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不能說的

時光匆匆,嚴寒過後,冰雪消融,嫩芽初生,木葉迎來了盎然春天,佐助和鳴人也即將開始新的生活。關於忍者學校,佐助興致勃勃,揚言一定要大展身手,給爸爸看看他完全不輸給哥哥。相反,鳴人就興趣缺缺,提不起一點兒勁兒,雖說童年已經是很遙遠的記憶,但是看著熟悉的學校,聽著大街小巷的竊竊私語,那些不好的回憶一下就勾了出來。而且,伊魯卡老師……大概也和那些人一樣,認為他是個怪物吧。他是和父親一樣的存在,他恨不起來,也同樣沒有勇氣麵對他鄙夷的眼神。

盡管本人一再表示自己對忍者學校的生活不感興趣,佐助還是很期待鳴人的表現。他記得鳴人說過要繼承火影名號,超越曆代所有火影,讓所有村民認可他的存在。那並非口頭玩笑,這白癡確確實實每天在努力著。他定能成為火影,而他,也絕不會輸給他。

這麽想著,佐助放下碗筷,一本正經的對鳴人說:“不管你想怎麽度過忍者學校的時間,我相信你的夢想一直存在。如果有一天你真的成為木葉的火影,我定會成為暗部隊長。”稍作停頓,佐助肯定地說道,“無論何時,我會站在和你等同的位子上。我不會輸給你!”說完這些,佐助如釋重負,長長出口氣,好像長久以來壓在心上的那塊石頭終於挪開了,說不出的輕鬆和開心。雖然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對鳴人許下這個承諾,但他——絕不後悔!

此語一出,飯桌上一片寂靜,鳴人、鼬和美琴當場愣住,就連宇智波富嶽也微微睜大了眼睛。暗部隊長,他都不曾想過鼬可以爬上那個位置,他的小兒子,竟然說要成為暗部隊長,而且還是為了九尾人柱力。美琴從震驚中恢複過來,笑著摸著小兒的頭,誇讚道:“很好的夢想呢,媽媽相信你一定能實現。鳴人也是,阿姨相信你能成為可靠的火影呢。”

對兩個孩子,美琴向來不吝嗇誇獎,不過她沒想到佐助會想成為暗部隊長呢。為了鳴人……似乎是很不錯的主意,可惜玖辛奈沒有女兒,不然像玖辛奈那樣的孩子來做她的兒媳,一定很有趣。火影呐……真不愧是那兩人的兒子,鳴人繼承了水門和玖辛奈兩人的夢想呢。想想如果他們還活著,族人和村子的關係不會鬧得這麽僵。三代目,到底仁慈了些!

“好了好了,別說這些了,乖乖吃飯!”美琴一一敲過佐助和鳴人的頭,雙手叉腰佯裝憤怒,“佐助,不要老吃番茄!鳴人,不要老讓佐助幫你吃蔬菜!火影和暗部隊長可不是那麽好當的!”

媽媽,吃飯跟當火影和暗部隊長根本沒關係啊,鼬默默歎氣,也隻有鳴人和佐助這樣的小孩子才會被媽媽騙到。真是單純的孩子!

鳴人低頭扒著飯菜,心裏感慨萬千,五影和斑糾纏戰鬥中身受重傷,綱手婆婆為大局著想,將剩餘查克拉全數用來治療他們的傷,然後派蛞蝓傳令所有木葉忍者,如果她死了,自己便是木葉的六代火影,戰場上的一切指揮必須聽從他和卡卡西老師。那段日子真是忙翻了,他們不光得顧及戰場,還要想辦法安撫村民的心情。

鹿丸寧次他們還一度認為綱手婆婆醒不來,抽出時間和他商量下一屆暗部隊長的人選。他那時候很亂,腦海裏蹦出的第一個人竟然是佐助。鹿丸想必知道他的意思,也不逼他,僅說尊重他的所有決定。再然後,幸好綱手婆婆蘇醒了,他才能放開手腳去追佐助回木葉。盡管結果不盡人意,但也不很糟。

用一個人的死,來換來木葉和所有同伴的平安,也算值得。剩下的,就交給鹿丸和寧次吧。斑已死,不會有人愚蠢的打木葉的主意。

“佐助,我改變主意了。”

佐助歪著頭,一臉疑惑。然後他聽見鳴人對他說:

“學校的生活還是很值得期待的,我不會輸給任何人!”

