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止殤在魔界也不知生活了多少年,但對於太古人族的怨恨他永遠也無法忘記。

即使他已經屹立在魔界之巔,成為了地獄之主,心中的怨恨依然難以忘懷。

他的天賦從古至今難有人及,沒有人知道他在還是嬰兒時就擁有靈智,可以辯識一切。

那是白虎至尊的血脈在影響,可是他寧願不要這樣的能力。

每時每刻,幼年時期的記憶都在折磨他。

第一次神魔大戰前夕,人魔兩族就已經對立,她的母親是隱魔族,在人族沒有出現在神魔戰場之前,白虎至尊瘋狂的愛上了這位女子,並且生下了他。

可是神魔大戰改變了一切,白虎至尊抽身而去,為了無數的太古人族和主神作戰,再也顧不上兒女情長。

他的母親亞莉克希亞經過無數的磨難從魔界走到太古,想要重新和白虎至尊走到一起。

他至今都想象不到身為隱魔族的人,既不能修行魔族的功法,又不能修行人族的功法,天生就在魔界最底層的隱魔族到底是經過了多少苦難才從魔界來到太古。

他有印象的是,當他的母親亞莉克希亞抱著她走到人族聖殿中時,他的父親白虎至尊那複雜的眼光。

那時神魔大戰已經開始,人魔兩族已經有著血海深仇,作為人族的至尊白虎至尊手上不知沾了多少魔族鮮血,而魔族也不知殺死了白虎至尊多少戰友。

能夠在人族聖殿之中站立的人族高層每一個人都和魔族有著血海深仇,在這樣的時刻,白虎至尊接受一位魔族的女子,無論是誰都無法接受的。

那時的公孫止殤看不懂他父親眼中複雜的眸光,即便是到現在他已經有所理解也依然不能夠接受。

他的母親帶著他回到了魔界,沒有人知道他是白虎至尊的兒子,但是他和母親亞莉克希亞的生活依然艱難。

作為隱魔族一族的聖女,他的母親未婚先育就已經讓很多人憤怒,更不要說他的母親死活不願意說出他父親的來曆。

“亞莉克希亞,從今以後你再也不是隱魔族的聖女,隱魔族的聖女不會未婚先孕,而是會和最為強大的種族聯姻,以保證我們的地位。”

當這條命令傳下之後,公孫止殤記得,他和她母親的情況每日愈下。

母親亞莉克希亞盡所有可能的教導他,無論受到多麽巨大的苦難依然咬牙堅持下來,最初的那段時光,他的母親總是會凝望向太古的方向,目光溫柔,帶著甜蜜卻又有悲傷。

但美好的日子終究無法持續,失去了魔族聖女的地位,亞莉克希亞的日子一日比一日困難。

不能修行魔界功法的隱魔族天生就是弱者,需要和魔界強者聯姻才能夠保證他們的地位,聖女是最好的選擇,但是亞莉克希亞未婚先孕,還死活不說出孩子的父親是誰,因此就失去了其相應的資格。

成為了隱魔族之中地位最為低賤的侍女,每日都要受人指使,幹著繁重的苦活。

她那傾國傾城的容貌成為了所有人妒忌的對象,即便隱魔族的女子天生就極其美貌,在亞莉克希亞麵前也會自慚形愧,每天都有人唾棄她,故意使喚她。

讓她心神疲憊,容顏憔悴。

即便如此,亞莉克希亞仍然沒有失去希望,每天艱難的帶著公孫止殤。

直到那一天……想到那一天的場景,公孫止殤的情緒劇烈波動,眸中有驚人的殺意在綻放,無邊的魔氣從無底深淵噴吐而出,讓地獄無數的生靈發出淒厲的慘叫,肉身幹枯,化為骷髏。

瞬間就死去了千萬生靈,所有生靈都恐懼的匍匐在地,向地獄之主表達他們最高的敬意。

良久,無邊的魔氣有又飛入無底深淵,喜怒不定的地獄之主又平複了他的心情。

公孫止殤清楚的記得,那時的他不過三歲,看上去隻是一個身高不到半米的小不點,但已經擁有足夠多的智慧,可以辯識一切。

那天他在母親的屋中自行的看書,卻突然被一位侍女闖入房間,將他帶走,他極力反抗,卻被人直接打暈。

等他再次被放出時,他那擁有傾國傾城容貌的母親失去了一隻眼睛,左眼完全化為了一方空洞。

“賤種,魔帝看上你是你的榮耀,你還敢自毀容貌,就為了你這個雜種兒子,嗬嗬……”

一位大人物冷笑著離開,看向亞莉克希亞的目光無比冰冷。

“本想讓你為我族發揮最後的光亮,而今看來隻能另選一位聖女,至於你,就在這裏老死吧!”

