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開張的美妙結果,讓朱一刀欣喜若狂,也讓萬曆在興奮的同時深深地思考著,為什麽大明的國庫內帑虛空至此,這些二世祖們卻還能為一張體驗生活的票不惜萬金搶購。他們的銀子是從哪裏來的?他們那無所不能的爹,是不是把大明國庫全搬自己家去了?

看著眼前堆積如山的銀兩和厚厚一疊銀票,萬曆麵無血色。

朱一刀卻沒興趣也沒精力想那麽多,今天開張大吉,這後麵的九天就好辦多了!至於體驗生活的具體內容,他已經交代下去了,按照平時訓練標準的三分之一到一半進行。這些人能不能適應幾個時辰,能不能撐下來,還不知道呢!不過結束後他們的不滿聲越大,對於活動本身就是越好的廣告!不怕人罵,就怕人不知道。現在除了京師其他地方還沒有什麽樣的消息,大多數的百姓都持一種根本不相信的態度。

尤其是對於山東人民來說,大明官軍還有能打仗的?這倒是稀奇。

下一步要做的,老朱想過了,留一部分人在這裏繼續保證活動的進行,自己得趕緊把銀子和補給給運回京師右所。右所離京師最近,平時能夠得到的軍費和補給卻少的可憐。現在恐怕江飛那裏已經揭不開鍋了吧?

江飛確實快上吊自殺了。沒有補給,他們隻能就地解決糧草的問題,但關鍵是總不能讓官軍去搶劫百姓吧?別的衛所都習慣這麽幹,但是朱一刀一進右所,宣布的第一條政令便是嚴禁擾民,不管是什麽情況,一旦發現,開除出去之前肯定要進行軍法處置:砍掉兩條胳膊。這個處罰讓大家不寒而栗:哪怕是砍頭也好啊,人死了就什麽都不知道了;這砍掉兩條胳膊,分明是讓自己生不如死啊!而且朱一刀也說了,大家都是窮苦百姓出身,或者是破落軍戶出身,或者是大宅院不得意的子弟,都有爹媽,好好想想自己的親人萬一突**況不在了,自己會怎麽辦?

不過也沒有辦法,這五千號人也得吃喝啊!每天的活動量又這麽大,餓著肚子不行啊!無奈之下,江飛隻得自掏腰包——其實還是朱一刀的那幾萬兩銀子——拿出來,讓炊事官去向老百姓買。

結果炊事官到了小鎮市場上去買糧,大家都有一種怪異地眼光看著他:什麽時候當兵的征糧還需要給銀子了?!不過不信歸不信,那炊事官也真夠實在,居然按照市價買!其直接後果就是朱一刀的數萬兩私房錢僅僅撐了不到一個星期。

但是收獲了一個意外:小鎮的百姓們四處傳揚著,京師右所的兵居然用銀子買糧!為了不讓百姓吃虧出的還是市價!於是京師右所在小鎮中的聲望一下子到了一個從未有過的高度:江飛被當地的地主們稱之為傻帽,被百姓們稱為大將軍。

什麽時候要是能當上大將軍,江飛睡覺都能笑醒。

他原本沒打算這麽幹的,是琢磨著這周邊有沒有土匪山賊之類的,好讓大家打打秋風,順便也練練兵。可京師方圓幾百裏,愣是沒有一家土匪山賊!人家也不傻,與其在京師的周圍鬧騰,不如自己先上吊自殺來的幹淨。

這條路被斷了之後江飛琢磨著,是不是再抄一戶大戶?隨便安個什麽罪名都行,反正這些人家裏的財產,至少有百分之二百都說不清其正常的來路。不過他很快就又失望了一次:這些地主們,或多或少都跟朝廷的大員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誰也動不得,還沒動一下,說情的就來了;而且整完了這些事難保別人不報複:我對付不了錦衣衛的指揮使,還對付不了一個千戶?給他安個擁兵自重欲圖謀反的罪名就足夠了!

