米一根卷煙，然後在他的身旁坐下，“老吉米，你最近好像都沒什麽收獲啊，全是些尋常的貨色……”
老吉米抬起頭看了一眼這個男人，接過已經點燃的卷煙放在嘴裏，狠狠地吸了一口，有些心不在焉地說道：“最近海盜很多，那些魚都被嚇跑了。”
“這話也就能拿來敷衍外行人了，那些海盜什麽時候少過。”中年男子吐出一大口煙霧，有些感慨地說道：“還在找嗎？”
老吉米沒有立即回應，他看著不遠處忙碌的碼頭，眼神有些遊離和懷念。深深地吸了一口煙後，老吉米疲憊地說道：“我不打算繼續出海了。”
“你說真的？”旁邊的中年男人愣了一下，麵露詫異地說道：“你有攢錢嗎？你考慮清楚了？不做這一行了你還能做什麽？”
“把這老夥計賣掉，應該夠我養老了。”老吉米拍了拍身下的甲板，繼續說道：“我常常會感覺這都是報應，這些年我從海洋裏掠奪了太多，所以我的三個孩子都被大海吞噬。”
“別想這麽多，總是出海的漁民又有誰能夠保證不遇上風浪呢，振作一點。”中年男人拍了拍老吉米的肩膀，他清楚這個老漁民遭遇的所有事情。兩個兒子先後葬身於狂暴的海浪之中，而剩下一個兒子一直都不被老吉米允許上船，最後卻也在碼頭邊失蹤，所有能找到的消息都指向了海洋裏的一個傳說，海妖塞壬。
接二連三的失去讓老吉米徹底喪失了鬥誌，之後他每一次出海的收獲都越來越少，據船上的水手所說，這個老漁民一直都在尋找還要塞壬，卻什麽也沒有找到。
中年男人最後歎了口氣，作為老吉米的朋友，他當然希望老吉米能夠振作起來，但是作為一個商人，不應該在這樣的合作夥伴身上浪費太多時間。
“又有兩艘船靠岸了，我要去看看有沒有什麽好貨色，先走了。”
老吉米擺了擺手，沒有抬頭看站起身的中年男人，中年男人歎了口氣，轉身離開。
在酒精的作用下，老吉米幾乎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直到他在身邊再也找不到除了空瓶子之外的東西時，他才意識到黑夜已經降臨。
老吉米搖搖晃晃地站起身，向船艙走去，他平時就睡在船上，而船艙裏還有不少酒，可以讓他繼續麻痹自己的思想。剛一站起身，他突然發現船頭有一道身披黑袍，頭戴兜帽的人影。
“什，嗝~什麽人？”
老吉米晃了晃腦袋，在他眼中這道人影一會變成三個，一會又回到一個，而腳下的船也好像在風浪中一樣不停搖晃著，讓他有些站不穩。
那道人影走了過來，沒有說話，隻是伸出手指在老吉米的額頭上點了一下，隨後老吉米的意識就陷入黑暗之中。等他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停在碼頭的漁船已經消失不見，而他的懷裏多出了一小袋金幣和一張紙條。
“你的船我買下了。”
認識幾個字所以看懂了紙條的老吉米愣在了原地，隨後他將錢袋打開，看著裏麵的十幾枚金幣和一些銅子，雙眼一翻，又暈了過去。
沒有人知道，老吉米在船艙自己的床鋪下藏有足足五百枚金幣，此外再加上這艘漁船還可以賣出至少三百枚金幣，他覺得自己已經可以在內地買一處小莊園，安心養老，所以才在白天時做出那幅模樣。
三個兒子的死亡雖然讓他心痛，但是他又不隻有這三個不爭氣的兒子，光是他的私生子就有五個以上。而且他覺得自己依舊年輕力壯，買下莊園後還可以繼續生孩子，所有假裝出來的頹廢模樣都是為了擺脫那些商人和順利從這個圈子退出來。但是現在，什麽都沒有了。
慷慨解囊買下老吉米漁船的自然就是連續乘坐了接近一周馬車從萊斯利城堡來到納特拉的霍普了。在與海洛伊絲對話後，雖然沒有得到任何有價值的回答，但是霍普意識到了逃避有時候也是一種解決精神問題的辦法。
在選擇了暫時不去管自己的身世以及真假霍普還有真靈為何能夠融合這些事情之後，霍普接近失控的精神很快就穩定了下來，隻要他不再去思考自己存在的意義這一類抽象的哲學問題，就不會出現任何異樣。
但是這不是一個持久的辦法，總有一天霍普需要正麵麵對自己身上的問題，而現在他隻能希望自己能在那一天到來之前慢慢理解並接受這樣的事情。
又一次回到這個有些熟悉的沿海城市，霍普第一時間便來到了他被塞壬綁架的碼頭，而就在那時，他偶然間聽到了老吉米與那個商人的談話。
看到這艘有些破舊的老漁船，再聯想到老吉米與自己有類似遭遇的兒子，霍普順手決定幫他一把，反正他也需要一艘船來出海。二十金幣可以讓老吉米度過一開始最艱難的時間，不懂任何航海知識以及對這個世界物價沒有充足認識的霍普感覺自己已經很慷慨了，畢竟在他看來這艘破爛的漁船肯定沒人會要。
“沒想到我還挺善良的……這樣才對嘛。”
躺在躺椅上，霍普吸了一口冰鎮淡水，摸著自己的下巴自言自語道。他昨夜離開碼頭前大致檢查過漁船上的東西，隻發現了一張航海圖和幾瓶酒。在補充了淡水和食物後，霍普便召喚出兩隻水精靈，讓它們拉著漁船離開碼頭，照著記憶中的地點前行。
好在這艘漁船並不算大，在碼頭的所有船隻中隻能算中等偏上的，所以兩隻水精靈倒也勉強可以拉著這艘漁船航行。
忽然，拉船的水精靈傳來了一陣異動，霍普從躺椅上站了起來，走向船頭查看情況，卻發現水精靈扔上來一個昏迷不醒的少年。
實際上霍普也不確定這個被水精靈扔上來的人是少年還是少女，他看上去隻有十三四歲，麵容清秀，而從身材上更是無法分辨。
“溺水？才感慨一句自己是好人就有人送上來要我救？”
霍普隔空對著少年點了一下，躺在甲板上的少年便開始劇烈咳嗽起來，一些海水還有汙漬從他的嘴巴中流出，過了一會，他迷迷糊糊地睜開了雙眼，掙紮著想要爬起來。然而還沒等他恢複神智，霍普就用一根法杖按在他的腦袋上，將他又錘回甲板，少年原本正在逐漸清明的雙眼再次變得混沌起來。
“你是誰？”催眠成功後，霍普開始例行盤問，畢竟他不能什麽人都救吧，得知道被救的人的身份甚至遭遇才行。
“安·奎克”
“奎克？是我想找的那個奎克嗎？”霍普疑惑地自言自語道，而躺在地上的少年安也緩緩說道：“我……不知道……”
霍普翻了個白眼，開始繼續提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