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風起,雲飛揚!

世事變化如風起雲動,瞬間變化即天翻地覆。

誰曾想,統一天下才沒幾年的帝國,頃刻間土崩瓦解。

義和聯軍是一把火,火浴了這江山。

接下來,這江山是涅磐重生,還是重墜輪回,沒人知曉。

無論丁冬,還是易和;無論義軍,還是和軍;他們隻是江山這張大棋盤上的棋子,執棋者,一邊是天道,一邊是民心。

天道常肆虐,民心淳樸終會怒而揭竿而起。

孰弱孰強,誰人知?

大宴前,易和沐浴、香薰、更衣,數百親兵改著金色皮甲,威武立於易和所行路的兩旁。易和,竟然擺起了昔日帝皇的排場。這讓和軍們都激動不已,他們希望自己的領袖坐皇位,而他們作為開國功臣,必將封侯封將,庇蔭後代。

王若幽被易和軟禁了起來,因為她對於易和的表現十分不滿,不斷出言勸諫其遵守義和會宗旨,懲戒和軍暴行,並使天下所有人平等地位。在易和對其置之不理後,她甚至想要集兵進行軍諫,被易和及時發現,被鎖在了內城後宮的百鳥朝鳳宮。

“明日過後,你我完婚,我為新帝皇,你就是國母,母儀天下。”這是易和對王若幽說的最後一句話。

易和,終於做出了決定,他要成為新帝皇。

王若幽跪坐在空****的宮殿內,淚濕前襟,她知道,易和及和軍已經被欲望及勝利衝昏頭腦,在義和會期望的道路上,越走越偏,即將消失不見。

“不行!我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王若幽擦幹眼淚,毅然起身,開始尋找出逃的機會。

一不小心,王若幽碰翻了殿內金案上一個香爐,爐灰滿地。

“哢哢哢……”一陣陣脆響之後,金案原地轉了半圈,露出其下一個同往地下的陰暗石階。

王若幽輕撫胸口,咬著嘴唇,猛一跺腳,閃身進入到那密道之中。在她身後,“哢哢”響聲再次傳出的時候,金案已經回到最初的位置。

易和出了九龍殿,遣散周圍所有人,隻身走到後花園,繞到一片假山處。他伸手在假山上一陣摸索,終於找到一個圓滑的凸起,他輕輕一按,一片亂石陷入地下,露出一個密道,裏麵有燭光微亮。

忽然,一陣寒氣從中湧出,一柄劍身帶有九龍浮雕的寶劍從內探出,劍尖停在了易和胸前一寸處。

易和嚇出一身冷汗,慌叫道:“爹!是我。”

“進來吧。”九龍劍收回,武相的聲音從中傳出。

未時,丁冬等四人麵色凝重奔向內城百膳堂赴宴。

百膳堂外,大紅燈籠高高掛,昔日帝國的儀仗隊列隊半裏遠,千人樂隊於儀仗隊後高奏歡歌。

“義軍元帥、刀馬文皇丁冬到!”一個小太監遠遠的看到一身風塵的丁冬四人,扯著嗓子尖聲叫道。

儀仗隊齊聲高喊:“恭迎刀馬文皇!”喊聲壓下了千人樂隊,震動天地。

“他們這是什麽意思?”顧可彪有些生氣,因為他聽出這個刀馬文皇的稱呼

,在這樣的場合中,充滿了諷刺的意味。

丁冬衝顧可彪擺了擺手,示意後者穩重,他則微微一笑,似是不以為意。

四人上台階,進入帝都內城百膳堂,內心竟然有些激動。

這是昔日帝皇為有功之臣慶宴的地方,也是曾經武相以宴請為由,在宴上尋理由消除異己的地方。

曾經的帝國官員,進入百膳堂,活著出來的,成了副帥或城主等高級文武官員;但大多數,都是被斬於宴席之上,落得身首異處的下場。

這些帝國醜聞,丁冬小時曾聽說過,但顧可彪他們卻從未有過耳聞。

百膳堂內,此時張燈結彩,一片喜氣融融的景象。

偌大的殿內,隻有正上方有一個極大的銀質圓桌,上麵擺有數十餐前開胃菜及幾瓶皇家佳釀。

殿中央,數十身著霓裳羽衣的貌美舞女及十五人的民樂隊正跪在地上,低著頭,渾身發抖。殿兩旁,身著金色皮甲的持刀武士,目不斜視的跨立著,威風凜凜之下隱藏的是殺氣騰騰。

桌上最尊的位置上,易和身披金色錦袍,梳著高貴的發髻,麵帶微笑的望著丁冬等人,竟不起身迎接。除他之外,桌上再無他人。

丁冬見狀,心中一凜,他隱隱猜到和軍那些軍官沒有到場的原因。同時,他又暗暗慶幸,慶幸於自己提前做出的明智決定。

衝易和擺了一下手,丁冬微微一笑,坐到了易和的正對麵。

“丁帥坐這位置不妥吧?按帝國宴席之禮,你的這個位置,是席上的至卑之位。來來來,坐這裏。”易和指了指自己右手邊的位置。

丁冬擺手笑道:“帝國已經破滅,帝國那些坑人的約束,也他媽該廢除了。在我們義軍的禮儀來看,你的至尊之位,與我這所謂的至卑之位沒什麽區別,都該平起平坐。”

易和臉色微微一變,隨即又恢複如常,他笑道:“丁帥說的很有道理,受教了。”說完,他打了一個指響,衝一旁道:“開宴!”

