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單倍鏡
驍騎營跑馬場,江雨寒抬眼望去,這片地極為遼闊,訓練項目也非常多,有直道縱馬練習,有彎道練習,還有各種障礙練習,如果這些練習都能夠順利地完成,那麽控馬就完全沒有問題了。
張成安一個很瀟灑的姿勢翻上了馬背,勒住了馬,對江雨寒道:“我先示範一次,江兄弟,你看仔細了!”江雨寒牽著馬點了點頭,張成安兩腿一夾馬肚皮,喝了一聲:“駕!”**良馬電射而出,瞬間已在數十米開外,馬蹄聲漸漸遠去,直道是最簡單的,不用拐彎,隻要抓緊韁繩就行了。
張成安縱馬跑出老遠,然後掉轉馬頭直接跨過柵欄,到了彎道上,也是十分順利地跑完了,障礙練習也難不倒他,左衝右突,幾下就跑完了。江雨寒看得目瞪口呆,對方的控馬術簡直出神入化,也沒見他有什麽明顯的動作,那匹馬就像能懂他的心意一般,跳躍柵欄,躲避障礙,非常靈活。
“江兄弟,你先練習一下直道吧,首先要讓馬跑起來。不懂的可以問我。”張成安在江雨寒的麵前勒住馬道,江雨寒點了點頭,也很瀟灑地翻上了馬,雙手抓住韁繩,學著張成安的樣子一夾馬肚皮,喝了一聲:“駕!”
**金州馬果然跑了起來,速度極快,江雨寒隻感覺兩耳邊全是呼呼的風聲,前方遼闊,可以縱情奔馳,有一種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的感覺,他的心裏豪氣頓生,不斷地夾著馬肚皮,催著馬兒跑得更快。張成安見他跑得十分歡快,笑著搖了搖頭,剛學會騎馬的人大多都是這樣。
江雨寒跑出很遠才勒住馬,費了半天工夫才讓馬兒掉了個頭,然後又跑了回來,他顯然沒有張成安那樣的控馬術,無法讓馬兒飛躍柵欄,隻得從一個入口進入彎道,張成安站在柵欄外指導他控馬轉彎的要領,江雨寒握緊韁繩,聽著張成安的指揮,果然將自己的馬控製得很好,很快就跑完了彎道,至於障礙練習就不是一下子就可以完成的了。
張成安將馬拴好,對江雨寒道:“江兄弟,你的進步神速,過不了幾天你就可以練習騎射了,走吧,我們先去吃飯,你早晨起得晚,想是沒能吃上早飯,這番折騰也該餓壞了。”
江雨寒下了馬,剛才一番馳騁確實快意無比,但是這一著地,頓覺五髒六腑都在翻騰,忍不住想吐。張成安見他表情怪異,立馬反應過來,笑道:“這是初學者的正常反應,那幫混球到現在練習騎射,兩圈下來也都是吐得一塌糊塗。你若是忍不住,就去吐了吧,午飯還能多吃些。哈哈哈……”
“呃……”江雨寒摸著胸口,跑到一旁吐了個幹淨,頓覺腹中饑餓,急忙跟上張成安,兩人進了食堂,找到偵察隊據點,另外八人已經圍坐在一起。說是食堂,其實就是一個露天的野炊,就地埋鍋造飯是軍隊的特色,這一批新兵由於訓練辛苦,夥食非常不錯,頓頓殺雞宰羊,也虧得這映州城外有一大片廣袤的草原,軍方自己開辟了一片牧場,喂養了大批的牛羊,這才經得起上萬人的消耗。
江雨寒跟張成安打了飯菜,回到偵察隊的營地,十個人圍坐在一起,隻見王樹濤端了一個大碗盤膝坐在最外麵,正在埋頭猛吃,江雨寒笑道:“大樹兄弟真是海量。”
王樹濤不好意思地抬起頭,道:“我這身軀過於龐大,實是沒有辦法,江兄弟莫不要笑我。”
“大樹兄弟誤會了,小弟怎敢笑話你,他日偵察隊還望你出力,你多吃些,才有力氣追蹤敵人線索。”江雨寒道,其餘人也都齊聲道:“正該如此!”江雨寒笑著拿起碗裏的烤羊肉,正要送進嘴巴裏,突然聽到一聲斷喝:“誰讓你來吃飯的!”
所有人都回過頭看去,來人竟然又是陸寶棋,這回陸寶棋換了一身戎裝,披甲而來,身後帶了十幾個親兵。江雨寒站起來,正要說話,張成安拉住他的手臂,搶先道:“是卑職讓他來的,統領大人有何指教?”
