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時候,將人們拖垮的並不是天災人禍,而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倘若將大部分的時間與精力不知限製地消耗在小事之中,人生是很難成功的。人生需要清點,看看忙忙碌碌中哪些是必要的,而哪些又是不重要的,然後再分出個輕重緩急。這樣,人生才能井然有序。胡雪岩做事向來有條不紊,兩者相衡而去其輕,無論是生意場上還是生活中,總能照顧周全。
有些商人什麽都想要,結果什麽都沒撈著,到頭來,還是兩手空空,這就叫“駝子跌跟頭”。曾有這樣一句話,說的是“駝子跌跟頭,兩頭落空”,是指做事沒有輕重緩急,幾件事平均用力,反倒一件事也沒能做好。“駝子跌跟頭”,自然是不智之舉。因此,胡雪岩有“找重點、抓重點”的性格,並且謀算到位,令人佩服。
鬱四的獨生兒子阿虎暴病而亡,胡雪岩得到消息,立即在百忙之中趕往湖州,才知道事情並不是那麽簡單。原來阿虎還有個姐姐阿蘭,這阿蘭年近30,本就是十分厲害的角色,而她的丈夫是一個刑房書辦的兒子,子襲父業做了書辦。書辦本是厲害的角色,這對夫婦湊到一起,能夠造些什麽麻煩,也就可想而知了。阿蘭見弟弟死了,娘家沒有可以承續香火的人,就思謀著回到娘家奪家產,終日在娘家鬧騰。獨生兒子暴死,鬱四本就痛不欲生,加上女兒這一存心不正鬧騰,更使他萬念俱灰,以至整日在家裏“孵”著,連曆來“世襲罔替”父子相承戶房書辦的差事,也不想再做下去了。
鬱四是胡雪岩在湖州做生絲生意和代理湖州府庫的托靠,也是他交情已經相當深的江湖朋友。無論是就生意而言,還是就個人感情及胡雪岩的為人性情而言,胡雪岩都不能不管這樁“閑事”。他不能看著鬱四就此消沉,但對於胡雪岩來說,要管這樁閑事,確實又有困難。不是他沒有能力,而是他確實沒有時間管。胡雪岩知道,要把這樁閑事理清楚,3天工夫一定來不及,即使再加上一兩天,也未必料理得好。之所以計劃來湖州隻待3天,是因為上海、杭州方麵事情不能耽擱,生絲銷洋莊正在洽談之中,買好的軍火正待起運,許多具體操作上的事都要他去拿主意。杭州方麵,則主要是錢莊生意剛剛開張不久,發行官票,代理藩庫,雖然起點不錯,自己選擇的錢莊檔手劉慶生人也不錯,但畢竟事業剛剛起步,劉慶生也太年輕,有些事情無論如何還得自己照應。
一方麵是鬱四的事情於情於理都不能丟開不管,另一方麵杭州、上海方麵的生意耽誤不得,這不能不讓胡雪岩大費躊躇,如處理不好,就會“駝子跌跟頭,兩頭落空”。
麵對這一難題,胡雪岩的處理方法似乎也很簡單。經過短暫的躊躇之後,他很快決定留下來,先幫忙料理好鬱四的家事。如此決定,理由有三:第一,鬱四的事也是大事,且比較而言,它比上海、杭州方麵的事情更大,因為連著朋友的情分,關係到湖州的生意,還因它比上海、杭州方麵的事情都急。上海、杭州方麵的生意畢竟已經有了大致的計劃,運作上也有了大致的眉目。第二,這裏的事情如沒有自己的運作,將很難圓滿解決,而上海已有古應春、尤五打點,杭州有劉慶生在照應,他們都有相當的能力,隻要不出意外,一般說來也不會發生什麽不可收拾的大事。第三,自己本來就已經到了湖州,不如索性多花一點時間將這裏的事情解決好。耽擱下來,以後再來處理,多費一道周折不說,還有可能錯過處理問題的最佳時機,憑空增添許多麻煩。而此時自己反正不在上海、杭州,那裏的事情想管也管不了。由此,胡雪岩也就毫不費力地避免了“駝子跌跟頭”。
胡雪岩確實特別注意不做“駝子跌跟頭”的事。麵臨徹底破產最後關頭,這一點也是他處理事情的一條重要原則。
比如官府將要查封他家產的時候,螺螄太太想要為他匿下一些財產,做日後東山再起的資本。她甚至將方便轉移金銀細軟的包裹裝箱,連幫忙帶出的人都找好了,但胡雪岩堅決不同意。
之所以如此,當然有他的“杭鐵頭”的性情在起作用,但不能“駝子跌跟頭”實際上也是一個重要的原因。
在胡雪岩看來,采取這種手段為自己留下資本,就如賭場賴賬,賭本是留住了,名聲卻臭了。從此連賭場的門都進不去了,哪裏還有什麽機會去東山再起?既無法東山再起,又壞了名聲,這豈不是“駝子跌跟頭”?與其如此“駝子跌跟頭”,還不如留下一個好名聲。
