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線神兵
張成安看著王樹濤手臂上插著一支羽箭,內疚地道:“這次都怪我一意孤行,大樹,下次遇到這種情況,救不了的人就不要再去救了,徒增傷亡而已。走吧……”王樹濤點了點頭,攙扶著張成安來到馬前,張成安艱難地翻上了馬背,王樹濤把江雨寒的馬也牽了過來。
慕容羽被江雨寒挾持著出了大營,他的親兵全部跟了上來,成扇形把江雨寒等人包圍起來。江雨寒冷笑道:“慕容兄,既然送我們出來了,又何必擺這麽大的陣勢?”
“都退回大營,沒有我的命令不許出來!”慕容羽喝道,親兵們得令即刻退了回去,但是弓箭手卻在營內列成幾排,虎視眈眈地瞄準著外麵。江雨寒把慕容羽挾持到馬前,讓王樹濤先上了馬,然後叫兩人先行離開,王樹濤死活不答應,最後還是張成安下了命令,兩人才策馬奔去,消失在夜色當中。
慕容羽愈加地佩服江雨寒的膽色,此人化妝成東胡士兵,借稟報情況的機會欺近自己身旁,然後突然暴起,刀光一閃,匕首就已經架到了自己咽喉上,動作實在太快了。見到對方又逃走了兩人,而江雨寒卻麵不改色的留在最後,他佩服地道:“江兄留在最後,可是想跟在下暢談一番?”
江雨寒笑道:“被那麽多弓箭手圍觀,小弟哪裏還有那種興致。不過小弟想冒昧地問一句,慕容兄應該不是東胡人吧?”
“不錯,在下是中原人,若是在南燕國,也該是皇族出身,可惜小弟命不好,沒生在南燕國,反而成長在東胡大草原。”慕容羽道。江雨寒有些詫異,忙道:“東胡人肯接納中原人,還讓你為將?”
“當然!江兄是不是想說東胡人都是窮凶極惡,嗜殺成性的野蠻人?”慕容羽反問道,江雨寒沒有說話,顯然是默認了,慕容羽笑道:“中原人一向自視過高,把其他民族都視為異端。戰爭哪有不死人的,為了生存而南下,不得已才跟中原人交戰,為的不過就是能夠飲馬放牧,憑什麽中原人就該占有富饒廣袤的土地,而東胡人就該在塞外風沙當中苟延殘喘?物競天擇,適者生存,東胡人也有權利來競爭自己的生存空間。在下從小生活在東胡,見多了他們的苦難日子,所以才要帶領他們打出一片屬於他們的生存空間,中原三個國家的領土不也是打出來的嗎?江兄弟,你覺得我們有錯嗎?”
江雨寒啞口無言,不由自主地道:“沒有錯!慕容兄一番話讓江某無可辯駁,但江某身為北秦將士,當以死報國,你我各為其主,戰場之上,江某絕不手軟。”
慕容羽昂首道:“那是自然,江兄也不要期望在下會手下留情!”江雨寒笑了笑,道:“慕容兄以為虎賁營需要象獸營手下留情?”
慕容羽臉色一變,遺憾地道:“既然貴軍的虎賁營到了,那在下的象獸營自然派不上用場了,但是東胡主力還在後麵,等他們上來了,虎賁營隻怕也要落了下風?”
“哦?莫非你們還有什麽王牌?”江雨寒好奇地問道,慕容羽笑道:“江兄不覺得自己問得太多了嗎?”
“啊哈哈……隨便問問,我也沒指望你會告訴我。慕容兄,今日就此別過,他日若是戰場相遇,你我再光明正大地打上一場,如何?”江雨寒笑道,慕容羽朗聲道:“好極好極,期待與江兄再度相逢……”
江雨寒鬆開匕首,把慕容羽往前一推,然後飛快地翻身上馬,在蹬鞍的時候他就用手在馬肚子狠狠地拍了一下,金州馬吃疼狂奔起來,江雨寒伏在馬背上,隻感覺夜風刮得臉生疼。
慕容羽穩住身影,急忙退回營內,喝道:“放箭!”前排弓箭手得令,數十支箭立時破空而去,江雨寒使命地催著馬兒快跑,身後箭雨如林,他完全不敢抬頭,隻能在心裏祈禱不要被流矢射中。
可惜箭雨密集,江雨寒的右臂還是中了一箭,金州馬的屁股上也插了兩箭,疼得馬兒發了瘋似的亂衝起來,這樣一亂衝反倒讓弓箭手無法判斷攻擊方向了。頃刻間,一人一馬已經消失在黑夜當中,慕容羽歎息道:“此人不除,映州隻怕難以攻下。可惜可惜!”