陸寶棋臉色一變,冷冷地道:“張隊長,你非要替他出頭是麽?”張成安麵無懼色,擋在江雨寒的身前,道:“卑職不敢,隻是江兄弟是卑職的屬下,倘若他犯了什麽錯,卑職也負有禦下不嚴的責任。”
“哦?你是打定主意要跟他一起扛是嗎?那好,你們兩個都不要吃飯了,去完成騎射訓練,射完兩百支箭為止。”陸寶棋冷然道,江雨寒不想連累張成安,不顧阻攔地道:“陸統領,你我私人恩怨,沒必要為難張頭兒。今日晨練我已經完成,你沒有權力要求我再去做一遍。”
“混賬!軍令如山,難不成我這個統領還命令不動你這個小兵?”陸寶棋怒道,他身後的十幾個親兵紛紛抽出腰刀,把張成安和江雨寒都圍了起來。偵察隊另外八人見勢不妙,也都丟了飯碗,拿起弓弩搭上箭矢將陸寶棋等人納入射程之內。孟運高聲地道:“你們敢動手!咱們的弓箭可不是吃素的,誰敢動江兄弟一根汗毛,咱們就讓他變成刺蝟!”
營地裏頓時變得劍拔弩張,空氣中洋溢著肅殺的氛圍,其餘正在吃飯的士兵都紛紛停了下來,好奇地看著雙方人馬。陸寶棋此刻憤怒至極,也抽出了佩劍追風,喝道:“你們敢造反!”
張成安眼見事情要鬧大了,急忙對身後的隊員道:“都放下,不要亂來。”待得偵察隊都放下了武器之後,張成安才鬆了口氣,對陸寶棋道:“大人,你是神機營主帥,你的命令我等自然不敢違抗,江兄弟初來乍到,不懂規矩,你要罰就罰卑職吧。”
江雨寒心裏感動,激動地道:“張頭兒,一人做事一人當,你大可不必如此。陸統領是否質疑我的射術,今日的晨練我確實完成了,以我的射術,完成訓練不是難事,倘若大人不信,可以叫你身邊的王校尉來試一下。”
王校尉臉色一變,看向陸寶棋,陸寶棋似乎來了興趣,道:“哦?怎麽個試法?”
“王校尉在頭頂任放一物,在百米開外,我要是射不中就認罰,倘若我僥幸射中了,希望統領大人高抬貴手,饒過我們偵察隊。”江雨寒拱手道,陸寶棋還未開口,王校尉立馬按捺不住,急切地道:“大人,萬萬不可!那廝惱我監督他訓練,定是公報私仇,卑職對大人忠心耿耿,望大人救我!”
張成安見王校尉露怯,大快人心,笑道:“王校尉莫不是膽怯吧?統領大人麾下猛將原來是這般作態,卑職真是大開眼界!”偵察隊的人全都哄笑起來,王校尉頓時麵紅耳赤,陸寶棋也覺得丟人,訓道:“王校尉,這點勇氣都沒有,將來怎麽指望你上陣殺敵!快去,他若射傷了你,我定會重重處罰,倘若出了意外,我也會讓他償命,你就放心地去吧。”
王校尉見躲不過去,隻得不情不願地道:“卑職遵命!”然後用怨毒的眼神狠狠地瞪了江雨寒一眼,嚇唬道:“你給我小心點,射傷了老子,一定饒不了你!”
江雨寒笑道:“王校尉千萬不要嚇卑職,卑職膽小,萬一等下太過緊張,手一抖射到王校尉俊秀的麵頰上可就不好意思了。又或者不小心射到王校尉珍貴的子孫根上,卑職可就太對不起嫂夫人和王校尉的列祖列宗了,屆時卑職隻好以死謝罪了。”王校尉臉色大變,果然不敢再說什麽,膽顫心驚地走到了百米開外。
陸寶棋命人取來幾個拇指般大小的野果,這種野果叫做蜂果,長在草裏,草原上隨處可見。在百米外的人頭上放這麽小的一個果子,顯然陸寶棋是故意為難江雨寒,但更加為難的是王校尉,他見親兵放到他頭頂上的果子這麽小,嚇得雙腿發軟,差點一屁股坐到地上去,生怕江雨寒失手。
偵察隊的人也有著不小的擔憂,江雨寒的射術固然精湛,但是百米開外那麽小的目標,用肉眼幾乎看不清楚,要是能夠射中簡直可以堪稱神技了。陸寶棋幸災樂禍地負手而立,催促道:“出手吧,讓本統領也見識一下偵察隊神射手的風采!”
江雨寒冷笑著舉起機械弩,然後搭上箭,靠著準心瞄準了遠處的王校尉頭頂,王校尉表情怪異,臉上的汗水不住地往下流,身上的甲胄都貼在了身上,雙腿情不自禁地發抖。
盡管有準心,但是距離實在太遠,目標又小,江雨寒沒有把握可以一次命中,他心道:“如果有瞄準鏡就好了,哪怕隻是單倍鏡。”此時那準心竟然神奇般地放大了,形成了跟狙擊槍沒有差別的十字準心,而且鏡頭明顯縮短了距離,可以很清晰地看到王校尉頭頂的蜂果。看到這奇跡般的變化,江雨寒心裏的激動無法言喻,他又想:“既然能開單倍鏡,那麽能不能開雙倍鏡呢?這開鏡都是隨心意而動,隻要自己想開鏡就可以開鏡,旁人根本無法察覺。”
“開雙倍鏡!”江雨寒心裏想到,但是這一次準心沒有發生任何的變化,江雨寒略微有些失望,但是有了單倍鏡已經足夠應付當下的狀況了。他閉上左眼,瞄準了王校尉的頭頂,正要扣下扳機,突然聽到一聲:“江兄弟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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