歸納起來,胡雪岩避免“駝子跌跟頭”的考慮,其實關鍵也就是兩點:首先,當處於兩難甚至多難的境遇的時候,要分出孰輕孰重,孰緩孰急。在做選擇的時候,較輕的事情、可以緩一緩的事情當然是先丟開再說,人人都知撿芝麻而把西瓜丟掉了極不明智;其次,要行事果斷,不能優柔寡斷。特別是兩件事一時難以分輕重緩急又難以兩全的時候,這一點尤其重要,因這個時候,當事人最容易猶豫不決。其實,想一想,我們就會明白。反正兩件事都重要,那麽,你不管做哪件事都是必要的,也是必需的。既然不能兩全,那就索性放棄,全力做好一件事,至少做成一件總比在猶豫中兩件事都耽誤,或者兩件都做而兩件事都做不好要劃算得多。
生活中很多人,做事時並沒有一個詳細的規劃,眉毛胡子一把抓,其結果往往是丟了西瓜撿芝麻。造成這種情況,原因就在於他們沒有分清問題的主次,把有限的精力分散到過多的事情中去,結果,什麽都想顧全卻什麽都幹不好。
我們在一些武俠影視裏可以看到這樣的高手,他們在與對手過招時,完全不用把刀劍拔出鞘來,而是直接就用帶鞘的劍與對手**裸的刀鋒劍刃打上了,而結果他們也往往能夠漂亮地取勝。這種境界,當然是一種隻有極個別的非常人士才能達到的境界。在現實中,我們在麵對對手和問題時,顯然不能為追求瀟灑而帶著“鞘”就去上陣拚殺,相反,還應想方設法地,盡可能幹淨利落地把“鞘”迅速甩掉,以使手中的兵器能更快更好地發揮威力。如果我們把“刀劍”看成是做人辦事的能力和方法,那麽,“鞘”自然就是一些不利於它的瑣事俗務。從這個層麵上來講,擺脫各種俗務的糾纏,使自己輕裝上陣,從而毫無羈絆地去進擊目標,獲取勝利,應該是一種我們所必須學會的人生兵法。
德國詩人歌德曾說過這樣一句話:重要之事絕不可受芝麻綠豆小事牽絆。根據一般的做事規律,我們應將所要麵對的事務依據其急迫性與重要性分為四類。
第一類:重要、緊急。譬如,危機、急迫的問題、有期限壓力的計劃,等等。
第二類:重要、不緊急。譬如,防患於未然、改進產能、發掘新機會,等等。
第三類:不重要、緊急。譬如,不速之客、某些電話、某些信件與報告、某些會議、必要而不重要的問題,等等。
第四類:不重要、不緊急。譬如,煩瑣的工作、某些信件、某些電話、浪費時間的事,等等。
一般來說,重要性與目標有關,凡有價值、有利於實現個人目標的就是要事。一般人往往對燃眉之急立即反應,對當務之急卻不盡然,所以更需要自製力與主動精神,急所當急。
如此說來,第一類既急迫又重要的事務,是人生在世無法避免的。如果我們是一個危機處理專家或有截稿壓力的文字工作者,更是經常與之為伍。當然也應當注意到,如果隻專注於這類活動,終有被問題湮沒的一天。我們唯一的逃避之道,便是做些無關緊要的活動(第四類),至於急迫而不重要或重要而不緊迫的事便被拋到腦後,這應該也是一種緩“敵”之計。有人把大部分時間,浪費在急迫但不重要(第三類)的事務上,誤以為愈急迫就愈重要。其實,急迫之事往往對別人而非對自己很重要。
隻重視第三、第四類事務的人,往往會擁有一種沒有意義的人生。懂得舍棄這兩類無關緊要之事,對第一類要務也盡量節製,以投注更多時間於重要但眼前尚不急迫之事(第二類),才應當是一種正確的人生布陣兵法。
第二類事務包括建立人際關係、撰寫使命宣言、規劃長期目標、防患於未然,等等。人人都知道這些事很重要,卻因尚未迫在眉睫,反而避重就輕。
相反地,真正有效能的人會急所當急、不輕易放過機會並防患於未然。盡管也會有燃眉之急,但他總是設法將其降至最低。
因此,不論我們的身份是什麽,大學生、生產線上的工人也好,家庭主婦或企業負責人也好,隻要能確定自己的第二類要務,而且即知即行,一樣可以事半功倍。用時間管理的行話說,這叫做柏拉圖原則——以20%的活動取得80%的成果。
我們每天都要麵對很多事情,如何才能將其處理得有條不紊?古人雲:“事有先後,用有緩急。”麵對千頭萬緒的問題,唯有做到要事第一,才能既將自己從麻煩中解脫出來,又不耽誤解決事情。也就是說,在特定的時間裏,我們必須首先解決最重要、最緊迫的問題,以此為序,接下來做次要的,然後是再次要……並且保證每一件都能集中力量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