聽著鳴人信誓旦旦的話,正啃油豆腐的小狐狸趴地上狠狠磨牙,他好說歹說了那麽久,結果小兔崽子一句話,鳴人的自信就回來了。它身為老師的威嚴何在!可惜鳴人聽不見它的心聲,隻在一旁興高采烈地據著碗要美琴幫他添飯。

總有一天他會讓所有人認可——他是木葉的火影!

夜,悄然而至,鳴人琢磨著三代回家抱孫子了,在自己周身布好結界,咻得踩著窗沿躍上屋頂,直向佐助家奔去。那所謂的家庭會議,他聽佐助抱怨好久了,隱晦地表達出宇智波家那老頭子逼迫鼬做一些自己不願意做的事。接近偏廳,鳴人隱藏起自己的氣息,習慣性放輕腳步,貓著腰,小心貼著紙門,從門縫探看屋內的情景。美琴正在一旁給佐助的腳踝替換毛巾,似乎受傷了的樣子,鼬正坐在下方的軟墊,因為背對著他,他看不到他的表情,但那背影卻透出一股不甘的肅殺。

“鼬,明天的任務我和你一起去。”宇智波家的家主發話了,“因為明天是特別任務,我要和你一起去。”

美琴阿姨坐在一旁連連搖頭,她對看向自己的長子點點頭,然後微笑著摸著佐助的頭,示意他別著急。

“如果這個任務成功了,鼬,你加入暗部的事情大概就內定了。知道麽?”

三勾玉的寫輪眼瞬間顯見,看的鳴人隻咂舌,這到底是父子呢還是仇人呢?對自己兒子居然連寫輪眼都用上了!混蛋佐助的腦子到底怎麽長的,和他家老頭子生活了這麽久,怎麽就沒看出一點點不對的苗頭?

『哼,所以本大爺才讓你離那隻小兔崽子遠點,和兔子眼打交道這麽久了,難道你還沒發現,他們所有人的骨子裏都透著一股瘋狂?』說著,九尾長長歎口氣,他和兔子眼沒少打交道,對他們的想法清楚的很,『總之,你要記清楚了,擁有那雙眼睛的沒一個好東西!小屁孩兒,你給本大爺聽清楚了,寫輪眼是比尾獸更加邪惡的存在。』

鳴人不耐煩的擺手,『小九,你知不知道你很碎嘴?我說了多少遍了,你沒有對不起我,爸爸媽媽的死也不是你的錯。放心好了,等找到那兩隻老不死的兔子眼,我一定幫你好好揍他們。』

『死小孩,誰說我內疚了?明明是你們不對!要不是你們先封印了本大爺,本大爺才懶得理你們!』

『是是,我知道了,是我們對不起你。總之,先給我安靜些,我都聽不清裏麵在什麽了。』鳴人微微傾身,想要聽得更清楚。

“用不著這麽擔心,比起這個……”鼬的聲音平平,遞給弟弟的目光卻溫柔充滿了鼓勵。

“那個……父親,明天是……”

佐助的話還未說完,就被宇智波富嶽厲聲打斷:“明天的任務,不止是對你,對宇智波一族來說都是重要的任務。”

“我……還是不去明天的任務了。”

鼬皺著眉,一雙黑瞳說不上敬畏,直直盯著自己的父親。宇智波富嶽被那樣冰冷的目光盯著,心底湧起一陣怒意,“你說什麽胡話?明天是多麽重要的一天,你應該知道的!”

“明天我要參加佐助忍者學校的開學典禮。”

宇智波富嶽望了眼低頭不語的小兒子,又看看滿眼無奈的妻子,抿抿唇。明天,是佐助的開學典禮?

“開學典禮上按慣例要有家人出席,不是有通知麽,父親大人?而且,鳴人和佐助今天不是才討論過學校生活嗎?”