書生造反十年不成,江飛可是擁兵五千的千戶!這要是說他謀反,他就是跳進黃河也說不清啊!

得,這活也不能幹。左也不行右也不行,江飛一怒之下就把老朱存他那裏的私房錢拿了出來——去!到市場上向老百姓買!

等到朱一刀帶著五十萬兩軍費和數萬石糧草回到右所駐地,得知自己所有存款都被江飛揮霍一空之後,毫不猶豫地扣押了十萬兩軍費:這是對我損失的補償!多出來那幾萬就算是利息!

江飛立馬義正詞嚴到:“你敢貪汙軍費,我就上報朝廷!”

朱一刀憋得滿臉通紅,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這件事情就這麽不了了之。

不過體驗活動這麽火爆,京師還是必須得有人盯著才行,以免有人趁機搗亂,而且收入的銀兩也必須要做賬,還得想辦法弄個賬房先生才行。剛回來的幾天裏,朱一刀忙的四腳朝天,不僅僅要恢複正常的訓練,還要把京師裏那火爆的場麵講給他們聽,還得給他們激勵,誰要是表現突出,將有機會去京師進行亮相,並且還有獎金噢!

這下子徹底激發了軍士們的士氣:還能露臉還有獎金,還有美好地飯菜吃,最重要的是還能去京師裏最有名的青樓睡漂亮姑娘!

還有什麽好說的?努力吧!於是大家自發地開始了大練兵運動,以小旗為單位,相互競爭,相互攀比,氣氛不是一般地高昂。朱一刀和江飛商量著,必要的時候得引導他們,不然要是引發了大規模群毆可不是件好事!

就在朱一刀轟轟烈烈地大練兵的時候,萬曆的狼群總旗悄悄地來到京師駐地,向老朱傳達了一道密旨。這道密旨在一瞬間,讓朱一刀如墜冰窖,全身冰冷不已!

他努力地回想著,到底是什麽事情如此地刺激萬曆,讓這個原本對政務冷淡異常地皇帝突然對大明的前途如此關心;到底是自己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做了什麽不該做的事,讓萬曆幡然悔悟,開始檢討其自己的錯誤來;到底是言官們或者內閣的誰,向皇帝匯報了不該匯報的內容,以至於讓萬曆如此地激動。

萬曆要把年僅十歲的三皇子朱常詢派到右所駐地來,還點名了讓朱一刀做他的教官和老師。

這不是玩我呢嗎?別說皇子,就是個老百姓的十歲小破孩也什麽都做不了啊!這不是明擺著讓我當保姆嘛!再說了,這麽早早地把三皇子扔到我這裏算怎麽回事?他突然想起了一個可能:萬曆可是準備把太子的位置讓他做?

這可是件大事!可若是萬曆不打算立太子,又為何要突然把三皇子送到他這裏來呢?江飛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說,皇帝的兒子應該老老實實在皇宮呆著,除了太子能接受教育,得到朝廷頂尖的文官教授,其他人這一輩子都隻能做個太平王爺,蝸居在那如同深牢大獄一般的深宮之中,直到終老於世。

可萬曆不僅把年僅十歲的小皇子送來了,還指名自己當他的生活老師和教官,還要這件事情隻能他和江飛兩人知道——恐怕就連小皇子的生母鄭貴妃都不知道吧?這到底是個什麽意思?

那大皇子朱常洛怎麽辦?江飛失聲喊道。

大皇子朱常洛?朱一刀有些疑惑,他既然是大皇子,那肯定鐵板上釘釘是太子啊!怎麽會還要把三皇子送到他這裏?

不是,其實朝廷早就有聲音,勸皇上早立太子,也有利於國本。但是皇上始終沒有表態,也沒說同意,也沒說不同意。就這麽一直拖著。現在大皇子已經十幾歲了,三皇子也已經將近十歲。六部和內閣的大臣們都害怕,將來萬一哪天皇帝要是突然去了,幾個皇子誰當皇上?這不立馬就亂套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