顧可彪剛坐到丁冬旁邊,一聽“開宴”兩字,忙站了起來,皺眉問道:“若幽呢?還有其他人呢?歡慶宴,不該隻有咱們幾個才對吧?”

易和瞪了一眼顧可彪,然後微笑著對丁冬道:“很抱歉,你們也看到了,現在和軍上下混亂一片,所以我罰那些將軍們去整頓軍紀了。至於王軍師,她身體不適,正在調息,因此不能出宴,還望見諒。”

“若幽怎麽了?”顧可彪急問,卻被洛水清狠踩了一下腳。他扭頭去看洛水清,看到的卻是責備的目光,他立刻冷靜下來,擰著眉頭坐回到位置上。

“對不住了諸位,我來晚了。”忽然一人匆忙趕到,在向丁冬四人點頭微笑致歉後,坐到了易和的一旁。

丁冬見來人頓覺眼熟,想了良久,才記起,此人竟是王若幽之父王自賢。

許多年沒見,甚至連相關消息也沒聽到過,丁冬潛意識裏以為王自賢已經死於戰亂或者掛著閑職養老,卻沒想到竟然會出現在此時的宴席上。

易和起身向王自賢點頭示意,在後者落

座後才坐下,笑著向丁冬幾人介紹道:“這位是王若幽的父親,曾在帝國時期,任春城民事府府長,我想你們應該有些了解。他是我們議會的副議長,本來議長湯治中老師也要來的,但是貝城臨時出了點事,他沒走開。”

因為當年王自賢在背後對丁冬使的陰謀,丁冬並不知情,唯一知情的鄭魁不善表達,也未將事情始末告知丁冬。所以,丁冬對這個曾從牢中救過他的人並無任何不好的印象。

正說話間,佳肴美味已經入盤上桌。幾名原帝國宮女戰戰兢兢的分立在每人身後,為諸位滿上了美酒。

易和起身舉杯,大聲道:“這第一杯酒,先敬義和會的先烈們。”說完,他將酒水橫灑在桌邊地上。

“第二杯酒,敬那些為新世界而犧牲的將士們,是他們用鮮血和生命,成就了現在義和聯軍的勝利。”

“第三杯酒,敬今天在桌的及那些因事未能到場的將軍們。”

丁冬等人聞言,連忙起身舉杯,繼而仰頭飲盡杯中酒。他們不擔心酒菜中有毒,這百膳堂中的餐桌及餐具全部由純銀打造,而銀遇毒則會變黑。

易和喝完酒,大笑道:“帝國那昏庸無道的帝皇真會享受!你們不知道吧?這銀質百膳桌及所有的銀質餐具,有近百人專門打理,並有城主級別的官員每日專門檢查這些銀子的光亮程度,稍有髒汙或者暗淡,就要砍百人頭。”

丁冬低頭看百膳桌,發現已不如之前光亮,於是開玩笑道:“那現在這桌子已經開始漸變得黯淡無光,不如剛剛那麽晃眼了,換做是帝皇在位置上,豈不是立刻就要殺人?”

易和臉色猛的一變,起身厲聲道:“金甲軍都聽到了?丁帥要求懲罰那些帝國不長眼的餘孽,還不馬上執行?”

數十金甲武士出列領命,從暗處拖出數十哭天喊地的勞工,不由分說,竟在殿內直接將那些人斬了首。一具具無頭屍體軟倒在地,數十人頭滿地亂滾,殿內地上血流成河。

丁冬見狀,臉色立刻變得陰沉起來,他還沒發作,卻見旁邊的顧可彪抬腿就要上桌子,瞪眼吹著胡子,要去揍易和。丁冬瞥到易和嘴角一閃而過的詭異笑容,暗道一聲“不好”,連忙與程大壽一起按住了顧可彪。

“顧總軍總是這麽急切,想敬易帥酒也不用上桌子啊?真感激易帥善解人意的話,在這裏敬是一樣的。”丁冬說著,給顧可彪使了一個眼色,並將一滿杯酒塞進了顧可彪手中。

顧可彪也不是愚鈍之人,他雖然衝動,但比曾經的丁冬要好上許多。他強壓怒火,將酒用力向前一敬,灑出半杯,然後才一口吞下。

易和冷笑道:“不對吧?我看顧將軍好像是想有其他表示。”

“是的!一杯少了!”顧可彪“呼”的一聲長出一口氣,連續又灌了五杯酒。

易和眯眼看了一陣顧可彪,又望向丁冬,心中暗想:這真的是丁冬嗎?

正此尷尬之時,王自賢起身,假惺惺的打圓場道:“來來來,咱們聽歌賞舞。”說完,他打了一個響指,遠遠向著一名樂師點了點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