茫茫夜色,廣袤無垠的草原上,一匹黑色金州馬孤獨地狂奔著,馬背上一人猶如風雨中飄搖的小草東搖西擺,正是一人斷後的江雨寒。他的手臂上中了一箭,劇痛使得他連韁繩都快抓不住了。
草原風疾,芒草如浪,江雨寒臉色蒼白,終於還是抓不住韁繩了,翻身跌下馬,在草地上滾了兩圈。那匹馬也是極有靈性,感覺背上主人不見了,立馬停了下來,就在不遠處慢悠悠地吃草,似乎忘記了屁股上還插著兩支羽箭。這金州戰馬體力好,速度快,而且皮堅肉厚,那兩支箭隻是箭頭沒入,對其傷害甚微,這也是為什麽金州馬會被選為戰馬的原因。
江雨寒呻吟了兩聲,這才坐了起來檢查手臂上的傷勢,因為草原夜晚風大,這支箭是逆風而行,入肉不深,但也疼痛難忍。他站了起來,走到馬前,從馬褡子裏麵取出一瓶金瘡藥和一卷紗布,然後靠著馬腿坐了下來。他忍住劇痛將那支箭拔了出來,然後往傷口上灑了些金瘡藥,再用紗布死死地纏了起來,弄完這一切,他感覺像是剛剛出浴一般,全身都濕透了。
“該死的!林峰那個混蛋不是說晚飯之後就發動攻擊的嗎,還說什麽要一直打到神山小城,果然是騙老子的!”江雨寒憤憤地罵道,然後站起來再度跨上馬,正要縱馬趕回營地,但轉念一想,偵察隊的任務還沒有完成,此時回去全隊人都要受軍法處置,他皺起了眉頭,歎口氣道:“罷了,老天既然讓我來到這個世界,又給我三套功法,總不會輕易就讓我死了吧。我還是再回去探查一下敵人的糧草囤積地,現在他們都在關注西南大營,其他地方應該還算安全。”
勒馬掉頭,江雨寒縱馬又向著敵營奔去,依舊在草坡下把馬留下,然後一個人飛快地往敵軍北大營跑去,他料想敵人不會把糧草放在西南和東南兩個大營,有慕容羽那樣的人物在軍中,西域王即便是再糊塗也不會犯這樣的錯誤,糧草多半是放在北大營,因為北大營在後方,靠近東胡主力,而且前麵還有兩個大營擋住,那是相當地安全。
江雨寒繞了很大一圈才摸近北大營,但卻不敢再往前了,因為北大營有重兵把守,而且巡邏隊來往頻繁,門前守衛也在小範圍內移動探查,營內竟然有四個哨塔,每個哨塔上兩個士兵。江雨寒伏在草地上不敢動彈,他料想在自己周圍很可能還有暗哨,但是這樣嚴密的防守,也就證明北大營有很重要的東西,極有可能就是糧草,行軍打仗,對於士兵來說糧草就是最重要的。
無法偷進敵營,江雨寒隻得彎著腰在芒草的掩護下迅速地退去,他又探查了其他幾個營,對比之下,他幾乎可以肯定糧草就在北大營,得出這個結論之後,他才返回草坡,然後取了馬往北秦營地奔去。
江雨寒縱馬跑出不到一裏路就遇到了前來接應他的北秦大軍,受傷極重的張成安卻是一馬當先,看到江雨寒的時候,他不禁淚眼朦朧,翻身下馬扶住江雨寒,泣道:“江兄弟幸得無恙,都是為兄的過錯,差點致使偵察隊全軍覆沒,倘若不是江兄弟,為兄真是成了罪人了,請受為兄一拜!”
江雨寒大驚,急忙將其攙住,道:“張頭兒切勿如此,小弟承受不起,起來再說!”張成安慚愧地站了起來,正要說話,郭豐赫等人圍了上來,關切地問候江雨寒。
看到高凡,孟運等人也都安然無恙,江雨寒這才鬆了口氣,卻不見了古新月,他急忙問道:“新月怎麽沒來?”高凡急忙笑道:“那小子傷勢嚴重,不過還死不了,現在躺在營帳內睡大覺呢。”
“那你們幾個怎麽逃掉的?北門突然起火又是怎麽回事?”江雨寒急急地問道,高凡忙道:“本來我們三個在後麵把風,誰知道一隊巡邏兵從北門經過,發現了哨兵的屍體,然後高聲喧嘩起來。我們三人見勢不妙,急忙放火燒營,製造混亂,然後趁勢衝了出去。出去之後,我們往南門跑,誰知道張頭兒他們又衝了進去,並且陷入重圍之中,我等沒有辦法,隻得去草坡取了馬回營搬救兵。幸好大家都沒事,這一回可真是驚心動魄!”
江雨寒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率軍來援的統領羅海也走上前來,詢問道:“東湖象獸營是否大亂?”江雨寒搖了搖頭,遺憾地道:“我在圍場外放了火,但是不起作用,那象獸鼻子裏所含水量驚人,竟然一噴之下就將火滅掉了。象獸營的統領倒是個了不起的人物,在他的指揮下,東胡人很快就穩住了局勢,一點也沒有**的跡象,我軍現在去也是無機可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