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為了誰

醒來有五天,佐助也足足等了某個白癡五天,雖然清楚現在的形勢他們最好斷絕來往,但卻舍不下心底的那份期盼。他欠他的,怕是幾輩子都還不清了。掀開被子下坐起來,佐助透過玻璃仰頭望著蔚藍的天空,忽然想起了十三歲那年烏雲滿天的終結之穀,他的手穿過鳴人的胸膛,沾滿了他的血。很多時候他告訴自己不要介意,可惜怎麽都做不到。

玻璃上映出母親忙碌收拾物品的身影,佐助再三猶豫還是開了口:“呐……媽媽,鳴人,鳴人為什麽沒來?他是不是出事了?”

美琴愣了一下,猛地笑出聲來,“哈哈,說來媽媽忘記告訴你了,鳴人逃學來看你被抓包,在家裏關了好幾天,現在正被卡卡西盯著去學校。不過他好像很抵觸學校,經常在上學路上想著擺脫卡卡西。哦,對了,你還不知道吧,卡卡西成了鳴人的監護人,以後有人看著,我也能稍微放心些。那孩子從小就不叫人省心,真不知道以前一個人的時候怎麽過來的。唉……”

聽著母親長長的歎氣聲,佐助很想說那白癡孤單的不是五年,而是整整十三年。在沒有從忍者學校畢業之前,他的身邊隻有伊魯卡一個願意關心他的人。之後母親說了什麽,佐助沒太聽進去,他還在考慮著如果回到學校該怎麽和鳴人相處?到底該不該告訴他自己就是曾經的那個人?或者說,先和哥哥談一談?想做的事情很多,他反倒不知從何處著手才能不傷害到鳴人。

“抱歉佐助,媽媽還有工作,晚點兒再來陪你。”

“嗯。”佐助回頭看了眼母親,繼續盯著天空發呆。一個人的病房靜的嚇人,等查房的護士來過後,他換下病服,拉開窗子跳了下去。

人來人往的街道,跟記憶殘像中的一模一樣,充滿了祥和和笑聲。可佐助覺得這一切都和他無關,準確來說當得知木葉高層逼哥哥對族人父母動手的時候,他最後殘留的那麽一點點依戀也被消磨盡。想讓他們也嚐嚐失去親人的痛苦,想把他們拉進和他一樣的地獄,想讓他們感受一下哥哥曾經的無奈何傷痛。

心裏充斥著極端的負麵情緒,佐助一邊努力克製不住顫抖的身體,一邊不斷告誡自己要冷靜。那些已經過去了,他現在還有選擇的餘地。木葉是那白癡拚死也要守護的地方,是那白癡的家,他不能再讓他失望。

去鳴人家逛了一圈,佐助發現沒人,又想了想母親的話,琢磨著那白癡可能被卡卡西抓去學校了。果不然,他剛走到學校門口,仰頭便望見飄移在教學樓之間的某白癡和銀發上忍。

鳴人的表情很懊惱,對卡卡西堅持跟著自己來學校非常不滿,於是自個也就破罐子破摔和卡卡西卯上了。小狐狸想看戲,自然不會和鳴人這頭腦簡單的家夥講什麽迂回政策,換句話說,看鳴人急得想咬人的表情還是非常有趣的。學校的老師有心阻止,但礙於卡卡西的身份和三代的縱容也就乖乖閉嘴當做看不見,權當是給小朋友課後增添點樂子。

“你這家夥到底想怎樣?”鳴人惡狠狠瞪著卡卡西,食指關節哢哢作響。該死的,他怎麽不知道卡卡西老師以前有這麽閑?還是說他已經改行當保姆了?

“嘛~~~怎麽能這麽說呢?”卡卡西一麵動動食指翻書,一麵把左手□褲兜裏,身體懶懶地靠在樹幹上,放慢語調糾正他,“作為爸爸隻是想稍微關心一下兒子的學校生活。”

稍微?這哪裏叫稍微了?!該死的不良上忍,絕對故意的!!!鳴人使勁磨著牙,牙根都有些發酸,忽然眼睛往下一瞄,隨即亮了起來。卡卡西還沒弄清怎麽回事,就看見鳴人倏地飛竄下去撲到某人身上,而對方也沒有拒絕,隻是輕輕拍了拍他的頭。等鳴人讓開身,卡卡西才看清來人是本應在醫院的佐助。真是麻煩!他暗道了聲,身形一晃,蹲在了佐助跟前。

“不好好呆醫院,到處亂晃可不好哦~~~”

佐助垂下眼皮,淡淡回了句:“沒事了。”

鳴人摸著下巴打量了一會兒,眯起眼睛連連點頭,嗯嗯,看起來比那天正常多了,不過好像還有一點那麽不對勁。看了好一陣子,鳴人才發現佐助從剛才起就一直板著臉,那好像外界一切都和他無關的表情太容易讓他回憶起曾經的佐助——冰冷,不近人情。不怎麽高興地掐著他的臉,鳴人說道:“怎麽?被嚇傻了?怎麽這麽沒用,我可是一點點事都沒有。”

佐助沒有說話,卡卡西眼尖地發現他的異常,目光在兩人身上徘徊了許久,突然按住鳴人的腦袋,語氣不悅:“誰說沒事的,嗯?脖子跟肚子上的瘀傷都忘了?”

