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斷二人視頻的是牛桂香女士的電話。
看見來電顯示的名字，衛璃牙疼地“嘶”了一聲，莫名有種被抓奸的心虛，拿起手機：“媽？這麽晚了，還沒睡啊？”
牛桂香女士永遠霸氣側漏：“你不也沒睡嗎？怎麽，還管起我來了？”
“我就隨口一問……”衛璃認命地往後一仰，“有什麽事兒，您說吧。”
“你最近有時間回來一趟曉得不？張姨她親家的侄子跟你歲數差不多，也沒有對象呢，我看跟你蠻有夫妻相的。”
“不用了媽，我有男朋友了。”衛璃仰頭看向天花板，語氣木然。
上一次牛桂香口中跟她“有夫妻相”的相親對象長得像個大嘴猴，她真不想知道自己在親媽眼裏到底是個什麽形象。
牛桂香嗤之以鼻：“你有男朋友了？騙鬼呢？哪個上次還說單身蠻好沒空找的？這麽快就找到了？不要以為我不記得，之前還拿明星的照片跟我講是你對象，你想得還挺美。”
“那是我高一的事了好嗎！”衛璃竭力辯駁，“這都過去多少年了！”
“嘁。”牛桂香嘲諷道，“我看你現在也沒什麽長進。”
“我真有男朋友了！”衛璃無力道，“找機會帶回去給你看看，行吧？”
她本來覺得現在為時尚早，眼下看來不說不行了。
“真的啊？”牛桂香好像有點被她說動了，“那你先發張照片給我看看。”
“呃……”
麵對牛桂香提出的要求，衛璃卡殼了。
她跟裴鶴輕好像……沒有拍過照？
倒是給貓拍了好多。
她並不是喜歡自拍的性格，裴鶴輕顯然也不是，唯一一張合照還是殺青時的劇組大合影，發那個的話，她媽肯定不會相信的。
“我明天拍了發給你。”她隻好道。
牛桂香立刻神氣起來：“哎喲，我就知道你又在騙我！現在的小情侶哪個沒有自拍？你連朋友圈都沒發過，還說有男朋友了，嘁！”
“我不愛拍照你又不是不知道。”衛璃氣急。
誰規定現在的年輕人就一定要喜歡拍自拍還發朋友圈？
她就是不喜歡啊！
很奇怪嗎？
不管別人怎麽想，牛桂香女士反正不信。
“還明天拍，不要以為我不知道，現在網上有什麽租男朋友糊弄爸媽的業務，還能帶回家過年呢！新聞上都講了，下次再問起來的時候就說分手了，第二年回家再租一個新的……”
衛璃：“……”
您可真潮啊。
這都知道。
她無力地道：“合著我不管怎麽說，您都不信唄？”
“是你有前科！”牛桂香女士理直氣壯。
她隻相信從她那邊介紹來的相親對象，肯定不是女兒用錢買來的。
“……”衛璃絕望地翻了個白眼。
這沒法聊了。
好不容易應付完牛桂香女士，已經是深夜。
衛璃身心俱疲地掛掉電話，看見微信頁麵才想起剛剛被突然打斷的視頻。
點進去一看，裴鶴輕幾分鍾前發了一條消息過來：“不用在意，我一時想岔才會問出這種話，別放在心上。睡吧，晚安。”
哎，剛剛被牛桂香女士那通電話打斷的時候，他們在聊什麽來著？
衛璃想了想。
對了，好像是裴鶴輕在問他如果不是司雨蛟的話……
雖然沒說完就被突然的來電打斷了，但她大概能猜到他想問什麽。
衛璃苦笑了一下。
如果裴鶴輕隻是裴氏的繼承人，沒有司雨蛟這一層身份，他倆根本不會相遇。
因為他們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她打了幾個字，看見裴鶴輕的留言，想了想又刪掉了，換成“晚安”。
……
大洋彼岸。
一架客機像巨大的白鳥，從半空轟鳴著落下。
戴著墨鏡的裴羽璿從頭等艙下來，活動了一下身體，迎上早已等候在出口處的下屬，問：“我父親身體怎麽樣？”
“裴總兩天前剛剛做完一次全麵體檢，醫生說有些事需要跟家屬直接溝通。”下屬道。
裴羽璿腳步微頓，兩道精致鋒利的眉皺起。
下屬幾步上前，替她拉開車門，主動問：“需要先去醫院嗎？”
“嗯。”裴羽璿坐進車裏。
她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希望隻是錯覺。
……
次日。
衛璃一大早就接到房產中介的電話。
“劉梅姐？”
這麽快就有消息了？
劉梅的聲音從那邊傳來，透著興奮：“小衛老師呀，你之前不是跟我說要靜水流深的房子嘛，我今兒得到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消息，有一戶公寓要賣了！”
“不是，我沒打算買房，”衛璃困惑地抓了下頭發，懷疑劉梅把她的要求記岔了，“我隻是想租房。”
“哎喲，姐知道，”劉梅不以為意，“可是這回真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啊！這套房隻要兩千多萬！簡直是骨折價！要不是賣家急著用錢周轉，絕對不會開出這麽低的價格！”
兩千多……萬……
隻要……
衛璃閉了閉眼，強顏歡笑道：“姐，兩千多萬我也買不起啊。”
她看起來這麽像個富婆嗎？
“總價兩千多萬，可以貸款的呀——你名下沒有房吧？那貸款很容易的呀！”劉梅道，“首付隻要七百多萬，你好歹也是個知名編劇，這點錢拿不出來？姐不相信哦。”
衛璃一時啞然。
七百多萬……
自己前幾年攢下的積蓄，再加上上一次鄭勵然給她的那筆具有補償性質的四百萬……
還真湊得出來。
見她不答話，劉梅心裏有數了，繼續勸道：“現在貸款利息很低的，你這麽有前途的年輕編劇，以後還愁還不上分期？更何況那還是靜水流深的房子，你就算以後看不上這套小公寓了，直接轉手賣掉，肯定會賺的啦！”
“呃……我考慮一下可以嗎？”衛璃遲疑道。
這畢竟是兩千多萬，不是兩千塊。
劉梅體諒地道：“當然，你好好想一想，想看房子的話給姐打電話，我帶你過去——不過這套房價格這麽低，想要的人不少呢，你可要抓緊時間，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
“好……”
衛璃百感交集地放下手機。
買房……
她活了二十多年，還從未考慮過這件事。
總覺得自己還沒有那個資格。
然而今天劉梅一分析，她突然發現自己好像離這個門檻也不是太遠了。