“我知道了。”宇智波富嶽站起來,“明天我去學校。”

見他走過來,鳴人緊忙躍上一旁的大樹,湛藍的眼瞳在黑夜的渲染下變得深邃,顯得有些不真切。房間裏傳來美琴和鼬的低聲安慰,鳴人不想聽,自欺欺人的話語能維持多久的安寧?是謊言,總有拆穿的一天。而當真相呈現在眼前,比什麽都殘酷。深深回望了眼映在紙門上的影子,鳴人急速奔跑在房簷上。同來時一樣,他一腳踩在窗沿上,正要跳進去,電燈噠一聲被打開,鳴人一個踉蹌,摔進屋裏。

“這麽晚,跑去哪裏野了?”

那熟悉的懶散聲音聽得鳴人心髒直跳,支支吾吾半天也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蒼青色的眼睛掃了眼鳴人,暗了暗,嗓音似乎也冷了那麽幾分,“你的狐狸呢?”

糟糕!鳴人心裏暗叫不好,卡卡西老師似乎生氣了,他還真沒見過他發怒的樣子,要改怎麽應付?慢慢往進挪,鳴人陪著笑臉打哈哈,“大概出去散步了,小金毛晚上吃了好多油豆腐。”

“嗯……”拖長尾音,似是在判斷鳴人話裏有幾分可信度。

“那個……前輩來找我,有事?”

卡卡西耷拉著眼皮,目光一直停留在《親熱天堂》,寂靜的屋子就聽見他時而翻書的聲音,鳴人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心裏慌得很。該不會被卡卡西老師發現什麽了吧?他哪裏露出破綻了?餘光瞟著鳴人不安亂轉的眼珠子,卡卡西就知道他有事情瞞著自己,一個小孩子,怎麽有這麽重的心思?還是說在鳴人眼裏,他們都不值得信任?這個想法讓他很不舒服,啪一聲把書裝回忍具包,卡卡西走到鳴人麵前,輕輕撫摸那一頭耀眼的金發。

“鳴人,我們不值得你信任嗎?”

蹲下平視鳴人的雙眼,卡卡西不允許鳴人在逃避,蒼青色的右眼是堅持,是必須知道真相的不容置疑。鳴人吞吞口水,輕輕別過臉,他能感覺到小九暴漲的殺意蠢蠢欲動,那股不寒而栗的氣勢就連他也有幾分膽寒。不不不,卡卡西老師不可以知道真相,不能讓他趟這趟渾水。

『小九,冷靜點,卡卡西老師不會對我用寫輪眼。』

聽聞鳴人的保證,九尾的殺氣這才平複了一點點,但也隻平複了那麽一丁點。

“前輩才是,為什麽說這種話?你在懷疑什麽嗎?”四兩撥千斤,鳴人一句話把問題的核心丟給卡卡西,他是人柱力,是三代爺爺下令嚴禁被告知真相的人,所以卡卡西沒可能拿小九來試探他。鳴人現在唯一懇求的是,卡卡西老師千萬不要趁他睡著的時候察看九尾封印,那就死定了!

這孩子鐵了心是不肯說了,而且他檢查過那隻狐狸,沒什麽問題。彎腰,伸手輕輕抱了一下鳴人,卡卡西笑著說:“晚上不安全,別老不回家,明天我會出席你的開學典禮,別擔心,三代目那裏自有安排。”言外之意告訴鳴人,他不會再追問。

等卡卡西離開,翹家的小狐狸才優哉遊哉從窗外跳進來,前爪未著地,就被半空落下的卷軸狠狠砸趴在地上。

“小屁孩,幹嘛呢?!”

“在哪裏?在哪裏?那個寫了封印術式的卷軸在哪裏?啊啊啊,為什麽卡卡西老師要來?三代爺爺到底對他說了什麽!”鳴人一麵翻著卷軸,一麵碎碎念,“小金毛啊,你說你早不出去晚不出去,幹嘛專挑卡卡西來的時候出去?不行不行,我還是先糊弄個封印出來比較好。”

九尾想到剛才驚險的畫麵,也覺得這樣比較保險,不過讓小屁孩用自己的查克拉來封印自己,那感覺,怎麽想怎麽怪。終於,鳴人找到寫著四象封印的卷軸,翻著看了半天隨手比劃起來,九尾瞄了一眼,臉瞬間變黑。

“漩渦鳴人,你能更白癡點麽!出去別跟人說你是本大爺的學生,本大爺丟不起這個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