雖是在教訓鳴人,卡卡西的目光卻一直往佐助身上瞟,那純黑色的眼瞳裏清晰寫滿了不悅和擔心,猛地鬆口氣,還好,至少有件事能確定——佐助絕不會傷害鳴人。不管心底的違和感代表了什麽,這就夠了。

上課的鈴聲響了,卡卡西不管不顧鳴人的抗議,強行壓著他去上課,佐助在原地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嘴角緩緩勾起苦澀的笑容。永遠不會變的白癡,即使讓他重複經曆一次相同的人生,他也會傻笑著說一定要成為火影,一定會讓所有人心甘情願地認可他的存在。

鳴人,你從不知道你救了多少人?

不想回家,也不想去醫院,佐助索性坐在操場上的秋千上吹冷風。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天空灰蒙蒙的,才緩緩歎口氣決定先回醫院。不想母親擔心,同樣也不想哥哥察覺到什麽,對方過於敏感的男人,說不定自己的一個表情都可能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單手插在兜裏慢悠悠往回走,佐助還沒走出校門,意外碰到仍在學校徘徊的伊魯卡。

“啊咧?佐助,你怎麽在這裏?我聽說你住院了,有沒有好一點?”本著對學生的關心,伊魯卡停下來擔心地望著怎麽都不可能出現在這裏的孩子,想著要不要自己親自送他回去。先前才出現綁架事件,家裏人怕是在擔心吧。

佐助愣了下,隨即冷冷拂開伊魯卡伸過來的手,“你該關心的不是我。”

“……”伊魯卡尷尬地收回手,不明白佐助莫名的敵意從何而來。

“那白癡……鳴人,他為了得到每一個人的認可走了許多路,而且每一步都走的很辛苦。別人看見他總在笑,殊不知他隻是討厭愛哭的自己。伊魯卡老師,鳴人確實沒有父母,但這並不代表鳴人的父母不愛他。相反,他的父母比你所想象得到的更愛他。我不管你們因何而討厭他,都不要忘記鳴人也是在雙親的祝福下誕生的。記住了,他不是你們口中沒人要的孩子。”

佐助的語氣很淡,但字字直戳伊魯卡的痛處,低頭,伊魯卡的身體繃得緊緊的,垂在兩側的手掌慢慢緊攥成拳頭。就像佐助說的,鳴人不是沒人要的孩子,他和木葉的許多忍者一樣,在那場爭端中失去了雙親。甚至,鳴人比其他木葉同伴更可悲,因為聽三代目說,那天是鳴人的生日。

一個孩子的最美好的生日,竟然成為雙親的忌日,也難怪三代目對鳴人寵愛有加……

“鳴人,對不起,我……”

累得癱倒在水麵上的鳴人呼呼喘著粗氣,雙眼緊閉,嘴角上揚,顯然心情不錯。九尾無聊地甩著尾巴,一千個一萬個肯定它的白癡學生沒救了,以後就算那小兔崽子挑明要改變兩人的關係,這白癡也不會拒絕。心裏頓時不爽起來,白癡小屁孩為了他整天拉著它沒日沒夜,小兔崽子竟敢給它裝聾作傻當不知道,想要他的學生,可不是那麽簡單的事!

“鳴人?”

“嗯?”鳴人扭頭睜開眼,就勢撐著水麵坐了起來,眼神驀地變得擔憂起來,“呐……小九,美琴阿姨,佐助還有鼬他們……等得起嗎?”

“哼,不然你想怎樣?衝出去和團藏拚個你死我活?臭小子,幾年都忍了,還差這點時間嗎?團藏那老不死的不會做沒把握的事,在沒有完全控製鼬或止水中的任意一個,他不會草率行動。放心,本大爺會幫你盯著,不會有事。再說,不是還有時間嗎?”

“可是……”

“可是什麽!”九尾不耐煩的打斷鳴人,眼睛眯起提出誘人的條件,“走近一點,本大爺教你一個有趣的東西。”

“什麽有趣的東西?”鳴人蹭一聲站了起來,雙手誇張地比來比去。“是很……厲害的招式嗎?”

看著鳴人白癡的笑臉,九尾覺得心情也跟著舒暢起來,隱約有種自家兒子崇拜父親的感覺。確實,它看著這個孩子一步步成長起來,沒有人不會比它更了解鳴人。雖然小屁孩經常說一些會一個人結束戰爭一類讓它生氣的話,但畢竟白癡永遠比天才來得好。

“你母親最得意的招式,也因此她才有馴服尾獸的力量。”

說是教,倒不如說是講解來的更準確些,玖辛奈的招式很特別,勉強稱得上血繼限定的一種,沒有她手把手教,隻能靠鳴人自己領悟。大抵講了一遍如何實體化查克拉,九尾見他一頭霧水糾結不已的模樣,砸吧砸吧嘴,探出一條尾巴卷起鳴人扔了出去。

“時間不早了,趕快去睡覺!”

鳴人睜眼望著天花板,直覺探到卡卡西老師沒有回來,仔細想想,白天的時間都耗費自己他身上,大概也隻有趁晚上他累了睡著了才能去處理暗部積壓的工作。平心而論,就單單卡卡西老師沒有把自己隱藏實力這件事告訴三代爺爺,他就該謝天謝地了。然而,知道是一回事,聽話又是另一回事,估計到宇智波一族叛變平息為止,卡卡西老師都要維持這種生活了,鳴人心想,等這一切結束,他一定好好向他道歉。

半夜的時候,卡卡西拖著疲憊的身體回來,沒有開燈,他徑直來到鳴人的房間,掀開護額仔仔細細檢查了一遍鳴人腹部的封印。完整的,和三代目抱著嬰兒鳴人給他看的一樣,是老師親手設下的封印。可是有誰能來告訴他,除了九尾,還會有誰來教鳴人忍術?但若是九尾,那又怎麽可能?那家夥當年可是殺了鳴人的父母啊!

“你這不省心的孩子,若你有個萬一,我怎麽和老師師母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