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文周看著那人,心裏一驚!
這人就是張鶴年,當初左雲縣的守將?如此說來這個張鶴年就是高秀岩身邊的人了!
高邈擺擺手,“張將軍不必多禮!”
然後指著陳文周對張鶴年說道,“張將軍,陳老弟自稱是你們靖邊軍的行軍主簿,你可認識?”
張鶴年打量了陳文周半晌,搖頭說道:“回稟高將軍,末將在高將軍身邊多年,卻從沒見過這位朋友!”
唰唰!陳文周不用抬頭都能感覺到高邈和何千年的兩道利箭一般的目光投在了自己的身上!
陳文周背上冒出了冷汗!
他萬萬沒想到在這個節骨眼上,張鶴年竟然冒出來了!心說怪不得高邈和何千年一副是誌在必得的樣子!
失策呀!
陳文周暗歎,當初高秀岩手下的部將基本上都被自己收拾了,安守一,淩昆,周萬頃,薛忠義,卻獨獨遺忘了這個左雲縣的張鶴年!
陳文周心中雖然在盤算著如何脫身,但神色淡定,似乎不為所動!
他知道越是這種時候,越要鎮定!
若自己稍微露出一點慌張的神色,就會被高邈和何千年這兩隻老狐狸看出破綻。
高邈和何千年二人盯著陳文周冷笑連連,而屋內的侍衛也紛紛把手搭在了刀柄上!
氣氛驟緊,千鈞一發!
陳文周知道,今天隻恐怕是難逃一劫了!
“姓陳的!你還有什麽話說!張鶴年將軍前些日子剛從雲中府過來,想不到吧,你竟然自己送上門來了!”何千年陰笑道。
陳文周心裏思索著對策,於是來了一招緩兵之計,搖了搖頭說道:“小人陳平也沒有見過這位張將軍!”
“嗯?”高邈何千年以及張鶴年都是一愣,沒想陳文周既不辯解,也不否認,反而說了這麽一句。
“你不是高秀岩將軍的帳下,當然沒見過這位張鶴年將軍了,”高邈冷笑道,他的眼神轉為陰狠,已經準備下令讓手下們動手了。
高秀岩?
陳文周心裏突然一怔:當初高秀岩逃到了河曲,不知在哪個屁旮旯裏貓著,而雲中府也被郭子儀和仆固懷恩攻破,可何千年卻說這個張鶴年剛從雲中府歸來不久?
陳文周大腦飛速運轉:就算當初張鶴年等人兵敗以後,逃回了雲中府,可郭大帥他們攻破雲中府也有好長的日子了,張鶴年要逃早就逃回來了,為什麽現在才到?
就算張鶴年一直在饒陽的話,那高邈和何千年昨晚就可以確定自己的身份,將自己拿下了,為什麽要等到現在呢?
再退一步說,張鶴年就算也是昨晚才到,那麽顯然這個事情就顯得有些巧合了!
陳文周想起了一句切口:如有巧合,純屬虛構!
有貓膩!
陳文周心中計議已定,突然反問張鶴年:“張將軍,我聽說閣下和淩昆等人在右玉城的時候,接二連三和李嗣業與陳文周作戰,傳聞那李嗣業驍勇善戰,善使方天畫戟,不知道是真是假?”
其餘三人又是一愣,不懂陳文周問這個是什麽意思?
張鶴年微微愣神之後,隨即答道:“不錯,此二獠詭詐異常,擅使奸計,我在左雲縣見過他們。那李嗣業確實一身好武藝,一柄方天畫戟使得極好!”
哼哼,陳文周暗笑,老子都沒見過你,你上哪兒見過我?
大哥用的是陌刀,哪來什麽方天畫戟,難不成是郭晨那蠻妮子借給他的?
陳文周心裏暗笑,當下就斷定這個‘張鶴年’是個西貝貨!
現在陳文周已經可以十分確定,這個張鶴年是假的,其出現的目的,就是高邈和何千年這兩隻老狐狸派來詐自己的!
陳文周心裏暗罵:果然是兩個奸詐的老鬼!要不是我陳孔明機智,今天多半是栽了!
陳文周也不拆穿,而是略顯嘲諷地看著‘張鶴年’,“當初高將軍在右玉城被圍,不知道張將軍在何方?為什麽不前去救援?”
“這!”
‘張鶴年’一時語塞,下意識地看了看高邈和何千年,而這兩個人都眼觀鼻鼻觀心,假裝什麽都沒看見。
那假張鶴年隻能硬著頭皮說道:“當時我在左雲,還沒來得及收到高將軍的求援,右玉城就被攻破了!”
“你撒謊!”
陳文周指著假張鶴年怒道:“當初薛忠義將軍從左雲前去支援,你說你在左雲,為何不隨薛將軍前去支援?”
“哼!”陳文周冷哼一聲,義憤填膺地說道:“張鶴年將軍高風亮節,我聽說,當初那奸賊陳文周剛進右玉,張將軍就立刻出兵抗敵,以他的忠義,怎會見死不救?”
“這,”假張鶴年頓時支支吾吾,數不出話來,高邈和何千年對視一眼,都皺起了眉頭。
陳文周繼續說道:“朔方軍拿下右玉城之後,郭子儀親自率兵攻打雲中府,雲中府也早就落入唐狗的手中,這位將軍卻說剛從雲中府趕回來,怎麽解釋?”
陳文周突然眼睛一亮,拱手朝高邈和何千年說道:“以小人看來,此人隻怕是官軍派來的密探!”
“呃,”高邈和何千年一愣,他們當然知道這人不是唐狗派來的密探。
這個假張鶴年其實是他倆用來詐陳文周的。
陳文周自稱是高秀岩的行軍主簿,被安排到朔方軍做內應,但高邈和何千年始終覺得事情有蹊蹺。
於是便安排了這樣一出自編自演的好戲,其目的就是要試探陳文周的反應。
如果陳文周表現慌亂,那麽就無疑自露馬腳!
高邈一揮手,“帶下去!”
兩名侍衛就把那假張鶴年帶了出去,關上房門之後,就把那假張鶴年放了。
高邈和何千年的老臉發黑,時而青白,本來兩個人打算用這個假張鶴年來把陳文周的真實身份給詐出來!
卻沒有想到,反而被陳文周輕易化解,甚至還反將了二人一軍,差點下不來台!
這兩人都是老狐狸了,臉皮厚,城府深,打了一個哈哈之後,似乎剛才所發生的一切都與他們兩人無關。
高邈拱手賠笑道:“老弟受委屈了,我二人一時疏忽大意,竟然中了剛才那狗賊的奸計,險些冤枉好人哪,老哥給你賠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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