“這就是所謂的聖女?容貌比我的還差,現在的樣子簡直比一條狗還要低賤。”

一位又一位侍女大聲的嘲笑這位曾經的聖女,曾經高不可攀的聖女而且的地位比她們還要低賤,讓她們心中有著一種巨大的成就感。

公孫止殤記得,那時的母親麵色蒼白,空洞洞的左眼中還在滴血,身體因為痛苦止不住的顫抖,卻依然滿臉驚喜和緊張的將他抱在懷中。

後來他才知道事情的具體經過,一位魔帝路過隱魔族時看上了他母親的容貌,雖然僅僅隻是多看了一眼,但卻讓隱魔族的族長上了心。

族中的長老和她的母親談話,希望她能夠主動成為那位魔帝的小妾,但他的母親拒絕了。

為了讓他的母親就範,不過三歲的他就被抓了,以此作為籌碼。

而他的母親亞莉克希亞用最為暴烈的手段來對抗,直接挖出了自己的一隻眼睛,毀滅了那傾國傾城的容顏。

公孫止殤不知道母親那時在想著什麽?又為何要那麽做?

隻記得事後,麵容無比蒼老的母親將他抱在懷裏,用僅剩的一隻獨眼望著太古的方向,自語道:“見識過這片天地間最為優秀的人,在看魔界這些如同豬狗一般的生靈,每次都令我惡心想吐。”

“你要記住,不要像我這樣弱小,弱小到像魔界那群魔蟲一樣,隨手就能夠碾死。你未來要成為天龍,俯視所有的人,你是白虎至尊的兒子。”

“媽媽,痛嗎?”

那時,公孫止殤用他幼小的手撫摸母親的臉頰,呆呆的看著那左邊的空洞,嚎啕大哭。

可是他清楚地記得,母親沒哭,用一種極其嚴厲的眼神看著他,從來沒有被母親那般的注視。

“記住,永遠也不要哭泣,隻有弱者才會哭泣哀嚎,那樣隻會讓強者更加興奮,你要成為一位強者,讓所有的生靈在你麵前哀嚎哭泣……”

後來的事情很多,公孫止殤卻依然清楚的記得,失去了地位和容顏的母親在族中的地位是最低下的,最為肮髒被所有人鄙視的活都會丟給他的母親。

他的母親必須要在魔界戰場上給其他種族收斂屍體,將一塊又一塊的血肉收集、拚湊,很難想象曾經身為聖女的母親是如何堅持下來的。

戰場之上無盡混亂的魔氣讓亞莉克希亞衰老的很快,種種雜亂的默契深深的傷害了亞莉克希亞的身體。

僅僅不到十年,亞莉克希亞就滿頭白發,臉上皺紋堆積,成為了一個人人厭惡的老嫗。

公孫止殤記得,在他十歲那年,母親帶著他逃離了影魔族,躲躲藏藏生活了很長一段時間。

他不知道母親哪裏來的勇氣,魔界任何一尊魔獸都能夠將他們母子兩人撕成碎片,但他和他的母親卻活了下來。

那時他經常問的一句就是:“我的爸爸呢?他在哪裏?”

最初他的母親還會好心的哄他:“你的父親是蓋世英雄,等有一天會帶著我們回到那夢幻一般的仙界,到時候我們就能夠一直生活在一起。”

但在被逼婚自毀容顏之後,他的母親像是明白了什麽,再也不曾對他講述父親的故事,眼中隻有無盡的絕望和悲憤。

後來他也明白了,他永遠也等不到他的父親來接他,傳說中如同夢幻一般的仙界永遠也不可能觸及。

亞莉克希亞不希望他渾渾噩噩的度過一輩子,經曆無數的艱難困苦之後將他帶到了人族聖殿。

實際上他的母親早應該死去,一路上受到的無數傷害早已讓他母親的生命之能耗盡,但他的母親卻憑借著一股意念走到了人族聖殿,帶著滿腔的仇恨死在了人族聖山下。

或許從古至今也唯有他母親一位魔族的屍骨被埋在人族最為尊崇的聖山之下。

那時的他用無比怨恨的目光打量如同神王一般的父親,白虎至尊的確地位無比尊崇,擁有斬殺神魔的實力,可是他卻沒有來魔界接他們母子,讓他們承受那不應該承受的痛苦。

他忘不掉母親受過的無盡傷害,每次看到母親的那隻獨眼他就恨不得自殺。

他沒有和他的父親說話,一句話也沒有說,即便他父親給他取名為公孫止殤,希望他可以忘掉無盡的仇恨他也沒有反抗,他隻是將所有的仇恨都刻在心髒上,永生永世的名刻在心間。

他記住了曾經傷害他母親的每一個人,記住了母親對他說的每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