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千年略微顯得有些不屑,他對自己一貫非常有信心,甚至已經到了自戀的程度!

嗤笑道:“一個毛頭小子,不過是仗著運氣好才打了幾個勝仗,能有多厲害?要我說還是靖邊軍無能。”

高邈卻擺擺手,“不然。據說虛連鞨那真那妮子都栽在了他的手上,損兵折將,自己還差點被陳文周活捉了,你想想,虛連鞨那真本來就是個常勝將軍,竟然都敗了,可想而知,這個陳文周不簡單哪!”

何千年這才皺起眉頭,別人他不知道,但是虛連鞨那真他是知道的,此女雖是女流之輩,用兵的手段卻非一般。

不過他隨即又自傲一笑,對高邈說道:“老高,要是咱們二人去了,你想那陳文周又能翻起什麽浪呢?”

高邈一聽這話,哈哈大笑起來,臉上透著一股自傲,“不錯,那咱們就聯手會會這鬼絕陳文周!”

陳文周心中好笑:本孔明不是在這裏嗎?何須跑到常山去?

陳文周拱手笑道:“當初我在朔方軍時,就聽聞兩位將軍用聲東擊西之計將唐狗耍得團團轉,若二位將軍去了,料那陳文周也隻有束手就擒的份,隻不過,”

“隻不過什麽?”高邈趕緊問道。

陳文周皺起眉頭,略顯擔心,“盧奕手裏還有幾千團練兵,現在饒陽有兩位將軍的虎威在震懾他,料他也不敢亂來,可若是兩位將軍去了常山之後呢?我擔心到時候他突然反水,在後麵搗亂,雖說咱們也不懼他,但也多少也是個麻煩。有道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啊!”

高邈聞言點了點頭,“陳老弟說得極是啊!”

然後冷哼道:“這些個河北太守,明裏對主上表示效忠,暗地裏誰不是各懷鬼胎,都對唐廷還抱有幻想,他們隻不過是苦於手裏沒有正規的兵馬,散兵遊勇難成大事,所以暫時才規規矩矩。要是這些個太守得知官軍打到了井陘口的消息,恐怕就有那個膽量公然反水了!”

陳文周思索了一陣,然後陰狠一笑,說道:“兩位將軍,要不咱們請這個盧奕吃酒,事先埋伏下刀斧手,到時候摔杯為號,來個甕中捉鱉以絕後患!將盧奕幹掉之後,順手牽羊便便奪了他的兵權!”

何千年微感詫異的看著陳文周,他沒想到這個看起來有些瘦弱的小夥子,竟然是這麽一個狠角色!

何千年笑道:“陳老弟倒是個果斷的人!”

然後搖搖頭說道,“盧奕手裏還有些團練兵,咱們要是把他做了,難保他手下的人不報複,咱們雖然不怕,但眼下井陘口告急,咱們的當務之急是支援井陘口,然後穩守常山,這種非常時期不可旁生枝節,以免壞了大事。”

陳文周略一思忖,麵帶欽佩的說道:“還是將軍老成持重,顧全大局,是小人我冒進了!”

何千年假裝謙虛地一笑,然後話鋒一轉說道:“隻不過陳老弟的擔心也有些道理,萬一盧奕在後麵搗鬼,對於咱們而言,也是個不大不小的麻煩。”

幾人一時之間都陷入了沉思:如何才能夠解除盧奕所造成的威脅,而同時又不多生事端!

這時高邈突然眼睛一亮,看著陳文周說道:“陳老弟,當初你是怎麽解除顏杲卿的兵權的?”

陳文周一聽,心中大喜:有戲!

他等的就是高邈這句話!

陳文周點點頭,便將常山借兵的事情真真假假、略實就虛、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遍。

何千年聽完,點了點頭,對陳文周說道:“老弟果然有些手段。不如老弟再辛苦一趟,故技重施,把那盧奕手裏的兵調給咱們,豈不是一舉兩得?”

高邈也點點頭,看著陳文周說道:“老弟可否辛苦一趟?”

陳文周咬了咬嘴唇,麵色為難地說道:“當初我奪顏杲卿兵權的時候,那是因為顏杲卿還不知道河東軍已經到了井陘口,而且我冒稱是史將軍的命令,現在盧奕估計已經知道,官軍到了井陘口,我想他會有恃無恐,隻怕那盧奕比顏杲卿難對付呀。”

何千年拍著陳文周的肩膀,“老弟,這個我和老高也知道,隻是眼下事態緊急,恐容不得再耽擱呀!我擔心再拖下去,隻怕欽湊和忠誌都有危險!”

陳文周聞言一驚,略微思索了一下,才歎了口氣,“也罷,那我就再試試!”

“好!老弟若能將盧奕的兵馬借來,到時候我一定向主上表功!”高邈說道。

陳文周一喜,向高邈拱手說道,“將軍乃是主上的近臣,有將軍表舉,小人的出頭之日怕是不遠了!多謝將軍!”

“哈哈哈哈,”三人同時大笑。

太守府書房。

“陳先生到訪,有失遠迎,恕罪恕罪,”盧奕說道。

陳文周擺擺手,“盧大人不必客氣,咱們說正事要緊!”

“呃,”盧奕一愣,幹笑兩聲,“敢問先生找本府有什麽事情?”

“唐狗已經到了井陘口,常山太守顏杲卿狗膽包天,已經公然反水!如今軍情萬分危急,陳某來此,就是想借盧大人的團練兵用用,前往抗敵!”陳文周沉聲說道。

盧奕一驚,“顏大人反水了?”

“不錯!”陳文周答道。

盧奕麵色平靜,手指在大腿上敲了起來,過了一會兒才說道:“不是盧奕不願意,隻不過我手下的團練兵都是匆忙之間召集的,疏於操練,不經戰爭,上了疆場隻怕會耽誤先生的大事!”

盧奕看了看陳文周的臉色,隻見他並未動容,於是繼續說道:“而且眼下糧草和餉銀本府都沒有湊齊,隻怕,隻怕,嗬嗬,”盧奕幹笑道,言下之意很明顯,兵不能借,錢也沒有。

砰!

陳文周大怒,將茶碗往桌上重重一放,眯著眼睛冷冷地看著盧奕說道:“盧大人這是什麽意思!怎麽?難不成盧大人也想學顏杲卿?”

盧奕眼睛一眯,“陳先生這話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

陳文周冷哼道,“廢話少說!兵馬的操練以及糧草餉銀的事情,盧大人不必操心!陳某就問一句,這兵你借還是不借!”

雖然陳文周聲色俱厲,但盧奕似乎不為所動。

喝了一口茶,淡淡一笑,“陳先生不必著急,咱們再商議嘛。這樣,等我把糧草餉銀都湊齊之後,再交予你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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